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距晟家有些远,再从晟家到西郊还要一个小时车程,邱柠赶到狗场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邱檬听到车声立即迎了出去,看到晟卓一起下了车,邱檬真的惶恐了,替霍尔——霍尔你完蛋了!你等着晟爷把你剐成肉片喂阿黄吧!
晟卓见邱檬脸色不好,以为儿子情况不好,接过邱柠提在手里的冷冻箱便进了院子。
钟医生已经到了,正在收拾诊箱,晟卓见他不疾不徐,心下稍定,问道:“钟医生,悯之怎么样了?”
“发情热已经退了,血压、心率还没降下来,有些心悸胸闷,我刚给他打了一针普罗帕酮,再观察一下,应该问题不大。”钟微不是家庭医生,而是秦悯之当年的主治兼主刀,秦悯之每次复查都是挂他的号,是以对秦悯之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
“辛苦了。”晟卓道了声些,让邱柠招待凌晨出诊的钟医生,跟着邱檬去看秦悯之了。
霍尔仍守在客房门外,见邱檬带了个alpha过来,将人拦在了门外。
邱檬忙道:“这位是晟爷,秦少的父亲。”
霍尔这才让开,晟卓惦念着儿子,便没问秦悯之怎么在客房,直接进了房间。
邱檬满心纠结的看着霍尔,最终在通风报信让他快些逃命和明哲保身死道友不死贫道之间选择了先打探一下,他把霍尔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霍尔,你跟我透个底,你是在秦少发情之前标记的他还是在那之后?”
霍尔缄默不语。
邱檬:“说话呀,你瞒不过晟爷的,你不说他也会知道。”
霍尔被逼问烦了,皱眉回了一句:“有区别吗?”
邱檬:“废话!关系到你的小命,你说有没有区别?”
虽然秦悯之的发情热已经消退了,但临时标记要两周才能代谢掉,晟卓进去就会发现自己的亲儿子被领养的孙子标记了。
如果霍尔是在秦悯之没有抑制剂可用的情况下标记的他还好,霍尔给他一个临时标记就是为了安抚他,是秦悯之被发情热磋磨的失了神志。但如果霍尔是在那之前标记的秦悯之,那就是他被alpha的繁衍本能冲昏了头,致使秦悯之被动发情,又或者他趁虚而入,更加其心可诛。
霍尔是该赏还是该杀全看他在什么情况下标记的秦悯之了。
晟卓不仅带来了注射泵,还带了备用的抑制剂,他帮秦悯之佩戴好注射泵,在床畔守着他,直至他的身体指标全部恢复正常,疲惫的昏昏睡去,晟卓才从客房出来,轻轻带上屋门。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老原和安格鲁两个都过来了,但因为都是没有标记伴侣的alpha,不便接近还在发情期里的秦悯之,都在客厅里静候差遣。
霍尔仍守在门外,折腾了一夜,他的脸色也有些疲惫,声音微哑:“他好些了吗?”
晟卓让他等等,来到客厅,先打发走了安格鲁和罗茨,让老原去接陶管家,等他们三个走了,晟卓和钟医生单独聊了聊,之后便让邱柠送他回去了,方便照顾的邱檬留下照看秦悯之。
一切安排妥当,晟卓上了楼,来到满室打斗痕迹的主卧,晟卓查勘般走了一遭,在脑海里复盘了这里发生的事,半晌拿着秦悯之损坏的通讯器和注射泵下了楼。
晟卓把它们放在霍尔面前,既不问他要解释,也没责难申斥,只道:“我儿历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他对你狠不下心,你们惹出这样的祸事,这样冒犯他,他还是顾及着你。他说他要亲手教训里欧,这是变相给你开脱,让我不要迁怒你。我也不想惹他担心,但犯了错终归是要受罚的,你也撇不清关系,我先给你们记下了,等他用不着你了,你自己来找我。”
霍尔自知里欧这祸闯的不小,但被邱檬告知事态有多严重自己可能小命不保时,他还是觉得邱檬话里有危言耸听的成分。现在却不这样认为了,尽管面前的晟卓不急不躁,心平气和,但他能感觉到他们触怒这位父亲了,若非顾及着自己的儿子,他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
忘记了晟卓秉性为人的霍尔都有此感,深知父亲脾性的秦悯之自然忧心更甚。父亲留在这里照看他他都悬着心,恨不得时时将霍尔放在眼皮子底下,只怕一眼没住他就被抓去剐了。
被接过来照顾他的陶管家不知就里,还当他是受标记影响才会如此依赖霍尔,睡着都让霍尔陪在床畔。
晟卓倒是心知肚明,也不想留在这里惹他担心,但他也是做父亲的,他也担心自己的儿子。
晟卓无奈道:“我不来,你哭着找爸爸,我来了,你又盼着爸爸走,比你弟还难伺候。”
秦悯之尴尬不已,四十岁的人像个孩子似的垂着眼睛抠指甲。
晟卓把削好的梨子切成小块,连同小果碟一起端给他,用哄小儿子的口吻道:“吃吧,吃完睡觉觉。”
秦悯之越发窘迫,讨饶般叫了一声:“爸。”
晟卓抽了张湿巾擦手,擦拭完起身拍了拍他的头:“乖,自己吃,爸爸去看看你弟弟睡着没有。”
翀儿精神头足的很,正在和自荐做保姆的欧文玩崽崽快跑,再被抓到一次就要去睡午觉了,翀儿奋力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跑的很卖力。
欧文始终和他保持着两步之遥,以防他跑的太卖力摔倒,及时把他捞住。
晟卓没打扰他们,把监控画面切到了地下室。
尽管地下不分昼夜,K的作息却很规律,该起床起床,该休息休息,该锻炼锻炼。
正在午休的K忽然睁开一只眼睛,没个正经的调笑:【亲爱的,你又偷窥我。】
晟卓:【看看你乖不乖。】
K翻身侧卧,一只手支着头,懒洋洋的问:【你又出去玩了吧?】
晟卓:【我哪有时间玩?在看孩子。】
K嘴角一撇:【别骗我,你撒谎我也会知道。】
晟卓:【没骗你,真的在看孩子,咱家老大。】
K:【好吧,看在‘咱家’的份上,我会乖下去的。】
晟卓:【我很欣慰,如果你能在乖的前提下,再关心一下咱们家老大,我会更欣慰。】
K:【关心了,有奖励吗?】
晟卓:【太敷衍了,没有。】
K:【认真关心,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要妈妈看着?不知道他老爹更需要他妈看着吗?真不懂事,叫他写检查。】
晟卓:【这是责备。】
K“唔”了一声:“爱之深责之切嘛,我在学习爱他,有没有很欣慰?”
霍尔端着秦悯之的下午茶从旁边经过,晟卓回头看了一眼,欣慰于失忆的霍尔也会将秦悯之照顾的很妥帖。
发情期里不能受凉,家里暖气开的足,有些燥,秦悯之喉咙不太舒服,霍尔就把下午茶里的热巧克力换成了川贝炖雪梨。
看他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周到妥帖,晟卓便没长住,秦悯之发情期结束后他就先回去了,临行前又做了一番叮嘱,让邱柠夫妇和陶管家都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传论秦悯之的事。
尽管秦悯之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很在意外人的看法,但被养子标记终究好说不好听,若传扬出去他和霍尔都要遭人诟病。身为父亲晟卓自然要考虑儿子日后如何自处,若非顾及这个,他就把儿子接回家亲自照料了,他可不在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