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海面上的风声被礁石撞得格外尖锐,仿佛是海的哀嚎。
月光被乌云遮挡,只留下一片淡淡的光晕,海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如同无底的深渊。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路边。
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车门边,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块头带着四四方方的墨镜,老实笔直的站在旁边。
“大哥,我们现在去吗?”
“蠢货。”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身材高挑,银色的长发披散着垂到了腰部,黑色礼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嘴里斜着叼了一只烟。
烟雾缭绕四周,琴酒眼神阴鸷地盯着手机:“那群条子还在那栋楼里。”
“那怎么办啊?大哥。”伏特加慌慌张张说道,他有些哀怨地看着车里的电脑,追了一天的叛徒,还要和大哥替那个人收拾破摊子。
“哼,叛逃的人已经死了,难办的是那些被流出去的药,让我们的人看看那群条子已经发现了什么。”
“是,大哥。”
“咯噔——”新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琴酒看着邮件里新发过来的名单,阴森的墨绿色瞳眸像野兽一样,食指和中指一并将嘴里的烟抽出,他随手扔在脚边,定制皮靴狠狠地踩上去将烟蒂熄灭,粗暴的动作像是在发泄内心的杀意与暴躁,恨不得将那个人一枪崩死。
“伏特加,走,我们去处理那些实验体。”
寒风呜呜响着,冷冽的嗓音混在其中,伏特加甚至都快听不清大哥说了什么。
他打开保时捷的车门,坐上去后动作娴熟地启程出发。墨镜下的眼睛小心的瞄了一眼后视镜就不敢再看了。
伏特加感觉到大哥现在心情非常糟糕,肯定是这个任务的原因。虽然平时任务也多,但是对大哥这种topkiller完全小意思,他平时就在旁边打打下手。
据他观察,大哥除了叛徒以外,特别讨厌和两个人有关的任务,一个是朗姆,另一个他从来没见过,不过好像是和雪莉一个部门的,酒名很特别,和他们都不一样,好像叫什么……
查尔特勒。
———
“查尔特勒,我会向BOSS上报你这次的失误。”
松田阵平坐在机场的等候椅上,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冲锋衣,一手拿着组织分发手机放在耳边,脸上还是戴着那款被卡慕带来的黑色墨镜。
大厅的电子大屏幕上罗列着各个航班的起飞情况,夜晚步履匆匆、急着赶路的人们没有一个人在意椅子上有闲情通着电话的人。
通讯那头神经质的声音令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他低沉烦躁地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查尔特勒,我会马上离开日本的。”
[甜甜,该上飞机了。]
那边不知道再说着什么,松田阵平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站起身缓缓走向登机口。
凌晨时间,只剩下出差的人在这个时间段赶飞机了。
松田阵平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有自己一人和这身新换的行头。
[哦~坐飞机,坐飞机,人类真得好有意思,比我们猫妖还厉害,竟然能够在天上飞哎,喵~]
[嗯?不是都做过这么多次了吗,你还这么喜欢这个?]
[这怎么会腻呢,本祖宗活了几千年,一直靠这四只猫爪行动,哪个妖没有梦想着能够突破本性,也就你这只可怜的小妖不好好珍惜?]
[我可怜?]松田阵平感觉好笑,他好好一个人有什么可怜的。
黑夜沉沉,玻璃上透明无隙,松田阵平愣神似的看着里面的人影,他还是那头蓬松卷发,可是墨镜下又是另一幅陌生的面孔。
是和松田阵平本来面貌,甚至和那个易容成服务生完全不一样的脸。
这也不是易容,是用一种能力直接变化面貌的一张脸。
与松田阵平本人精致的冷酷池面不同,这张面孔五官锋利,细眉,下三白的眼型衬得人神情阴森,下颌棱角分明,原本白皙的肤色也变成小麦色。
他在组织成员面前用的一直都是这张脸,所以琴酒他们以为那个拆弹警察松田阵平的样貌是易容后的模样。
猫的能力很杂,松田阵平学得急,猫祖宗一把手教不过来,有时候直接在脑海里随着自己的想象给幼崽变。
松田阵平都不知道自己的猫祖宗怎么想到的这种面孔,他自己看了之后也觉得不错,就一直沿用这幅模样。
猫祖宗自己也满意,上心了之后还细心的随着年龄骨骼的变化在这张面孔上整改。
用的久了,连松田阵平自己都有些恍惚,他原本的模样是什么?
[不和他们告别吗?喵~]
松田阵平回头看了看空荡的机场,身后空无一人,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多年的习惯好像刻进骨子里,有时虽然痛苦却能救他的命。
[反正很快就回来了。]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这片出生地。
云霭即将降临,已有数人流转落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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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幸好你没事,呜呜呜呜呜呜呜………”
“爸爸,别哭了。”
被目暮警官打电话来接孩子的父亲给了男孩一个头锥痛击后,转头抱起女孩哭了起来。
萩原研二远远站在车边都能听到女孩安慰的声音,他无奈摇摇头,没想到那个西装头小胡子的侦探先生就是以前警校被传来传去的“神枪手”前辈。
真得太令人唏嘘了。
伊达航看到他这副模样笑了笑,解释道:“目暮警官亲自认证毛利先生的枪术是真的,他可是很厉害的前辈,比如和零那种警校第一相比。萩原你说不定能趁着零不在超过他。”
萩原研二苦涩地说:“班长,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对枪支什么的都不擅长,可没办法和零那种全能比。 ”
伊达航反驳:“不过零可是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萩原研二惊讶道:“哎,我怎么不知道?”
伊达航拆了一根新牙签:“可是松田都跟我说了,嗯…虽然零没表现出来,可能是没有机会展示。”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小声喃喃道:“我怎么不知道?”
伊达航没有听见他的话:“走了,你得去警察厅吧,我送你。”
萩原研二微微抬头,黑漆漆的天空将身后的大楼压得没有一丝缝隙。
“走吧。”
告别班长后,萩原研二走进警察厅,虽是凌晨,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每层楼都灯火通明。
这里的气氛十分紧绷,警察们雷厉风行地走来走去,办公室里一道道指令不断发出。
正在进行的秘密会议中,高层已经围绕他展开了讨论,萩原研二刚入职就遇到这种案件,甚至调查后发现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接触到跨国犯罪组织的底层产业,公安必须重新开始规划他的能力与未来的行动。
鉴于另三位同期的关系,萩原研二与组织的交接或许从一开始加入公安就已经注定。
公安高层有几位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这种计划非常容易使卧底行动发生意外,上一次的泄露已经使公安驻点损失非常严重。
他们争执不下,长桌前坐着的警备局警备企划课担任情报第二担当理事官--黑田兵卫右手握拳,突出的指骨敲了两下桌子,发出沉重有力的声响。
他说:“萩原研二会加入‘零’,这是我们一致的决定。”
长官们心底疑惑:我们?和谁?
尽管十分疑惑,但没有人质疑这个指令。
而萩原研二站在门口思考自己该去哪里,刚入职的他还在进行着公安的特殊培训,也许他得去找风见裕也,但警视厅的公安部门不一定参与,又或者直接去找那位寺阪警官,说服他让自己加入这次案件调查中。
警察厅与警视厅正在严密调查,公安行动泄露这种情况十分严重,连凶手都有能够获得媒体无法得到的内部信息。长此以往,整个霓虹都将会陷入恐慌。
萩原研二没有思考太久,风见裕也想是从监控中发现了他的身影,立刻给他发来了信息。
他坐着电梯上了几层楼,打开那间短信中提到的会议室时,萩原研二发现自己惦记的两个人——寺阪久树和风间裕也正坐在会议桌前,仔细观察着那块特大的荧幕上的监控影像。
监控视频上显示的是一名被关押的警员被审问的情形,是实时的。
萩原研二心想:看来是已经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