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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废物师姐骗我遗产(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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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梁枝起身用门口捡的木板在老太婆头上敲了一下,老太婆倒地,聂清淑惊愕看向她,叶梁枝:“只是敲晕了,没死。”

叶梁枝又拿了块布把小孩嘴堵上,声音小了很多。

聂清淑抱膝蹲坐下来,茫然地看着那仍瞪着无神双眼,一声叫得比一声弱的小孩。叶梁枝把大门关上,从屋里捡了两块蒲团挨着大师姐坐下。

等小孩不叫了,天也亮了。

叶梁枝把要转醒的老太婆又敲晕了一次,扔了木板看向聂清淑:“你还想做什么尽快吧,我不能一直敲下去,老太婆毕竟还是活的。”

小孩不叫之后聂清淑移开了目光,此时目光落在身前的一块地面上,茫然道:“我不知道。”

叶梁枝给她做排除法:“我没有办法让老太婆失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死去的小孩也活不过来。”

聂清淑沉默。

叶梁枝将脸贴在大师姐肩上蹭蹭:“大师姐,怎么办呢?”

大师姐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地上躺的小孩:“葬了吧。”

叶梁枝抬头看她:“葬了谁?”

大师姐:“这小孩,以他母亲的执念醒来看到他死了一定不能接受,会为了‘复活’他不死不休,她已经摸到了邪术的门,继续走下去一定是遭天谴的结局,干脆让孩子‘失踪’,让她抱着希望一辈子找下去吧,不会比失去希望更痛苦了。”

三人一起把小孩埋了,叶梁枝还在坟上布了个阵,保证老太婆找不到这里来,找到也认不出这是她儿子。

叶梁枝用陶盆装了一盆坟头土,聂清淑情绪低落都没有说“不可”。

叶梁枝折了一截杨柳枝插︱进土里,再把女萝移过去,女萝果然慢慢苏醒。

叶梁枝屈指弹了弹柳枝:“妖女在哪里?”

-

聂清淑收到师尊的回信,说门内最近事务繁忙,耽搁了许多所以拖到现在回信,上次她问师尊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好人,单纯看她有没有做坏事吗?

师尊的回复是:好人不一定只做好事,坏人不一定只做坏事,这其中界限不分明,你见得多了就会懂,一切由心判断就好,你觉得对,就是好,你觉得错,就是不好。

聂清淑想对师尊说,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可她知道这问题没有意义,如果对错都要靠别人来区分,那她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呢?

聂清淑在信符上写:师尊,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

“女萝不知道妖女在哪里?”聂清淑问。

“昂。”叶梁枝道,“我已经拔出来塞进去用火烧用水浇过了,她还是说不知道。”

聂清淑:“……”

怪不得女萝比之前看起来还虚弱,她还以为是叶梁枝的法子没用。

叶梁枝:“之前我们用女萝追踪妖女,她不知道,所以能追,现在她知道了,可能是想了什么办法遮掩了自己的气息。”低头看了眼,“女萝这没用的东西就追不到了。”

女萝奄奄一息,女萝忍气吞声。

聂清淑:“……那怎么办?”

叶梁枝思考片刻道:“回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去等我们了。”

-

“阿嚏!”妖女抹了把鼻子,狠凿两下锄头。

元清歌:“你一接触花粉就打喷嚏还种什么兰花?”

妖女在刨出来的坑里放进花株:“让你种你又不种。”

元清歌:“我种了也会死,我是废物。”

妖女:“给我拿点水废物。”

元清歌很快接了壶水递给她,妖女喝了一口直接喷出去,边擦嘴边扭头看她:“你在哪接的水?”

元清歌回手指了指:“池子里舀的啊。”

妖女:“……我刚刚锄头都是在那里洗的你没看见吗?”

“嗯。”元清歌点了下头,“那怎么了?”

妖女:“……”

妖女:“你自己喝的水在哪弄的?”

元清歌:“池子里舀的啊。”顿了顿,“哦,我放了一会,等沙子沉下去才喝的。”

妖女回身锄头挥得更卖力了。

元清歌蹲在她旁边看她种花:“你种这花干嘛?”

妖女:“布阵。”

元清歌:“什么阵?”

妖女:“说了你又听不懂。”

元清歌:“……”

元清歌:“你布阵干嘛?”

妖女:“害莫苏苏。”

元清歌:“为什么?”

妖女:“你之前害莫苏苏有理由吗?”

元清歌:“我没害她啊。”

妖女:“……”

哦对,元清歌之前的行为主观上确实只为利己,不为害莫苏苏。

妖女继续挥锄头:“我就是想害她,想得不得了,你怎样?”

“哦。”元清歌说,“你想怎么害她?”

妖女:“说了你又听不懂。”

元清歌:“……”

妖女终于种好了一排兰花,数了数株觉得够了,布上结界后警告元清歌:“最近不准来这里晃。”

“哦。”元清歌:“这里是从哪里到哪里?你画个圈我看看。”

妖女:“……滚回你的山洞去。”

元清歌:“我之前在里面,是你硬要把我拉出来的。”

妖女:“我后悔了。”

元清歌:“那是你的事。”

妖女:“……”

-

回山前聂清淑出了一趟门,两个时辰后回来,把叶梁枝之前卖了的佩剑拍在桌上:“还你。”

叶梁枝看看剑又看看她:“两个时辰你就发财了?捡钱了?失主死了?”

聂清淑避开她的视线:“你的剑被转卖了到了一户有钱人家里。”

叶梁枝:“嗯。”

聂清淑:“有钱人家的小姐舞剑玩把自己伤了。”

叶梁枝:“嗯。”

聂清淑:“我跟他们说这剑的原主心术不正,剑上有煞气。”

叶梁枝:“……”

聂清淑:“他们看我是修道之人,就把剑交给我处理了,我送了他们一百张辟邪符。”

叶梁枝拿起桌上的剑拔剑出鞘,剑身上萦绕着淡淡黑气,聂清淑立刻出手把上面的障眼法解了,剑身恢复光洁明亮,叶梁枝再次看向聂清淑:“你用术法骗人了。”

聂清淑也很羞愧,低头道:“我回去会自请师尊责罚。”

叶梁枝倒是很欣慰,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冥顽不化,孺子可教。”

叶梁枝择了条小路上山,说这条路近,路上丛林密布道路复杂,看起来确实该近。结果绕来绕去绕了一个多时辰,抬头一看还在山脚下。

聂清淑:“你确定是这条路吗?”回头看了看,“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呢?”

叶梁枝也发现了,面前这条小溪一会向前流一会向后流,她们已经穿过三次了,停下来道:“嗯,好像有个阵。”

聂清淑:“你布的?”

叶梁枝:“我折腾你就算了,我舍得折腾大师姐吗?”

聂清淑:“……”

那真是太感动了。

聂清淑:“你不是说这条路是你发现的吗?”

叶梁枝:“后来告诉过元清歌。”

“她不是在后山被关禁闭吗?”聂清淑道,“而且,她会画阵?”

叶梁枝:“不会,但是妖女会。”

聂清淑:“……”

聂清淑:“你破得了吗?”

叶梁枝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画擦擦,过了会儿扔了树枝:“破不了,这阵专门为我设的,克我。”

叶梁枝往地上一坐:“交给你们了。”

聂清淑:“我主修剑术,符咒和阵法都很弱。”

两人一起看向大师姐,大师姐看了看聂清淑又看了看叶梁枝,捡了块石头走上前。

大师姐研究阵的时候聂清淑在叶梁枝身旁坐下来,叶梁枝没太在意,视线一直追随着大师姐的背影。

“我有一个问题。”聂清淑突然开口。

叶梁枝头也不回:“问。”

聂清淑:“你怎么判断对和错?”

叶梁枝:“什么对和错?”

聂清淑:“就是你怎么判断一件事做了是对的还是错的?”

叶梁枝这才转头看向她,聂清淑不太好意思和叶梁枝对视,捡了根断枝在地上圈圈叉叉:“虽然你有时候很……有点缺德,但好像你做什么都不会后悔,就像一开始就知道所有后果一样,不对……你能确定自己做的事是想做的,是你觉得对的,为什么?你怎么判断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叶梁枝转回头继续看大师姐:“先做。”

聂清淑:“什么?”

叶梁枝:“不做怎么知道会不会后悔,做了再说。”

大师姐转身走回来到叶梁枝面前,突然抬手搭了一下她的额头,叶梁枝在她手掌下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大师姐把手拿了回去,语气平直:“破不了。”

叶梁枝和聂清淑同时一愣。

叶梁枝想了想:“那能判断出这个阵有多大吗?”

大师姐:“可以。”

叶梁枝突然扭头看向聂清淑:“你师尊是不是很疼你?”

叶梁枝的表情让聂清淑觉得没有好事,遂犹豫地点点头。

叶梁枝:“那我炸山的锅你可以背吗?”

聂清淑:“……”

聂清淑:“莫苏苏。”

叶梁枝:“嗯。”

聂清淑:“虽然不是同一位师尊我是不是也是你师姐?”

叶梁枝点点头:“道理上是可以这样讲。”

聂清淑愤怒:“都是师姐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点,你把我当人吗?”

叶梁枝:“当啊。”

聂清淑:“那你为什么不找大师姐背锅?”

叶梁枝:“因为我师尊不疼她啊,我疼她。”

聂清淑:“……”

聂清淑:“你师尊不是也很疼你吗,你干嘛还要找人背锅?”

叶梁枝:“因为我还要闯别的祸,得找人分担一下。”

-

“轰隆”一声,正侧躺在榻上小憩的鹤落被惊得跌落在地,朝外怒吼:“谁的雷符甩我这来了?”

小弟子匆忙赶进来,作揖道:“禀师尊,没有人在这用符。”

鹤落:“那刚刚是什么动静?”

小弟子战战兢兢:“好像是后山炸了……”

鹤落冲出门外,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有个山头塌了一块,上面冒着缕缕蓝烟,一看就是出自本门的九雷符,鹤落暴喝:“谁不想活了!我要剐了她的皮!”

-

元清歌正在山洞里吃着烤野鸡,忽听“轰”的一声,地陷了一块,她身下的石床裂成两半,元清歌把脚从夹缝里抽出来,抖了抖裙摆,看向本来枕着双手闭目养神,此时被响动震醒睁开眼睛的妖女,问:“你干的?”

妖女从断成两截的石台上下来,到元清歌身后的半张石床上当台阶坐下:“我干得出来这么显眼的事就不跟你躲在这里了。”沉默片刻,“你师妹没被逐出师门过吗?”

元清歌啃完最后一只鸡腿,连骨头也啃干净,才说:“她以前还好,现在比较嚣张。”

妖女想起什么突然冲出洞外,随后踉跄两步扶住石壁。

果然,她辛苦种的兰花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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