“阿玉，卡文迪分明不怀好意，即使你邀请了淮南王一起，会不会......”

解决卡文迪的事情之后，黎清浅一行人并没有打算多待。

赵璐邱因着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出他们打算去游会逛逛，便热情表示自己去那边有些事，于是此时几人算是同游。

街道上人来人往，陆晚同林深走在最前头正好奇的到处看，即使只有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聊着，这气氛也热闹得很。

只是因着赵璐邱的加入，这回同陆暮一起的变成了高芨，或者说只有陆暮自己，毕竟高芨总是落后一步跟着，也不会与他交谈。

黎清浅此时歪着脑袋看赵璐邱，眉头微蹙，显然对方才的事情还是不太放心。

闻言，赵璐邱的眼里跑出笑意，可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瞧着黎清浅的衣裳开口：“这件衣服很适合你，我没有看错。”

虽然被夸了很高兴，但黎清浅还是对卡文迪的事情比较关心。

“谢谢。”说罢，她转回头去嘴唇微抿，看起来十分纠结。

黎清浅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播放着卡文迪如若有所思的眼神，可是赵璐邱没有回答，黎清浅怕她是不想回答，因此也就这么闷闷地走着，却是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好在赵璐邱是个敏感的，能够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于是笑得更开了，这回不止是眼底有笑意。

“小朝，你太好玩了。”赵璐邱这话并没有嘲讽的意思，黎清浅更多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

“谢谢你的关心。”粉色衣服的女子说这话时，脸上常年萦绕着的忧郁之感终于褪去，她忍不住捏了捏黎清浅的脸颊，看着瘦瘦的，倒是有肉。

“只要你想问都可以随便问，但凡能说我一定和你解释，若是不能说，我掂量掂量偷偷告诉你。”或许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赵璐邱的脸上忽而冒出几分调侃。“毕竟你若与殿下成婚，总得明白这些，免得吃亏，到时候请柬一定要多带一个我的名字，别只写我爹，也算是让我多些同他叫板的底气。”

这一句话叫黎清浅汗毛直立，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些。

她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后面闲逛的陆暮，大约是动作太过明显，对方便也将目光投了过来，黎清浅心虚地挪开眼，显得欲盖弥彰。

“阿玉，你说这个做什么。”黎清浅埋着脑袋戳了戳赵璐邱的手臂，连声音都小了些，生怕陆暮听见。

虽然大家认为太子与纪朝情投意合是自己与陆暮故意营造出的氛围，可作为一个15岁的人，乍一听这些话总忍不住不好意思。

赵璐邱或许误会了，也可能在想其他的，她只是笑了笑。

“好啦，不逗你。”她拍了拍黎清浅的肩膀随后看向前方，那双眼睛里的调侃也逐渐淡去，变得正经起来。

“卡文迪不怀好意这点我很清楚，可是一味躲避是没有用的，想要彻底摆脱他，得让他清楚一些事情，一味退让只会叫对方变本加厉。”

赵璐邱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她的眼里浮现出几分担忧，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我的意思是你得大胆些，京都是个吃人的地方，你在殿下身侧总免不了麻烦，一味躲避是没有用的，如今已是年末，宴会一个接一个更是要留意，不管你与殿下如何，多得是人盯着你，我很担心。”

赵璐邱拉着黎清浅的手，唇瓣微抿，精致的面庞上不似假意。

那双手细腻如绸缎，手指如水葱一般修长，指尖透着粉嫩，指甲经过用心保养呈现出完美的形状，保持着最为合适的长度，那双手便更美了，显得黎清浅光秃秃的手指和带着些薄茧的手掌便有些草率。

黎清浅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她只眨了眨眼，并没有说话。

好在此时已经到了集会，沉默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吵闹声打破。

街边的店家用红绸装饰着店门，有舞女站在巨大的鼓上起舞，伴随着动作只见她脚尖一点，巨鼓发出声响，她分明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松，可鼓声却有强弱节奏，配合着乐师，竟是奏出一首欢快的乐曲。

陆晚和林深两人已经挤到了前面，这两人一个常年待在深宫之中，一个常年待在军营里，这曲子对他们来说便十分新奇，瞧起来激动极了。

“在想什么？”陆暮的声音忽然在耳边想起，黎清浅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往身侧一躲，还差点就肌肉记忆抬起手肘来。

看清对方的脸，黎清浅逐渐放松下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好冷，大冬天也要穿着薄纱跳舞。”说罢，她又看向陆暮，却发现对方有一瞬失神，随后又扬起微笑，黎清浅这才想起这对陆暮来说似乎也是很日常的事情。

“衣服多了容易吞动作，看她这舞更是追求飘逸灵动，也是为了生活不得已。”他挑了下眉毛。“你想让她开心吗？”

这话叫人有些懵，黎清浅像是卡壳的机器人一般犹豫地点了点脑袋，随后便见少年朝身侧摊开手掌，不过几秒手中便多了一锭银元宝。

咚——

大鼓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就是舞女也不免被这个变故疑惑一瞬。

怕舞女误会自己的意思，陆暮扔了银子之后便看向了黎清浅，便见舞女站在鼓上忽而一笑，随后高高跃起。

咚！

又是一声巨响，银元宝被鼓面弹起落入那舞女手中，她轻盈的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后对着陆暮的方向抱拳以示感谢。

黎清浅便见那人的舞更加精彩，只是这回带了些许兴奋。

“这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陆暮看着那道身影开了口。

大约是气氛太过合适，黎清浅看着陆暮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什么？”

黎清浅抿了抿嘴，虽有犹豫，这回却大胆重复了一遍：“那你呢？对你来说最大的鼓励是什么呢？”

陆暮眨了眨眼，他的脑中闪过那些带着尖刺的语言。

质疑......辱骂......不顾实际地发泄，什么都有。

他想，至少现在，我只想要一句肯定。

黎清浅瞧了眼赵璐邱，她已经去同老板攀谈，看着舞女的方向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正不住点头，感受到黎清浅的视线她还笑了笑。

“陆暮，我看过你的舞台和电影，白疏苒是你的粉丝，我想大部分作品我都有跟着看过的，我觉得你很厉害。”黎清浅眨了眨眼，怕对方不相信，她还轻声哼起陆暮的歌来。

这声音其实很低，混在这嘈杂的世界中更是难以辨认，可陆暮瞧着却是着了迷。

她都看过吗？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

她都看过吗！他心里冒出担忧，怕黎清浅看过最近的一次舞台，那太狼狈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副模样。

黎清浅哼完之后又看向陆暮，他似乎有些迷茫，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黎清浅笑了下，眼睛亮晶晶地又重复了一遍：“很好听，你唱的真得很好听。”

陆暮明白，自己担忧的事情暂时并没有发生。

“公子，小朝，那边有投壶，我们去投壶吧！”赵璐邱今日看起来也很高兴，大约是又赚了一大笔，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许多。

当——

箭矢投入壶中发出声响，赵璐邱的嘴角挂起淡笑，随即看向黎清浅示意她也试试。

第一箭，歪了。

黎清浅撇了撇嘴有些不服，随即聚精会神再次一抛。

当——

箭矢入壶！

黎清浅兴奋得捂住自己的嘴，甚至脚也控制不住点了一下，像是想要跳起来庆祝却又害怕自己太过夸张而进行的压制。

“很厉害！”一旁的粉衣女子也不知道看没看见这一幕，她只是扭过头来笑了笑，随即教授了秘诀。

“就像这样，多试几次，若年底的聚会上哪家搬出这个游戏来，小朝也能得到头彩！”说着，赵璐邱又投出一箭，依旧是稳稳入壶。

这场比试最终以赵璐邱胜出结束，黎清浅虽是悟性高，可怎么也是第一回玩，自是比不过专门练过且要求事事做到最好的赵璐邱。

至于陆暮，他有太子的肌肉记忆在，玩起来并不费劲，不过也只是随手一抛叫自己的得分不至于太低，陪玩罢了，还是看黎清浅每回那么认真瞄准的表情比较好玩。

对，还有期待赵璐邱这箭别中的时候。

不过经过几回斗争，黎清浅体会到陆暮之前说的“赵璐邱样样全能”这句话的含金量之后，她就不再纠结了，心安理得的菜了起来，对方的行动也变为了展示。

便见赵璐邱左手按住自己宽大的袖子，袖口因为她的动作微微上收，露出了洁白的手腕来，手腕上戴着一串粉嫩的手串，其中一片是用宝石雕刻而成，那宝石像玻璃一样透明，还飘了花，好看极了。

不过黎清浅只瞥到几眼，心中感慨赵璐邱全身上下都装扮得极其完美而已，也没有多说，毕竟她的目光都被赵璐邱华丽的动作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