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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第二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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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之威入阵,伏魔大阵将整座天澜城封锁起来,法阵威压降下,满城修士谁也逃不了。

这对于事先并不知情前来观礼的道盟宗门,比如以折云宗为首的大小宗门,弟子皆惊慌,其实就是九曜宫和五大上宗的弟子也都是无措的,他们显然都不知道今日之事。

魔神骂完顾无名,并不似他身后的宋岩等玄幽古教余孽、鬼窟余孽等人那般惊惶寻找出城之路,看着广场上明显都很慌乱的道盟修士反倒还能津津有味地笑着评价他们。

“难怪他们认小殿下你这个小盟主,你比起他们这几家窝囊废的确更有血性,他们不敢做的事,你敢,重蹈覆辙让天澜城成为第二个古仙京,就不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吾是被困在过古仙京的,能逃出去一次,就能逃出去第二次,可你们呢?”

魔神笑看道盟各家修士,“你们还能往哪里跑?这里这么多道盟修士,都要效仿三千年前那些老家伙那样死在天澜城吗?能有这么多人作陪,吾没意见,可他们愿意吗?”

折云宗云宗主此前一直没站队,这会儿脸色也变得难看,看以钟离净为首的几大宗门眼神也有几分不满,但他向来圆滑,先开口的自然不是他,而是他们身后的擎天宗。

“盟主要斩妖除魔,我等自无不应的道理,可今日之事,盟主事先也从未与我等说过!”

这话一出,来观礼的那些宗门都颇有些怨言,擎天宗宗主轻声喝止出头的弟子,却没有责怪他,态度显然也对新盟主很是不满。

魔神闻言挑眉看向钟离净,唇边笑意颇为嘲讽。

宋岩扶起伤得不轻的容泽真人,也装模作样地跟着叹道:“道盟早已不是正道道盟,而是九曜宫与天道院、还有这五大上宗的一言堂,今日在这天澜城又要枉死多少人?所幸师父迷途知返,圣主待手下人向来极好,事后自会为你取出玄枢真符。”

听到玄枢真符,那些道盟修士心思也有些浮动,当年白玉笙是与白乘风齐名的符道天才,若非早早就没了踪迹,今日的碧霄宗又岂会位于七大上宗之末?他集毕生精血留下的玄枢真符更是不少符道修士向往的秘法,谁知碧霄宗自己都用不了?

原来这魔神是答应了帮碧霄宗取出玄枢真符,才会叫这容泽真人甘愿为他所用,可这么一说不少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钟离净,因为这位新盟主才说过,白玉笙是他生父。

如今都被困在天澜城,看来道盟早有布局,容泽真人哪知还能不能出去,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在眼前这个昔日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徒弟’面前也只能咬牙撑下去。

“看来云宗主也并不知道今日他们竟在天澜城打了如此算盘,竟要我等都随他们陪葬!”

钟离净只回他一句,“看来我早该将玄枢真符全烧了,留下最后几卷,终究成了隐患。”

他当日毁去两卷玄枢真符本就叫容泽真人恨得入骨,还敢在他面前提及,更是气得不轻,胸腔内血水翻涌,唇角血色又红了几分。

顾云看众人如此惊惶,而自家宫主又什么都不解释,饶是向来冷淡的性子也不免多为他操心些,这便用灵力传音同天澜城所有修士说道:“诸位道友与我道盟众弟子不必担心,今日布局,是担忧走漏风声,让魔神早有防备,故而才隐瞒诸位,此乃我九曜宫不是,还望诸位见谅,而我九曜宫也早已留下传送大阵,如今魔神已然入彀,诸位道友自然可以安然离去。”

他说罢扬声吩咐飞升台下的九曜宫众长老,“通知守在内城的长老,即刻开启传送大阵。”

“是!”

顾剑声躬身应着,捏碎手中玉符,须臾间,内城中心的方向便亮起一道冲天光柱,昭显着早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传送大阵即将启动。

道盟众修士见到那传送法阵所在离帝宫并不算远,方才还紧张抱怨,此刻又都有些脸红。

眼看魔神和宋岩、容泽真人几个都黑了脸,这回轮到钟离净饶有兴趣地看起他们的笑话。

“将天澜城作为第二个古仙京镇杀魔神,的确是我九曜宫一意孤行,但若今日所有人都陷落在天澜城中,道盟便该当真不复存在了。诸位道友,还请移步内城传送大阵!”

天心宫两位玉宫主与落到广场后方堵住魔神等人后路的自家前辈遥遥对了一眼,郑重躬身行礼,而后回身望向身旁几位上宗掌门人,点了点头,大宫主玉无瑕便扬声道:“天心宫弟子都随本宫前去传送大阵。”

沧浪剑宗的陆宗主也叹了口气,带领弟子先一步御剑赶内城,无量宗的檀因法师朝善法大禅师躬身一礼,又望向青琅山的慕有枝与春秋谷的薛谷主,轻念一声佛号,后二者相视一笑,又都拱手回了一礼。

“我春秋谷弟子便劳法师照看了。”慕有枝说罢,回头看向身后的长老与弟子们,“你们都随法师前去传送大阵,等来日回青琅山后,一切听大长老与大教主安排,都去吧。”

薛谷主倒没什么好叮嘱的,与远处薛长老对了一眼,笑着吩咐弟子们随檀因法师离去。

五大上宗的人很快走了大半,折云宗的云宗主见状当机立断,站出来朝钟离净拱手一礼。

“盟主大义,我折云宗拜服。”

他说罢转身看向身后众弟子,带领他们离开,云清拧着眉头想说什么,抬眼望向钟离净。

钟离净看得出来他想留下,回他一笑,缓缓摇头。云清意识到什么,轻叹一声颔首离去。

有折云宗带头,其他宗门也都纷纷离去,宋岩神色有些微妙,看向魔神,魔神还未有举动,人群里留下来的慕有枝与九曜宫诸位长老便都飞身拦在他们面前,与后面的五家长辈、萧云鹤、顾云等人围住他们。

萧云鹤淡然一笑,“魔神,你们今日可不能走。”

容泽真人脸色骤然煞白,远处的碧霄宗弟子们也都越发难安,到底是代掌宗门的江长老狠心一咬牙,带领众弟子行至飞升台下,向钟离净低头,“我碧霄宗因白玉笙前辈而兴起,盟主既然是白玉笙前辈之子,又是赤水峰峰主,我碧霄宗愿听从盟主,不,是听从仙帝安排,择日换一位掌门人。”

容泽真人怒斥道:“江长老!”

江长老苦笑着朝他拱手一礼,“还望太上长老也体谅一下宗门这些弟子,他们都还如此年轻,求太上长老放他们一条生路。今日之局若我们掺和进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钟离净笑吟吟看向江长老,“看来碧霄宗也不是没有蠢笨之人,走吧,带你的弟子离开,日后你便是碧霄宗宗主,但若你日后要布容泽后尘,那么当天澜城事了后,道盟会对玄幽古教余孽进行清剿,届时碧霄宗哪怕与我生父有旧,也保不住了。”

江长老忙不迭带着弟子们应是,而后匆匆带着弟子们离开,一下成了光杆司令的容泽一口血没憋住溢出嘴角,恨得双眼泛起血丝。

“钟离净!”

钟离净还不曾将他放在眼里,“若碧霄宗由始至终都与宋岩撇清干系,你何至于有今日?容泽,我当日没看错,你的确太贪了,看来当时烧毁玄枢真符的教训也没能让你老实些,今日,你便留在天澜城吧。”

“你……”

片刻间,广场上就空了大半,剩下的多是九曜宫弟子,没等容泽真人再多话,钟离净便望向飞升台下的众长老与沈阙兄弟二人,“顾长老、沈阙、沈星渊,你们三人与诸位长老即刻率城中弟子入传送大阵。”

顾行远的师父师兄还有师侄都在,他看着身边的顾剑声和上面的钟离净、顾云,眼睛泛红,没有即刻应声,顾剑声便微微侧首低声提醒一句,“师弟,弟子们都在等你。”

沈阙也在等他。

四位太上长老都会与顾云留下,那么众长老之首便是顾行远,沈阙和沈星渊都是他的师侄,沈星渊一脸懵懂,却也似乎意识到什么,想上前找钟离净,又被沈阙按下来。

顾行远深吸一口气,用力抱了一把身边的顾剑声,便转过身朝顾云和钟离净拱手一礼。

钟离净无奈一笑,随即传音道:“九曜宫弟子听令,随诸位长老入传送大阵,今日九曜宫虽会随天澜城一同被封印,但九曜宫剑脉不会断,本座等你们在外重建九曜宫!”

若说早前这些九曜宫弟子大多是不了解乃至不服这位新宫主,听到他这话,这些还留着帝宫广场值守的核心弟子面面相觑,一番此前不满,纷纷摇头道:“宫主,我不走!九曜宫宫主仍在,我愿随宫主留下!”

“对!我九曜宫弟子当为天下苍生执剑,今日能留在天澜城中除魔卫道,乃我辈荣耀!”

“我九曜宫就没有过被魔头打上门还逃跑的先例!”

几个人的声音很快得到了很多弟子的认可,呼声渐渐拔高,而后只剩下无比坚定的一句——

“吾辈愿死守天澜城!”

钟离净怔了怔,望向魔神身后的顾云,就见这位素来性子淡漠的太上长老也正在看着这些弟子,脸上神色似有欣慰,也有几分动容。

群情振奋,却叫钟离净低声笑起来,而后沉声传音天澜城全城,“本座乃九曜宫新任宫主钟离净,今日,天澜城将作为第二个古仙京,本座也将与道盟各家前辈留下镇杀魔神,可九曜宫还有剑脉需要尔等延续,众弟子听令,即刻随长老们出城!”

他的声音一如先前继任大典那日时一样,传遍了整个天澜城,许许多多值守在天澜城各处的九曜宫弟子都静下来,纷纷望向天上那座九曜宫,还留守九曜宫中的弟子也都红了眼睛,丢下这座九曜宫,是所有弟子从未设想过的结局,他们都不舍。

可九曜宫的延续同样重要。

“弟子定谨遵宫主和师父吩咐,带领众弟子重建九曜宫,延续九曜宫剑脉,重振宗门。”

顾行远咬了咬牙,拉上身旁的沈阙和沈星渊御剑而去,其余诸位长老陆续追上,不多时,天澜城中亮起许许多多剑光,纷纷朝着内城中心的传送大阵而去,无数剑光划过九曜宫下空,也似是在与这座三千年来屹立不倒的天上宫殿在做最后道别。

剑光几乎遮盖整个苍穹,虚空上那座九曜宫最终还是人走宫空,魔神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魔神一抬手,身后宋岩等人便动了手,如今留在广场上的道盟修士其实也不少,道盟各家身中魔种尚有一战之力的修士都齐了,修为也都不低,很快与宋岩等人交起手。

而魔神没动,钟离净也没动,偏头望向魔神,挑眉一笑,清冷眉眼艳若冰霰,颇具挑衅。

“你想要九曜宫,今日这九曜宫,可还合你心意?”

魔神冷笑,“小殿下……”

“我有名字。”

钟离净打断他的话,“但你如此自负,怕是从不曾认真听过。也无妨,总归你今日自己来天澜城自投罗网,也不会机会再逃出去。”

魔神冷下脸,“不过是顾无名一把剑,就算你将其修复了又能如何?何况哪怕是顾无名今日在,这世间谁也不能将吾再困住三千年。”

钟离净道:“那要让你失望了,前段时间我入九曜宫地宫见到了顾无名……的尸身,在我取走他留下的力量后,他就灰飞烟灭了。”

听他刻意大喘气的说到最后,魔神血瞳中有过惊疑,而后杀意愈发森冷,“钟离净,吾看你年少,本不想与你多计较,可你三番五次故意激怒吾,当真以为吾不敢杀你?”

“怎么会?”钟离净不紧不慢与他算起了旧账,“从云国到海国,再到先前元神附身萧沉,你哪一次不是奔着要我命来的?我这么说你就生气了?看来你很在乎顾无名。”

“呵。”

魔神冷笑一声,“吾自然在乎,吾恨不得亲手将他挫骨扬灰,但他吾的仇人,谁也不能动,包括你,即便那只是他留下的一具尸身。”

钟离净抬手掩唇,慢吞吞道:“哦?是吗?那我不管有意无意都已经将他的尸身毁了啊。”

魔神道:“那你随他去就好了。”

他这话一出,吓得顾云和萧云鹤都以为他要动手,他也的确快动手了,忽有一缕掺着黑红雾气的金光镜片凭空飞出,倏然飞向了飞升台,“主人莫慌,让吾来替你分忧!”

那片碎镜的速度奇块,眨眼间已经飞出顾云和萧云鹤等人的合围,于飞升台上画出白发白衣的镜灵模样,赫然是冲着钟离净去的!

顾云急道:“宫主小心!”

他想要御剑过去,魔神却笑着回头看向他和萧云鹤二人,“二位,不是专程盯着吾的吗?”

顾云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白发镜灵靠近钟离净,钟离净倒没退开,反而是腰间琉璃珠上飞出一道金光,随即化成与这镜灵一模一样,只是发色不同的黑发镜灵来。

“放肆!回溯镜灵,你抬头看看谁才是你的主人!”

回溯镜灵眼底闪过一丝暗红,偏头望了眼身后的魔神,再看护在钟离净面前的预知镜灵。

“你还是这么蠢。”

预知镜灵面露怒容,“你要为魔神与主人为敌?”

魔神笑起来,“昔日同为一体的两个造化镜镜灵针锋相对,不知最终会是谁能说服谁?”

回溯镜灵越过他与钟离净对了一眼,便转身落到飞升台上,浅色眼眸漠然回望向魔神。

“吾说的,自然是小主人。”

预知镜灵愣了下,“什么?”

回溯镜灵摇头不语。

钟离净却勾唇一笑。

魔神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血瞳惊讶又冰冷地看着回溯镜灵,“你不是早已与吾结盟吗?”

顾云反应过来什么,眨了眨眼。

萧云鹤不似他这般内敛,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原来造化镜镜灵是想要替我们的小盟主分忧。”

“结盟?”

回溯镜灵抬手掐诀,闭目自眉心逼出一缕血气,那缕血气犹如活物,萦绕着浓郁的魔气,可在他指尖却被无形金光牢牢束缚住,他再抬眼看魔神时,眼底再无一丝血色。

“你说的,是表面助吾修复本体,实则将你的魔血打入吾本体,侵染造化境,妄图让吾认你为主吗?还是指,篡改吾的记忆,让吾认为海神是被海国水族所害,而后在你的撺掇之下为了自由臣服于你吗?”

魔神听他说完,眼里已是了然,血眸越发冰冷,“你根本没有忘记过去!那可吾这魔血已打入你的本体,你分明已经魔气入体,又是怎么阻止魔血侵蚀,将魔血逼出的?”

回溯镜灵五指收紧,金光随即将那一缕魔血迅速焚尽,但他指尖仍有一缕魔气,只是不同于那魔血的魔气,这一缕魔气萦绕在他指尖,看去颇为纯粹,“吾当年为了躲你,可是藏身仙人山秘境中的魔海千年啊,本体会被魔气侵染不是很正常吗?只需稍加掩饰,你便会认定吾已经被你的魔血打上烙印,你也是好骗。”

魔神血瞳越发猩红,冷冷盯着他,又望向钟离净,见他脸上毫无意外之色,更是气恨。

“造化境镜灵,你竟敢联合这小辈一起玩弄吾!”

回溯镜灵仍是一派平静,甚至可以说相当冷漠,“吾等这一日已有千年,明知你当年求造化境不成便算计暗海旧主海神,又出手逼得造化境破碎分离,吾逃到秘境魔海之中才逃出来,可吾若不回去,若不假装失忆,又如何将你手中的预知镜灵换回来?那日在古仙京蛊惑吾的时候,你一定很得意吧,昔年避你如蛇蝎的造化境居然会轻信你的话,将自己的新主推入古仙京险境。”

钟离净可不觉得这是好事,“引起我的心魔,倘若我那时无人相助,定会遇险,也断无可能救出‘碰巧’撞上的回溯镜灵。”

回溯镜灵道:“那可不是心魔,小主人从前对自己还是太苛刻了,何况那时不是还有那位跟着小主人吗?他不会扔下小主人不管,可吾落入魔神手中,却是憋屈了许久。”

他反倒还有脸诉起苦来?

魔神气得直咬牙,“不愧是海神的造化境,吾还真是看走了眼,以为你跟预知镜灵一样好骗,也罢,吾在你这里是栽了跟头,可吾分明已经将你跟小殿下的主仆契印抹除,你又一直都在吾身边,几乎与他没有任何交流,可是风儿在给你们传话?”

回溯镜灵挥挥衣袖散去掌中魔气,“风儿?你说的是那位心心念念着复活好友的仙尊?吾与他却是从未说过话的,吾与小主人之间也无需解释那么许多。在秘境中最终决定与小主人定下契约时,吾便曾立下过天道誓言,永远也不会背叛小主人。”

魔神怔了下,自嘲道:“没想到你们主仆一场,还这么有默契?也不知海神会如何看?”

钟离净道:“并没有默契,我的确怀疑过他是否已经背叛我,但你似乎小看了当年他和我立下的契约,所以契约之力一直都在,当我得到了海神传承后,我与造化境的感知也越来越深,知道他并未入魔,但避免被你发现,我从不调用契约之力。”

回溯镜灵偏头看来,“只是因吾没有入魔,小主人便对吾如此信任?也罢,魔神自以为是抹除了你我之间的契约,但其实,他也的确抹除了。只是没人知道,造化境只属于海神,小主人得到了天命珠的认可与海神的传承之力,就依然是吾主人。”

钟离净反应淡淡,“原来如此。”

回溯镜灵看着他们,暗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怨言,“主人和你瞒过了所有人,连吾都不曾察觉……但你这身魔气又该怎么办?”

魔神被一个镜灵耍了一通,此刻见他们面临难题,自然是要幸灾乐祸笑一笑的,“造化境本体已被魔气侵染,即便你们造化境还能合一,神器染上魔气,哪怕是海神转世亲至,这神器也注定要成为魔器!”

“怎么会呢?”

回溯镜灵轻描淡写的语气叫魔神脸色僵硬下来,“造化境合一时,吾引魔气入体,自然也想过今日,可曾想过造化境为何会有两个镜灵?自然是一阴一阳,一正一反,待造化境合一,神器的力量会将这一缕纯正魔气化为己用,还能有助修复本体。”

钟离净挑眉,“也就是说,魔气对你毫无影响?”

回溯镜灵从容道:“既然能为吾所用,怎会影响造化境本身?但吾今日感知到,小主人需要吾,造化境也到了回归一体的时机。”

他望向预知镜灵,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预知镜灵面露喜色,远处的魔神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是忍无可忍,手握成爪,一只血色大手从天而降,朝飞升台上的钟离净抓去!

钟离净都无需动手,两个镜灵便已布下结界将那血手阻隔在外,彼时顾云和萧云鹤等人也反应过来,七人飞近将魔神包围起来。

顾云开口之时召出剑意,“你的对手使我们!”

慕老祖忍了半天,也笑了半天,这会儿手执孔雀铁扇扇向魔神时还在笑,“小宫主好本事,能将这老魔头气得不轻,本座佩服!”

魔神放出魔气威压,怒斥道:“让开!吾今日意不在你们!钟离净,造化境吾志在必得!”

七人都是道盟各家最强之人,纷纷运功抵挡威压,也没有一人如他所愿为他让开道来。

萧云鹤抽空回头看向钟离净,眼神一如以往那边温和亲切,“小白,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顾云执剑退开几步,回头深深望了钟离净一眼。

“九曜宫已布下重重法阵,望小宫主今日能得证大道!有丹药和无锋剑剑气在,我们会尽力在魔种反噬身陨之前镇杀魔神,若小宫主无法及时赶回,还望小宫主保重自身,宁可先离开天澜城,也莫要恋战!你此前为九曜宫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顾云生性淡漠,从未跟钟离净说过这样的话。

钟离净顿了下,正色道:“我会尽早赶回来,望各位前辈尽力拖住魔神,也要保重自身。”

他定定看了一眼在场拦住宋岩等玄幽古教余孽的道盟修士与拦住魔神的七位道盟前辈,将他们都记下,便御剑飞向上空的九曜宫,两名镜灵皆化为灵光随他一同而去。

魔神怒不可遏,放出整个煞气沉重的金身对付七人,“滚开!否则吾连你们一块杀了!”

慕老祖孔雀铁扇轻摇,故作轻松地嘲讽道:“魔头就是魔头,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

此前同样的话,魔神等人也拿来嘲讽过钟离净。

沧浪剑宗陆老祖一剑斩来,几乎生生截断飞升台,“少废话!老子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玉老夫人手中托起一枚玲珑宝珠,周身灵光闪过,苍老容颜化为娇柔女修,嗓音也变回年轻时的清亮,“这法阵果真能压制魔种,老身已经许久未曾这般轻松过了,今日即便是死在天澜城中也算是直了!”

善法大禅师默念佛号,手中降魔禅杖于虚空中轻轻一点,镇魔禅音化为金光攻向魔神。

萧云鹤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眼闷声化出漫天冰霜剑意砍向魔神的顾云,广袖轻挥,画卷霎时覆盖天地,将所有杀伐都纳入其中空间。

“事有轻重缓急,比起小辈与魔神的恩怨,还是先解决我们三千年的恩怨吧,你说对吧?”

眼看钟离净已然御剑飞入九曜宫,而九曜宫也被层层金光结界封锁起来,魔神再是气急,也知道眼下这几人占了天时地利,没有以往好对付,这次也定是要先解决了他们,才能追上钟离净,夺走造化境。

“好,吾就先杀你们!”

天澜城中沦为战场,杀伐之气一起,便再难平复,钟离净步入九曜宫中,深呼吸一口气,回身望向两个镜灵,什么都不必多说,两个镜灵相视一眼,便已抬掌合在一处。

两枚造化境碎片本体自他们掌下浮现,又在他们掌下缓缓何为完整的一体,魔气与神力并存,竟意外地融合在一处,修复了破镜的一条条裂缝,而后化出一个空间漩涡。

回溯镜身影趔趄了下,扶着心口退至一侧,“想来小主人时间紧,若当真要造化境合一怕是要耗费更多时间,但我们本体暂时合一也能为小主人开辟出一条成神之道,还望小主人此去能得到海神所有传承。”

造化境本该与主人心意相通,当钟离净找到自己的证道之路时,两个镜灵也都明白过来,原来成为海神的最后一步还是造化境。

钟离净将踏入造化境为他开辟出的时空通道从中寻到成神之道,跨越到海神的最后一步。

时间的确不多了。

钟离净闭了闭眼,不再看九曜宫下一眼,踏入时空漩涡,最后一步时,他又有些迟疑。

几乎好尽全力的预知镜灵缓了缓,问他:“小主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叮嘱我们?”

“已经安排妥当了。”

靠近时空漩涡时,钟离净的所有幻化手段都已褪去,冰蓝双眸望向前方,踏出最后一步。

“我钟离净一定会回来的。”

此刻,天澜城封城大阵之外,饶是隔着层层法阵,结界外的人也都能感知到里面早已开始斗法,也能看到结界上空的法阵变化。

谢魇看了眼动荡不安的结界,目光又回到挡在前路的两人身上,他看海扶摇总觉得有些眼熟,能认出他是鲛人,却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对白乘风,谢魇是最熟悉不过的。

见到白乘风,谢魇脸色就沉下来,“你没在里面?”

白乘风还想问他,“你也没在里面?还是先逃了?”

海扶摇朝他轻轻摇头,便飞近谢魇,白乘风见状不放心地御剑跟来,谢魇直接召出妖剑。

才赶过来的鹿灵羽见状吓了一跳,“你们别打了!师父还在天澜城里!而且他是刚来的!”

他只听到白乘风那句质问,便指着谢魇解释起来。

海扶摇按下白乘风的手,笑着靠近谢魇,“你就是极乐宫妖王吧?我听说过你,净儿很喜欢你,方才我们走后,他还惦记着你。”

谢魇听他语气这般亲切,一口一个净儿,才发觉他眉眼与钟离净相似,琥珀竖瞳一顿。

“你是……海国禁地那尊冰像!”

海扶摇笑道:“我是鲛人,但你应该没猜错,我是净儿舅舅的分身,他也管我叫小舅舅。”

小坏蛋的舅舅居然还留了个分身在世上?谢魇却无心管这么多,只定定盯着城中结界,“除了打破结界,可还有其他方法入城?”

海扶摇问:“你想去寻净儿?”

看在他是钟离净的小舅舅的份上,谢魇耐心点头。

鹿灵羽沮丧道:“可是封城大阵一旦开启,除非魔神陨落,谁也无法出入天澜城,不,出来还是能出来的,九曜宫在城中布下传送法阵,也只有一个传送法阵,会将城中无关的道盟修士送出来!若是师父能够及时逃出来的话,就不会被困在城中!”

白乘风回身看向结界,“可你们来之前传送法阵已经开启过了,如今怕是也已经关闭了。”

鹿灵羽挠头道:“那,要不我们去传送出口看看?”

他还心存侥幸,谢魇却笃定摇头,“不用去了,阿离不会自己逃的,他向来说到做到,今日魔神既然来了,他就不会轻易离开。”

鹿灵羽便咽下传送出口在天道院的话,垂头闷声道:“那,我们要等多久师父才会出来?”

谢魇默然看着结界。

白乘风也是一脸沉重。

海扶摇看着几人,弯唇笑了笑,忽然说:“我这次从海国出来,假扮海国的小祭司,刚到九曜宫时,净儿还假装认不出我,要不是我一直没打算离开,他还不会来见我。因为他知道,我在这个时候跟雪凰出来,就是为了陪他,他不想我再出事。”

三人闻声看向他。

鹿灵羽是惊讶的,没想到那个灵徽姐姐会是海扶摇假扮,他其实一肚子疑惑,根本不知道海扶摇这个师父的舅舅是何时出现的。

海扶摇道:“其实我骗了净儿一些事,主身陨落前留给我的一道分神,让我很清楚他是因何而死,他知道小风是魔神创造的第一个孩子,也知道自己走后,小风会被魔神胁迫,他留下我,就是想让我醒过来,去挽回小风,也是想要我能替代净儿,成为新一代海神,收服造化境,与魔神一战。”

他说着轻轻摇头,“但来不及了,魔神已经逃出来了,没有时间再让我成长,而净儿也如主身陨落前预见的未来一样,终将与魔神一战。我救不了任何人,便想留下陪净儿,净儿与我大吵一架,好些日子不来见我,过了一阵后,才与我妥协了。”

“但他也没让我留下。”他看向白乘风,“他让我将小风带出天澜城,也算是完成了主身陨落前的心愿,小风不在,道盟这边对付魔神便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答应他了。”

谢魇眉心紧锁。

白乘风怔怔出神。

鹿灵羽也有些愣神,想问师父的舅舅为何不选师父,可这根本不是他选择谁就能救谁。

“但是……”

日光照耀下,海扶摇脸颊的银白鳞片暗纹闪烁着绚烂光芒,颇有几分少年独有的狡黠。

“我这段时间在九曜宫也不是白待的,我用八荒录的时空秘法,在九曜宫刻下一个传送法阵,这个法阵不会被他们发现,可这个传送法阵也只能容许我一人回到九曜宫。”

他手中取出传送玉符时,几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白乘风思索了下,也莞尔一笑,“我本不想被魔神所用,只为求他力量护住你的残魂,如今我虽逃脱出来,但只要我还在魔神身边,就逃不了会成为他的下一个夺舍之身,即便我这具身体于他而言是残缺不全的,但我也不忍心看净儿为他赴死。”

“所以,”白乘风道:“我在离开九曜宫时,刻意隐藏了一个出城的通道,即使如今天澜城已经被封锁起来,那通道在帝宫奉天殿当中,只要帝宫仍在,就还能再出城。”

鹿灵羽惊喜道:“进去的法子有了,出城的法子也有了,那师父他……是不是也能出来?”

白乘风神色凝重起来,“若能困住魔神,最好还是让净儿出来更好,若是不能,也该有人入城封住那处通道,顺道带净儿出来。”

他话音一落,三人齐齐出声——

“我去!”

鹿灵羽当场呆住。

因为除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进去反而会拖累师父没有开口,其他人全都开口了。

“你们……”

海扶摇攥紧传送玉符,“我说好要陪净儿到最后的,他可是妹妹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没等白乘风开口,他就先否决了白乘风的提议,“小风你也不行,你的身体受制于魔神,好不容易将你带出来,让魔神少了一个助力,你若回去,他们对付魔神会更难。”

白乘风欲言又止,却仍是摇头,难得平和地看向谢魇,“你也不合适,你恢复得太慢,修为也不足,但妖王可以,妖王可愿去?”

海扶摇还是第一次见谢魇,可他对谢魇的信任也不比白乘风少,“其实前段时间,净儿似乎一直不大高兴,我就猜到是为了你。他说过,他与妖王有一对还未破壳的孩子。”

谢魇赶了一路,听到这句话,心气才顺了些,也更笃定地看向海扶摇,神色极认真郑重。

“我想进天澜城找阿离,还请小舅舅给我这个机会,我若见到他,不会让他白白送死。”

白乘风望向结界上空,催促道:“扶摇,多迟疑一刻,净儿在天澜城中就多一分危险。”

海扶摇紧了紧手中传送符,对上谢魇这双极认真的琥珀竖瞳,终究还是将传送符交给他。

“净儿于我非常重要,不容闪失,望妖王莫要食言。”

“他也是我心尖上的人……”

谢魇接过传送符,毫不犹豫将其捏碎,传送通道很快出现在眼前,他正要御剑进去,身后的鹿灵羽又叫住他,谢魇不耐烦地回头。

鹿灵羽没跟他废话,一口气喊道:“师父其实给你留了话,若是你能赶到,他才让我转告你,若你能进天澜城,就去九曜宫等他!”

他说着扔过来一枚玉符。

九曜宫吗?

谢魇接过玉符,看了眼上面九曜宫的刻印,点了头便御剑飞入传送通道,未有片刻停顿。

许是因为天澜城中的斗法与法阵的影响,传送通道的尽头时空裂缝有些不稳,谢魇直直闯过去,穿过出口那一瞬,便出现在了天澜城上空,因为突然直面城中法阵的威压与众人斗法的余威,他险些自虚空跌落。

谢魇急忙在半空御剑站稳,察觉到最激烈的打斗就在不远,回头看去,刚好看到萧云鹤被魔神金身一掌拍飞过来,虽说萧云鹤嘴角溢血,好歹也在地上站稳了,察觉到生人气息,萧云鹤咽下血水警惕抬头。

看见是谢魇后,萧云鹤有些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

“原来是妖王。”

看他怕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来,谢魇也不跟他多解释了,忙问:“老院长可有看到阿离?”

萧云鹤笑着望向上空九曜宫,“在九曜宫,妖王且去寻人吧,我也要去帮衬几位老友了!”

他不曾开口求助,还慷慨让谢魇离去,谢魇不由一愣,萧云鹤却已经飞身回去加入战局。

谢魇捏住方才鹿灵羽给自己的九曜宫玉符,便御剑往天上的九曜宫而去。饶是天澜城斗得再厉害,帝宫也快被夷为平地,高居天上的九曜宫在结界保护下一如往日平静。

有玉符在,谢魇很顺利便入了九曜宫,循着一眼就能看到的神力波动而去,找到前殿。

只是刚靠近,两个镜灵便都现出身形来,谢魇只好止步,看着回溯镜灵便面露防备,看到预知镜灵时,琥珀竖瞳中又被困惑取代。

“你们怎么在一起?”

预知镜灵见到他却是有些心虚,“妖王……你来了?”

谢魇冷下脸,“我不能来吗?少废话,阿离在哪里?”

预知镜灵看向殿内,站在门前,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还未闭合的时空漩涡,“这……主人……”

回溯镜灵看他心虚的模样,却坦然地跟谢魇说:“小主人已经进入时空通道,寻机证道。”

预知镜灵睨他一眼,倒也没阻止。

“证道?”

谢魇暗松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取出丹田内的天命珠,“那阿离要何时出来?他可是在寻机跨过最后一步成为海神?可天命珠还在我这里,他就这么去了,不会有事吧?”

见到他手中的天命珠时,两个镜灵都有些惊讶。

预知镜灵惊道:“主人没带天命珠?这……”他看向回溯镜灵,眼神担忧,“天命珠乃是海神的伴生宝珠,没有天命珠会怎么样?”

回溯镜灵很快平静下来,“那就看小主人的造化了,若运气不好,只怕会迷失在时空乱流,即便有机会成功证道,也或许会寻不到回到这个时空的路。你们觉得,小主人……”

他本是信任钟离净的,可话还没说完,天命珠便闪烁起灵光,往殿中飞去,谢魇赶紧抓住,未料天命珠的力量却带着他飞入时空漩涡,就算是回溯镜灵此刻也有些慌了。

回溯镜灵思考了一瞬,疾呼道:“妖王抓紧天命珠,在见到小主人之前千万不要松手!”

谢魇半个身子被卷入时空漩涡,手中天命珠硬是没有停下,听到回溯镜灵的话也变得不大真切,随着自己完全没入晦暗如星河的时空乱流,他只能用尽全力抓进天命珠。

他要抓紧天命珠,见到阿离!

虽说他还是很生气,可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心尖上的小坏蛋迷失在时空乱流当中。

他要……把他的阿离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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