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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狮子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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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科威特。

【荒漠】

[这片广袤的土地犹如一个几达天边的土黄色火炉。到了夜晚,莽莽星空撒下冷冽的光。]

[我们必须小心前行,或以铸*铺就前路,或以杯*避免干渴。]

越野车在沙丘间颠簸行进时,作为接待组织本部成员的当地导游,阿米尔身着白色长袍,脚踩油门猛打方向盘。车身在沙粒摩擦声中甩出漂亮的弧线,后视镜里腾起一片沙雾——

“呕——哕——”

阿米尔看了眼后视镜后大惊失色,“这位游客,你可不要吐在我车里啊!!!!”

一片赭红色岩丘闯入视野,他灵机一动,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中,“坚持住!”他大声道:“客人,我带你们抄近路!”

贝尔摩德坐在副驾驶上勉强稳住身形,眼睁睁看着驾驶员像一只脱缰野马狂踩油门,她的视线瞟向后座的马德拉身上,刚才那声呕吐音正是从对方身上传来。

“呃呜呜……”马德拉好不容易在颠簸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脸菜色,像个瘪掉的气球弱声弱气建议驾驶员,“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太赶时间……”

作为经验丰富的导游,阿米尔眨眨眼,装作没听到马德拉的话,伸出被阳光灼成古铜色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通操作。

“Time is money!”他不要马德拉觉得,他要自己觉得,“坐稳了!请再坚持一下!”

说罢,车子开始疯狂左右摇摆起来,漂移,加速,急转弯——!热浪混着沙土在挡风玻璃上蒸腾出波纹,马德拉无力地坐在后排抱住自己,身体随着急转弯在座椅上滚来滚去。

他捂住自己的嘴,“哕——”

原本不打算和对方说话的贝尔摩德,“……”

她仿佛看到了被扼住命运咽喉的绝望毛绒生物在无声流泪,经过这一遭速度与激情,马德拉的发型全乱了,此刻正因摩擦出来的静电而四仰八叉地翘起。

终于,在满天黄沙中出现了泥墙的身影,穿着雪白长袍的老人正从水井吊起陶罐,听到越野车的声音后朝着这边看过来,轰隆隆的声响惊起两只沙色斑鸠,扑棱棱掠过车顶。

“到了!”他欢快道。

[我们的铸*之本领可保我们平安穿过炙热的岩石路到达绿洲。

[我们谅必能够通行无碍。]

车子终于驶入目的地,阿米尔熄掉火,先一步从车里钻了出来,颇为神清气爽地叉腰叹了口气。他和适应力尚可的贝尔摩德说明了一下情况,便先一步和当地居民打招呼去了。

贝尔摩德也跟着呼出一口气,科威特和日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气候,热浪扑面。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车外那三棵枣椰树上,抿了抿嘴,换上那副常用的笑脸。

“Madeira,你怎么样了?”女人扭头看着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仿佛有点死了的马德拉,有点想笑,“需要晕车药吗?”

早在驾驶的后半段就完全沉默的马德拉闻言直起身体,贝尔摩德这才发现他眼眶全红了,生理泪水在里面打转。

青年谴责地看了一眼贝尔摩德,没什么杀伤力,就像车外的枣椰树的树冠在高温里蔫蔫低垂着。

“不要晕车药。”他愤愤开口,“我只想把阿米尔狠狠揍一顿!”

贝尔摩德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可不行。”她也从车里下来,绕到后排打开车门,递给马德拉一块手帕,“他可是我们的导游。”

马德拉也知道,所以只是过过嘴瘾。接过来贝尔摩德的手帕擦自己掉那些生理泪水,然后偷偷看她。

他们一同来到枣椰树下,垂落的叶片在地面上围出小片荫翳。

阿米尔正在用油毡布裹住发动机,这里的风依旧很大,远处沙丘正被塑出新的脊线,贝尔摩德正遥遥盯着远处的丘壑。

天色几乎是立刻就黑了下来,沙漠中很少有树或房屋的遮蔽,从此处极目远眺,橙红色的光燃烧着滑向地平线,野火席卷了长出新脊的沙丘,当地的居民们回到自己的住所,阿米尔在不远处呼喊他们的名字,贝尔摩德没有再开口。

[太阳西沉,我们回首瞭望方才穿过的荒漠,和它在暮光中显现的所有色彩。

夜幕降临,空中有群星闪烁。抚过我们的脸颊风如同冰冷的手。]

[旅途继续。]

“贝尔。”马德拉看到对方躲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乌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不解与难过,说出的话又快又轻,像空中掠过的飞鸟,“我们不能聊聊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话?”

他伸手握住女人的手腕,那里似乎比上次他握的时候更细了,桡骨凸起,马德拉于是更低落了。

“你也没有照顾好自己。”他说。

贝尔摩德浑身僵住了,如同马德拉不理解她的沉默,她也始终无法理解马德拉现在对待她的态度——这种宛若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亲昵是认真的吗?既然知道她现在是乌丸莲耶的信徒,那就应该早早划清界限保持礼貌的往来才是最好选择。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应该向马德拉投去不赞成的目光,纷乱无章的想法在脑海涌动,但最终,她也只是任由马德拉握住手腕,回以沉默。

阿米尔的呼唤简直是恰到好处,女人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她用手抵住嘴轻咳两声,“我也很想和你聊聊,甜心。”她顶着马德拉亮起来的眼睛不动声色扯谎,“humm,但你知道的,现在是任务时间,对吧?”

“唔……”

马德拉认为自己理解了,意思是早点完成任务他们就能早点进行心与心的交流。

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好呀。”青年开口,不再说些让贝尔摩德感到为难的话题,“我们这次的任务内容是什么?你还没有和我说过呢。”

他们跟着阿米尔穿过挂满骆驼铃铛的拱门。转角处晾晒的羊绒毯还在滴水,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没入沙地被其吞没。

“内容啊……”女人思索着,“你有听说过《恩基与宁胡尔萨格》(Enki and Ninhursag)的故事吗?”

马德拉支棱起来了,“哦!”他显然是听过的,“那个苏美尔神话里主神的爱恨情仇——”

【故事发生在神话中描绘的纯净之地,象征未被污染的乐园迪尔蒙。

这里原始、纯净但缺乏生机。没有疾病、衰老或死亡,但也无水与生命。于是创造之神恩基便命令太阳神乌图将淡水引入迪尔蒙,使其成为丰饶肥沃之地。

与此同时,大地母神宁胡尔萨格在迪尔蒙的沼泽中孕育了八种植物,这些植物代表自然的不同形态。这之后,恩基被植物的美丽吸引,逐一吞食它们,试图掌控这些生命形式。宁胡尔萨格对此感到愤怒,认为恩基侵犯了她的权力,于是对他施以诅咒,使其身体逐渐衰竭。

恩基因诅咒濒临死亡,众神陷入恐慌,最终,宁胡尔萨格在狐狸的劝说下回归,通过让恩基“分娩”八位治愈女神来解除诅咒。每位女神对应恩基身体的一个患病部位,通过她们的诞生,恩基得以痊愈。

诅咒解除后,恩基与宁胡尔萨格达成和解,迪尔蒙的秩序得以恢复。】

“剧情好简短啊。”马德拉点评,“但它毕竟是公元前两千年的故事,我们不能要求更多——所以,这和任务有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解释道:“任务就在故事中,治愈恩基疾病的八位女神里,有一名叫宁蒂(Ninti)的女神,她被誉为最重要的那个,”她回忆着自己看到的资料,“现在人们通常称她为——”

“肋骨女士。”马德拉接话。

跟有学问的人一起出任务就是方便,贝尔摩德想。

“没错。”她回复道。

二人在阿米尔的带领下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扇柏木门前,房间飘来小茴香的焦香,戴银鼻环的妇人从二楼露台探出身,阿米尔仰头用阿拉伯语喊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们被打开了。

马德拉对门扉颇为偏爱,他注意到上面刻着几句古兰经文。

这时,门楣上悬着的铜风铃突然叮咚作响——众人抬头望天,沙暴已至。

夜幕降临,而天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比黑要更加昏暗浑浊的沙黄。在滚动的风声里,贝尔摩德推门而入。

她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但马德拉听到了。

“传说女神失落的遗骸沉眠于一座沙漠中失落的城市。”她说,“这次的任务,我们需要找到宁蒂的肋骨。”

土坯墙隔绝了室外的风沙,沙暴在玻璃窗上划过,形成流动的阴影,马德拉和贝尔摩德坐在餐桌前,年代久远的木桌上,铜盘盛着腌橄榄和椰枣。这家房主正在和阿米尔大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几声畅快的笑。

马德拉在听到这个任务后哦了一声,他单手托腮,一只手用银匙搅动面前的薄荷茶,对任务看起来并不上心。

哪怕是贝尔摩德,也很头疼于乌丸莲耶天马行空的想象。尽管她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信徒,但只凭借一个笼统的地址便出发寻找神话中神明的遗骸,怎么想都是痴人说梦。

银匙碰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沙暴导致这里的居民比起用电更习惯点燃蜡烛照明,豆大的火苗点亮马德拉和贝尔摩德的面庞,前者笑了起来,把手搭在贝尔摩德的手背。

“一座遗失的城市啊……”他重复着贝尔摩德话,安慰道:“不用紧张,既然boss给的地址是这里,证明方向是对的。”

贝尔摩德呼出一口气,“希望如此。”她撩起自己浅金色的头发,陷入思索。

“沙暴结束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她忽然道:“带上阿米尔,我们需要往沙漠更深处去。”

这里就要解释一下,阿米尔是组织派来的司机,科威特当地人,负责招待偶尔在叙利亚和科威特出任务落脚的组织成员,如此已有十年之久,在狂沙肆虐的科威特,有他的带领,组织成员从未迷过路。

他是值得信任的。

但贝尔摩德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昏暗的屋子适合飞蛾浅居,只留有豆大的火烛,她始终有种奇怪的不详预感,说不好是房间的问题,还是她今天奔波后的疲惫。

“你在紧张吗?”

马德拉捧着杯子问,烛火在他的瞳孔里跳动。

“……我说不上来。”

贝尔摩德回应道,混沌的直觉无法完全用语言准确描述,但可以带领她直奔正确的目标,“我只是……觉得这个任务很奇怪,”她说,“毕竟内容是找到肋骨,对吧?”

“humm。”马德拉发出一声短促而无意义的音节,手指敲击着桌面,歪头思考。

忽然,他没头没脑的建议道:

“我们来找找你觉得奇怪的源头吧。”

贝尔摩德一愣,“什么?”

黑发青年笑起来,不再和贝尔摩德解释,而是朗声呼唤他们的导游,“阿米尔——”

屋外传来一声,“来了!”

热情的科威特男人从外屋钻了进来,马德拉笑意盈盈,指着自己的空杯子和基本没有动过的食物:“我们吃好了,感谢你的招待。”

阿米尔咧嘴道:“这有什么。”他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顺口问:“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马德拉耸耸肩,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今天没胃口,不过饭菜很美味,也感谢你的薄荷茶。”

“客气客气。”

阿米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亢奋,但在他靠近的时候,贝尔摩德突兀地感受到一股阴冷。这和她刚才察觉到的怪异很接近,以至于她打了个冷颤。

在一壶新的薄荷茶被送上来后,马德拉状似好奇问道:

“说起来,”他看着阿米尔,“阿米尔,你有听说过“女神的肋骨”吗?”

科威特男人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啊,你说的是那个神话故事吧?恩基与宁胡尔萨格。”他摸摸下巴,褐色的眼珠向左转动,“当地的传说罢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好奇嘛。”马德拉顶着那副无害的脸仰起头,“当地也没有类似的神殿作为旅游景点吗?”

沙暴仍未停歇,几缕凛冽的风透过缝隙挤入房屋内,吹得烛火摇曳,一些寒气聚集在周围的空气里。

短暂的静默后,阿米尔开口了。

“有的。”他咧嘴笑起来,弧度很大,搭配着那双睁大的眼睛异常诡异,贝尔摩德看着他皱起眉,但阿米尔的视线聚集在马德拉身上,并未意识到这一点,“那地方很偏僻,通常没什么人知道——你还是第一个这样问的客人。”

马德拉似乎毫无察觉,“哇!真的吗?”

“真的。”阿米尔说,伸手扯来一把椅子坐在马德拉旁边,从进了这间房屋后,周围的气温直线下降,科威特男人的身上也越来越冷,像是一抹苍白的阴影。

他握住马德拉的手,像是要和他仔细说说当地供奉女神肋骨的神殿在哪里。

贝尔摩德在阿米尔坐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浑身凉透了。

烛火的光贴在墙壁上。马德拉的侧脸的剪影投射在这之上,他听得认真。而阿米尔,光穿透了他的身体,男人端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影子。

周围的冷气更足了,贝尔摩德能感受到体温的流失。

【烦躁的亡者】

[不是所有亡者都能轻易安息。这里的亡者不喜欢我们打扰。

[我们可以用刃*战胜他们;他们也可能服从以冬*之名来访的人。]

“让我想想……从哪里讲比较好?”

阿米尔挂着那副诡异的笑容,“就从传说中的失落之城开始好了,”

他吟咏道:“很久以前,在沙漠深处,有一座繁荣的城市,但它遭到了蜈蚣的诅咒,而女神的肋骨便存放至此……”

那双握着马德拉的手锋利如刀,吐息似刺骨冷风,阿米尔褐色的眼珠里瞳孔逐渐扩散,嘴里长出獠牙,而笑容愈发灿烂了。

“我们这样称呼它,”阿米尔说,“弥阿。”

于此同时,洋流之上,暴雨倾盆。

【西海域】

[这里的大多数岛屿都在诸历史中为人所熟知,但我们的目的地却在未经标明的偏远水域。]

[我们需要心*或铸*或才能生存下来。]

通往午港的货轮,航行的海面风暴肆虐。流亡者早就知道他们要找寻的岛屿隐藏在没有记载的历史角落之中,只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卧槽啊!!”流亡者抹了把脸,闪电像银蛇从乌云中劈下,起伏的浪峰砸向驾驶舱的玻璃,也把穿上的三人劈头盖脸浇了个透彻。

流亡者尝到了喉头的血腥味,刚才没站稳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把腮肉咬破了,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什么?!!”

他的手紧紧扒拉在舵轮旁边,而掌舵者狮子匠像操控一头搁浅鲸鱼那样将快要翻掉的货轮摆正,随后发出畅快的吼笑。

司辰的手臂很稳,像是钢铁焊成。闻言看了一眼流亡者,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复他:“很明显。”他说,“那是海怪。”

流亡者,“……能看出来,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海怪?!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狮子匠露出水手的自信,“不可能!”他拧了一把舵轮,流亡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海上漂移,“我只是抄了近路!!”

流亡者听完心都死了,“………”

你吗的,我就说资料上怎么没写。

狮子匠不可能顶着真身参与醒时世界的事情,所以当流亡者问他名字的时候,司辰想了想,“General(将军)”

黄金将军是狮子匠的别称,反正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用自己的本名,他这样做何尝不是一种随波逐流。

听闻狮子匠铸相等级特别高,流亡者简直要把嘴角咧到后耳根了,却忘了每个艺高人胆大的密教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大雨瓢泼,流亡者时不时还要抹一把脸,双手就像车上的雨刷器。这时候他无不羡慕琴酒有着可以挡雨的帽子。

苍天在上,他再也不说琴酒装逼了,这简直是务实派!!

轮船前方的海怪看起来像是遭受辐射的巨型章鱼,只不过有着尖细的口器与听起来让人想要呕吐的嘶吼,轮船稍微平稳了些,流亡者正想问问接下来怎么办,扭头就看到琴酒拎着一把重火药武器站在了轮船最前面。

咸涩的海风混合雨水拍打着杀手的银发,黑色风衣下摆在浪沫中猎猎作响。他弓身立于甲板,当海怪嘶吼着即将逼近时,琴酒单手解开了固定带,火箭筒筒身滑至腰际的瞬间,右手已扣住筒头解开了保险栓。

他屈膝抵住船壳铆接缝,筒体支架自动展开,海怪已被锁定。等待狂风突然转向的瞬间,琴酒露出一个畅快而嗜杀的冷笑,瞄准,发射——

轰隆——!!!!

弹体在海怪上方凌空解体,暴雨无法阻止火云覆盖怪物的整个身体,它痛苦的嘶吼着,触手拍击海面形成层层巨浪,然而琴酒没给它反应时间,甩开发射筒任其坠海,快速的拿起下一个,组装,瞄准,发射——

轰隆——!!!!

流亡者闻到了烧烤海鲜特有的香味。

击发瞬间的后坐力将琴酒的风衣撩起,像一面黑色的旗子猎猎作响,杀手目睹海怪燃烧的身躯,任由它失去最后的生机沉入海底,他停止了轰炸,面上没有丝毫对巨物的恐惧,只有开火箭筒的畅快。

流亡者张了张口,“……你从哪搞来的这些?”

琴酒已经回到了驾驶舱,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面对未来的队友,他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你劫的是组织的货轮。”

在琴酒看来这和掉进米缸也没区别了,他拿组织武器都不带手软的,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

面前的海怪看起来可怕,但既然有实体,那琴酒觉得炸死海怪和炸毁货轮也没什么区别。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流亡者已经被他这副财大气粗才能养出来的态度震慑到了,心想果然是穷苦孩子早当家,像琴酒这种从小就没缺过武器的富二代(琴酒:?)在面对海怪时早就把对方炸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想到这里,流亡者捂住脸缓缓蹲在地上,任由心酸划过脸庞。

暴雨渐息,狮子匠也终于能松开舵轮四处瞅瞅,结果他一低头,被蹲在地上的流亡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对着琴酒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后者的表情介于无语和好笑之间。

“我没事。”流亡者把自己哄好了,他望着逐渐平静的海面,心想这破大海是真他妈克我啊,上次漂洋过海时遇到杜弗尔,几年后再次踏上甲班又被琴酒秀了一脸。

他的声音透着一种淡淡的沧桑,“只是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精神上的贫穷…”

琴酒,“……”

琴酒悟了,“…RPO-A Shmel 火箭喷火器,同层库房里还有剩余。”

流亡者立马握住他的手,铁焊一般,目光灼灼,“好兄弟!”

琴酒啧了一声,表情挺嫌弃的。狮子匠则是觉得这副画面很有趣,遂发出爽朗的大笑。

[海浪拍打,海水泼溅,阳光炙烤,盐渍粘身。]

[我们成功到达了午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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