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浴汤上漂浮着向中间腿心聚拢成一堆的玫瑰花瓣,权若桉正模模糊糊浸在热水中,她醉意未散,满脑昏沉空白。
忽然,浴室的门被一只手拉开了。
等权若桉懒懒抬起眼皮的时候,浴缸旁已然站了一道未着分毫的女人。
她对视上那带有满满攻击性的眼神时,陡然间清醒了,她忙地撑着浴缸的边沿想要坐起身来,但刚一坐起来她的肩膀就被温热的掌心按住。
肩膀上的热水珠也一并和她的掌心纹路契合。感受到细腻滑嫩的肌肤就在掌心下,江霁雪勾唇笑了笑,她低下身子来,发丝沾染上水面,正视着她的脸说,“一个人洗太慢了,我们一起吧,嗯?”
虽然是上扬询问着的口吻,不过她目光中却全是笃定,动作也并未停留下来片刻,一抬腿就往浴缸里踏去。
“…诶!”权若桉倏地将脸别开,但还是无意间扫过了修建规整的森林风景,她的脸颊在热雾腾绕间飞速变红,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但身体却又不得不诚实地给新进入的人腾位置。
在白雾缭绕的封闭空间中,江霁雪清冷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更加让人觉得如置身天宫,跟接受神告般飘渺神圣。
“浴缸很大,不用把自己缩得这么紧。”
江霁雪说话间一边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权若桉,一边又用手心捧起热水往自己裸露在外的香肩上捧浇。
“我洗好了。”权若桉垂着眼说。
“姐姐再泡一会儿等我一起出去吧,我也是在那边淋浴过后再过来的。”江霁雪不卑不亢,声线毫无起伏的说,就跟在交代什么事似的。
她们泡在水中,就只有肩膀和一双锁骨以及隐约的弧线形状显露出来。
听了她的话,权若桉渐渐的,也就不再似刚才那般僵硬了,至少能和她对视了。
也不是不敢看,只是成年人加老情人这两重身份相叠,坦诚相待很难不擦枪走火。
浴室中静到她一勾一划间的水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江霁雪意思一下地把水往身上泼撒之后,浴缸下方便开始暗流涌动,随着她游过来的动作,一层一层的热水往这边权若桉小腹处扑打而来。
权若桉吸了吸气,身体在水流冲击之下有了些异样的反应。
江霁雪的脸上沾染上水珠,她带着水珠的手臂也搭上权若桉的肩膀,然后缓缓环住她的脖颈。带着余温的指尖调情一样的有节奏的点在她的颈后。
权若桉喉头滑动了下,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小雪……”
猛地,她的耳畔贴上一处柔软。由于她游过来,权若桉不得不把推腿朝两边打开,为她腾出位置。
此刻她的双腿“被迫”地将她环绕。
“姐姐……”江霁雪吐气如兰,带着委屈的呵声在她耳,“我真的很想你……”
权若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水中抬起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后背。裸露在外的背细腻如羊脂玉,已经有些冷了。
“泡在水里太久了,先出来吧。”权若桉温声说,她此刻睫毛也挂上了水珠,微张的唇瓣在暖色灯光上染上了一层迷人的蜜色。
“不!”江霁雪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然后沿着自己的身体往下移动,直至腿心。
权若桉意识到自己的指尖触摸到什么时,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
酒后的火热仿佛再次卷土重来了,让她如同火烧一样的心慌。
江霁雪五指缩紧,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掌心。
她不断地在她耳边吐着气,一遍一遍的轻柔娇弱地重复,“姐姐,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权若桉的大腿被一只手扶住,她的另一只手迎着水波被往里带入。
她为了不沿着浴缸壁面愈滑愈下去,只能用手同样去环住江霁雪的后脖颈。
无意中,她的指腹触摸上柔软肌肤旁的一处硬的疤痕。
权若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床的,但她记得小雪细致大胆的引导与主动。
青涩的小花不再隐瞒欲望。
她大胆,迷人。像菟丝花将她缠绕包裹,一起坠入全是渡满了二人气息的深渊。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密密绵绵。
一夜之间,春笋全都破土而出。风雨倾了满晨,只留下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满地落花碎瓣。
——
雨后清晨的第一缕天光穿过层层云影,落到乌发交缠的枕上。
江霁雪先睁开眼,在看到自己的手搭在身旁人腰上时,她露出餍足的笑容。
……终于,把她吃到手了呢。
很显目的,权若桉脖颈间有一道红疤抓痕。
——正是昨天拜她所赐。
喝了酒的权若桉,动作和声音都会更加缠绵,她像一条灵巧的蛇钻进的体内,用冰凉的蛇尾扫过你内里到每一寸,然后留下黏腻的痕迹。
爱的欢愉让人反复回味流连,江霁雪坐起身来,总算叹出了一口被填满的叹息。
她目光落定在身旁只露出了一张侧脸的女人身上,然后伸手从一旁勾过手机,自己俯下身来,把二人的脸都框入屏幕之中“卡擦”一声。
留下战利品了呢,呵呵。
权若桉是淋浴声吵醒的,一醒来她便发觉自己的手腕格外酸痛沉重,等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之后,她又有些眷恋。
她承认她是个重欲之人,江霁雪是那方面和她最为合拍之人,二人做的次数多到刚离开r城,在h市的小出租屋里,她每晚都会幻听她在她耳的喘息声。后来干脆就借着这幻觉,一遍一遍的抚慰自身……
权若桉回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也不再黯然伤神什么了,发生了就发生了吧。
正好淋浴声停下,浴室之门被拉开,江霁雪披了一张浴巾就出来了,在看到她时,嗓音和目光都很平静,“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权若桉把被角拉开了一点,诚实地说,“除了虎口和手腕有些痛之外,睡得还行。”
“有膏药,贴一张吧。”江霁雪自顾不暇地擦干头发和身体上残余的水珠,也不管房间里还有没有人,直接就把浴巾一把扯上,然后迈动长腿行至床头。
权若桉这个时候才清楚地看到了她胸前的点点红痕。
“我的胸,因为昨晚你吸了好久,现在好痛。”一阵幽香袭来,江霁雪手上拿了一件内衣,床铺向下凹陷了下,江霁雪坐在了她的身边。
江霁雪常常都是没有起伏的冰冷的陈述句里夹杂那么一丝委屈。就像没有没有感情又要去佯装服软的那些矛盾的人。
权若桉被她的话一哽,半天了才挤出声音来,“……对不起。”
江霁雪手指移到权若桉放在被子上的手,然后缓缓握住她的虎口处,颇为爱惜地抚着,“没关系,毕竟我也让你手痛了不是么?姐姐,你要是真的想抚慰我,可以在那上面签字啊。”
她的声音循循善诱着,江霁雪又倾身抱住了床上同样未着一缕的人,二人的身躯紧紧相贴着。
“我想为你做更多的事,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也想回报你。”
权若桉没有将她推开,“小雪,这不是一回事。”
“嗯~”江霁雪声音拖长,“反正我不管。等映山雪结束,我就要去意大利了。去那边呆上个把月,你有很长的时间慢慢的考虑,慢慢的处理自己的事。”
她唇中吐出的热气柔柔的,声音温柔到虚渺。权若桉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微微惊讶地说,“你去那边做什么?”
江霁雪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为了你。我在那边联系了一个老师,我要在她身边学习关于珠宝的设计。”
“江霁雪!”权若桉神情染上了薄怒,原本刻薄的话到了嘴边威力自动减弱成了,“你现在的行为我很不能理解。”
江霁雪脸上依旧是挂着浅淡的笑容,她的掌心抚摸上权若桉的脸颊,目光透出满心的虔诚,“姐姐,从意大利回来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很希望能收到署了你名字的那一份礼物。去意大利,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希望我们都不要辜负对方,毕竟……在r城,也只有我们惺惺相惜,相依为命了。”
说完这番话,她的手又摩挲着她的脸颊收回,只留下了那一片被她抚摸过的肌肤的颤粟与暖酥。
权若桉盯着她那张纯洁无瑕的面孔,说不出话来。
这简直就是威逼利诱!
她真是越来越坏了!
种种行为串联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变态的神经病!
江霁雪轻笑了一声,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0-然后徐徐站起身来,当着她的面把内衣裤穿上。
她离开房间时,顺带把一张膏药甩在床上。
跟事先准备好了似的。
权若桉看着自己旁边的那一张膏药,眼皮不自觉抽搐了下。
——
“亭钦,我一个人去其实也行的。还让你陪着真的很麻烦你了。”
“还是我陪你一起吧,我在那边呆过,要熟悉一点。”
江霁雪无奈地笑笑,也没有再说话了。
“你呀,也不要什么都一个人决定,去国外学珠宝设计这样大的事总要和我知会一声吧。我居然还是从红枫老师那里知道的,幸好没错过你的机票时间。”越亭钦说到这儿做了一个松口气的动作。
“反正你后面知道了,也会追上来的不是么?”江霁雪反问。
“哈哈哈哈,也是,不过你一个人要是先在外面东西被偷光了那可怎么办?”
“……”
二人一边谈笑,一边登机。
与此同时,权若桉接收到hara酒局的邀请。
为了避免一传十十传百,为了避免以前那个权若桉惹下的麻烦找上门来,权若桉还是拒绝了。
晚上十点钟,她洗完澡出来,贴了膏药的那只手一直拿着留在桌上的合约端详。
江霁雪临走前说的话,就似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在逼迫自己一样,简直就是毫无差别。
明明知道签下合约会变得“万劫不复”,但又不能不签下。
在水吧的陈列柜上摆满了她以前常抽的那一款细烟。
权若桉放下文件袋,起身从吧台拿了一条,然后拆开取出一盒。
猩红的一小点火光在黑夜之中蔓延开,但在蔓延到了一个范围之后,又后退缩小。
烟雾从女人微张的红唇和鼻间散开。
黑夜之下,长发女人站在露台上眼神忧郁,透着心事。
她黑发翻飞着,一根细烟燃完,权若桉把烟头随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中,然后又回到了刚才的沙发上。
她贴着膏药的手握着钢笔时有些抖,但在落笔的时候又是一如往常的稳重狂狷。
龙飞凤舞的商务签就这样落在乙方的条框上。
被她圈养,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权若桉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她唇角翘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张冷淡可爱的面庞。
正好在小雪去意大利里的那一个月中,她这边也要开庭。
钱可以一笔一笔的要回来,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完的话,她不靠小雪帮助,也能先起来一步。
意大利和国内时差六个小时。虽然大街小巷的建筑复古大气,不过时隐时现的尿骚味让人想捂着鼻子前行。
江霁雪接收到那张署了权若桉的名字的合约照片时,正漫步在充满了艺术气息的街区内。
金黄的日光降临在小巷内,江霁雪猛地停下脚步,她一把拉住越亭钦的袖子,“亭钦,我累了,我们先到咖啡店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越亭钦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眉目间洋溢条约的惊喜之情,不知为何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但她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那走吧。”
她们的左手边正好有一间咖啡店。
坐在位置上,面前是冒着热烟的卡布奇诺,江霁雪垂眼笑着,反复把那张照片放大缩小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
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语调上扬激昂,全是掩也掩盖不住的愉悦之情。
“谢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姐姐要在家等我回来哦。”
“姐姐?”坐在她对面的越亭钦抬眼出声。
“嗯。亭钦,她回来了。”
越亭钦大脑宕机了几秒,满脑子都是好多个“她”字在胡乱打着转。
“什……什么?”她的声音胡乱从唇中抖出声。
“Queen,权若桉。”她抑制不住笑容地向对面的好友宣告这件事,“亭钦,我要当她的首席设计师。”
“难怪啊,难怪你忽然说你想从事珠宝行业……”
“不是忽然啊,我早就决定好了的。毕业后的一年,我其实在Queen当过营销部的实习生。不过还没转正,公司就出事了。现在应该算是重拾当初的事业吧?”
“原来是这样啊,这些年都不在你身旁,你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越亭钦听到自己不真实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中。
“都过去了,就算缺少了那几年的陪伴,我们现在不也还是朋友吗?”江霁雪饮了一口咖啡说。
“嗯……还是朋友。”
越亭钦来意大利的第三天就病倒了,无奈只能提前回国。
江霁雪独自留在这边,与红枫老师介绍的设计师经过几日的交流,江霁雪才知道原来她也曾经为Queen设计过系列的珠宝。
为此,学习起来也就更加愉悦轻松了。
在这里度过了半个月,国内又有新的展找上门来,江霁雪人不在国内,就只能拜托家里的那位了。
权若桉刚才法院回来就接到了江霁雪的电话。
“姐姐,最近过的好吗?”江霁雪的声音如冷冬之风,清冽地刮入耳中。
“好不错,你呢?”权若桉站在窗前,嘴角不自觉上扬起一抹笑容。
自从合约的签署完成,两个人之间的通话也都心照不宣的轻松淡然了。
“我也很好。嗯……下午有馆方约的搬家公司要来家中搬画,可以麻烦你照看一下吗?”
“有新的展吗?”权若桉问道。
“嗯,要运去h市。”江霁雪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记得告诉她们画都在二楼的倒数第二个房间哦,不要进倒数第一间房。作品的名单已经发给他们了,你只需要看着他们不要搬错就行了。”
“……好。”
“爱你,若按。”
江霁雪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脸上笑意还僵僵挂在嘴边。她长舒出一口气,心里反复咂巴着“若桉”两个字。
终于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称呼她了。
女人还是有钱才好啊。
在下午,权若桉果然等到了搬家公司的车。
她按照江霁雪吩咐的,带他们上了二楼指定的房间。
房间里就只有两个四层的置物架,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大画放在地上,小画放架子上。权若桉也是第一次进这间房间,在看到那些壮观绚烂的画作时难免也跟着震惊了下。
那些画作一半装了裱,一半还是原本的油画框。有些色彩绚烂梦幻,有些又沉重压抑。
反正都是极好的作品。
权若桉视线随意落在一幅画上,便能从中读懂一些个意象。
比如说一幅竖起来的长框画作——蜡黄背景下的镶嵌满了珠宝的皇冠熠熠生辉,戴着皇冠的是一个脸上蒙了红布的女人。
红布在本土宗教文化中,是为神像所披围的。
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做《Queen》
权若桉忽然很想看这张红布下,是不是自己的一张脸。
“您夫人是画家吧,画的这些画可真好看啊。”
开口的是搬家公司的夫妻档中的中年妇女,她递来一张清单。
现在同性结婚早已不稀奇了。
权若桉接过单子一看,上面列的是作品的名字,“嗯,的确很好看。”
她回答说。
“真好呀,天天看到这些画也会开心吧………”
女人说完话就开始和她的老公一起按照上面的顺序搬画。
权若桉默默在心里补充,她并没有天天看到那些美丽的画。
小雪在跟她在一起的时光中,总是顺着她喜欢的去恭维。
比如说,性,珠宝,穿搭,与吃食。
除了那一次另有目的的私房照写生后,她从未见到过她画画的模样。
现在这张“私房照”还留在h市的出租屋中。
算是她除了衣物之外,从r城带走的唯一一个物品。
以前的自己真是跟被蒙住的双眼似的啊,那么盲目、自大……
——占着自己貌美又多金。
权若桉不禁揉了揉额角。
想着小雪从意大利回来的日子就是她的二十六岁生日了。
权若桉在琢磨着该送些什么礼物才好。
除了以前有一次闹别扭没给她过生日之外,只要是合约还在的期间,每年她都会送她一件高奢的物品或衣物作为生日礼物。
不过现在嘛,小雪已然羽翼丰满,早已不需要她来送这些东西了。
权若桉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小雪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是什么呢?
权若桉大脑灵光一现,鸡皮疙瘩同时也竖了起来。
现在搬家公司的人已经离开了,偌大的房子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权若桉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打开,然后一条一条地往上翻,找到了二人刚添加好友的第一天。
霁雪:【我每次洗完澡光裸着身子出来,坐在床畔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都会恍惚,总觉得蹲在我面前的应该是姐姐你啊。】
霁雪:【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你都不愿意用嘴。】
霁雪:【今晚你帮帮我好不好?】
权若桉目光沉凝在这三行字上,陷入了沉思。
不够。
远远不够。
还透着一股子穷酸到家的庸俗。
她权若桉也没有穷酸到连实质礼物都送不起,还要以身肉偿的地步。
不过……肉偿可以作为附加的礼物,但绝不是第一礼物。
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之间,权若桉就改变了之前坚决不为美色所惑的想法。
她在主意落定的第二天,就找到了曾经的Queen的玉石原料供货商。Queen的设计主旨主要是以宝石等材料构建出产品,不过也出现过一小段时间的玉石系列。
玉石金家,就是她们的供货商之一。由于常年出入缅甸等地,金家长女金耀耀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还好,此次正好撞上了金家祖母的九十寿辰,金家的子女后辈早就提前回来了,这几天都呆在r城恭候祖母大寿的到来。
权若桉找到金耀耀的时候,正是金家祖母九十大寿的前一天。
“我祖母还一直都还挺念叨你的,自从上次家宴她看到你和我弟坐在一起交谈甚欢的样子,就有了把你们两个撮成一对儿的心思。隔不了多久就要问我小权总回来没,若按回来没。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你们就应该直接和老人家说小权总喜欢女的。”
“那哪成啊,这上面不是还有我一个三十二岁未婚的单身女性吗?要是她老人家想把我们两个撮成一对儿那该怎么办?”
“那可就是我的荣幸了。”
“可去你的吧。不知道我金耀耀是不婚主义加无性恋来着?”
二人一边由服务生带领,一边往包厢里走去。
“突然联系上金总,其实是想找金总拿一块料子。”权若桉说。
金耀耀只是问,“那我是权总回r城来见的第一个人吗?”
除开小雪,hara和在监狱里的若水,金耀耀的确是她首次公开见面的生意伙伴。
“是,这些天在家里都快长出草了。”权若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是我喜欢的人要过生日了,想要给她打一副耳坠。”
小雪清冷出尘,天外仙一样的不染凡尘。用清冷且温润的玉来做成耳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喜欢的人?你们还没确认关系吗?嘶,这可算是稀奇啊。就算江山不在,我们的权总这张脸蛋儿和一身矜贵的气质还在啊,还能有追不到手的人吗?”金耀耀一溜烟儿的说了许多,还认真补充道:“除非对方是超级无敌钢铁大直女了。”
权若桉眉目带上温柔的笑意,“她不是直女。单纯只是我们还没确认关系而已。”
权若桉忽然理解六年前刚上大三就被她包养的江霁雪了。面对别人询问和金主的关系时,的确“包养”两个字说不出口。
包括她现在也一样,被年下的旧情人包养了,她也说不出口,只能模糊地搪塞过去。
“那得劳烦小权总给我看看她的照片了。”
金耀耀不仅玉石方面天赋极高,还极为擅长看人择料。
她会挑选出人和玉调性最为温和相符的料子,以及最适合打磨成的款式。
权若桉当即就从相册里找了一张照片拿给她看。
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时,金耀耀忽然笑了,“我总算知道贯绝珠宝届的Queen权总为什么会挑选玉石来作为礼物了。她的气质的确属于清冷这一挂的,和烟雨一样的冷,又湿润。而且我知道她,映山雪的美女画家江霁雪嘛。”金耀耀把手机递还给她,又道:“我回来的第二天就被表妹拉去看了这个展。”
“这个世界果然是讲究巧妙和缘分的啊。”权若桉也笑着说,她袖子底下的手臂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希望金总替我保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哦。”权若桉还是担心二人关系的暴露对小雪产生不好的影响。
“那是自然,我还挺期待能和权总二次合作的。”金耀耀说,“今天的中餐还合口味吧?权总回来第一个见的人是我,那块料子也就当作我送给权总的见面礼了。也希望你和你……心上人能够长长久久。快速打消掉我祖母想把我们两家撮成一对儿的心思。”
权若桉真诚地笑答:“谢谢。”
“最后想劳烦权总一件事可以吗?”金耀耀道:“明天我祖母的家宴我想邀请你来。”
“但是我都没准备什么贺礼啊。”权若桉颇显为难的说。上流社会都是一个圈,她现在也不太适合过多的曝光。
“家宴!家宴!”金耀耀强调说,她看出她的顾虑,安慰道:“放心吧,不需要准备什么贺礼,也就我们二十来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那我不就成为唯一一个外人啦?”
金耀耀:“对。”
权若桉:“……”
总之还是答应下来了。
回到家,金耀耀又问了江霁雪生日的具体日期,以好确认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好运料打磨之类的工序。还说拿到了合适的料子会发微信,让权若桉亲自挑选。
权若桉此次欠了她一个大人情,于是一回到家,权若桉就给江霁雪拨去了一个电话。使用衣帽间,还是得经过主人的准许的。
她站在衣帽间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衣饰内心已经激不起半点欲望了。以前拥有过的东西,就算失去了,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也依旧可以毫无起伏。
不过明天的场合之重,就算对这些奢牌免疫了,也还是得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
“若按?”目空一切的期间,电话那头已经被接通了,传出冷如雪水的清冽声音。
自从那一次停车场,她刻意狡黠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每次通电话都变成了十分亲切的一声“若桉”。
“小雪。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想借用一下你的衣帽间,可以吗?”
沉默的期间,权若桉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皱眉为难的表情。
“你要参加什么人的宴会?以前那些认识的人也会来吗?”江霁雪咬了咬唇瓣,“他们不会给你强行安排女伴或男伴吧……”
搞半天还有这个担忧吗?
权若桉不禁语气带笑,耐心解释说,“是以前原料商的家宴,他们祖母明天就九十大寿了,老人家与我关系不错,很久没见了就想见见。嗯……暂时没有接收到必须要带什么女伴男伴的通知,总共也就一二十个人。”
权若桉能感受到对面的语气松了不少,她听见江霁雪吸了一口气说,“好,注意安全,少喝一点酒。”
“嗯。”权若桉捏着电话,静静等待下文,那雪花融化的声音也按照她的预期缓缓从电话流入她的耳朵,“衣帽间你随便用,很多本来也都是因为你才存在的。”
很多都是因为她存在的吗?
不,这座别墅中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存在的。
江霁雪说完这番话,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江霁雪身边的一个设计师朋友曾说,她的行为,就像是在悼念一个已不在“世上”的“未亡人”。
电话挂断,权若桉盯着满屋的衣物,生出了一丝恍若隔世的恍惚。
心扉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情愫爬绕裹紧了。
不再那么隐晦,逐渐拨开云雾了。
到了寿宴当日,权若桉里面穿着黑色的人鱼开衩礼裙,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排扣西服。长发也涂满了发胶权全都朝后梳了去,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她耳朵上则是戴了一对儿流光溢彩的流苏耳饰,脚下踩的是十厘米的高跟。
光是站在那儿气场就好似无形散发开来数百米,明艳张扬宛若女王。
这次金祖母的寿宴没有选择在酒店或者山庄举办,想着是家宴,也就从星级的饭店请了专门的厨师到家里亲手现做了。
金耀耀还特意派了司机前来接送。一切都没有让她亲手操劳过。
在行驶途中,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高贵明艳的女人,低声谦逊地和她说,“权小姐是贵客,我们家的老太太甚是想念。”
权若桉礼貌微笑说,“劳烦她老人家一直挂念了。马上就能见到了。”
到了金家住了几代人的老宅,下车之后由门口的管家把她领进去。
一跨入大门,穿过长长的玄关,金碧辉煌磅礴大气的客厅就印入视线。里面站着的,坐着的一眼扫去全是金家上上下下的人。大多人上次都见到过的,的确没有外人在。权若桉一跨入大门,所有人的视线都向她投来。
其中的金耀耀走过来一把拉住权若桉的手腕,转过头来对她说,“祖母在三楼,我先带你上去吧。”
权若桉对在场的人统一颔首之后,就由着金耀耀带她到电梯口,乘着电梯上三楼了。
在电梯上升的一小段间隙中,金耀耀说道:“我祖母知道了Queen的事情,她很担心你,觉得你这些年在外面无依无靠的过得惨。要是她说出什么让你为难的话请多包涵。”
“知道了。”权若桉给了她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
老人家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就是觉得她一个锦衣玉食的女孩子现在正好变得无依无靠了,要快些像寻找庇护所似的嫁入他们家,好求得下半生安稳幸福。
虽然陌生人的关心让人心暖了一瞬间,不过依旧都是带有目的性罢了。
权若桉换上了常用的在应酬上的笑容,在金耀耀地陪伴下,两个人一起推开三楼卧室的房门。
偌大的卧室内沉香缭绕,一入门的两边便摆放了一米多高的大花瓶。
“祖母,您看看我带谁来了。”金耀耀也放低了一如既往的清亮的大嗓门,她步子又轻又缓地向里迈进。
权若桉跟在她身后,同样也放轻了动作。
老太太转过轮椅来,双瞳染上了灰白的浑浊。在看清金耀耀身旁站着的人时,手指颤颤巍巍的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眼前的女人。
“你……你是权,权,权……”老人家记性已经很不好了,总算断断续续地忘记又想起一些人和事。
权若桉也向前去扶住老人家的手,“祖母,我是若桉,权若桉。”
老太太还反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不停地拍着她的手背,类似于心疼得哭诉起来。
“可怜的孩子啊,我都听说你们家的事了。你妈妈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然后又抛下你一个人去了……我可怜的孩子啊,这几年在外面还有钱花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啊!”老太太浑浊的目光落定在她貌美明艳的脸上,“这眼圈和眼皮怎么都黑了?是不是睡不好?头发也梳得那么靠后。”
“祖母,劳烦您老人家牵肠挂肚了。我在外面也生活得好好的呀,也没有睡不好,您看到的都是眼妆……”
权若桉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若桉,你年纪也不小了。干脆就在我们家住下吧,家里配全了管家、保姆、司机。总要找个人照顾你,才能让你母亲泉下安心啊………”
从金家回来时,已经过了凌晨了。
权若桉脚步虚浮地进了家门。
一开灯,客厅的沙发上冷不丁地做了一个女人。
女人波浪卷的长发垂在身后,两条白到发光的藕臂环着胸,正微微蹙起眉头看她。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若按,你果然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