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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命定的结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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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小祁遇好奇看向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老祁正枕着药店的打折宣传板吐烟圈。

“……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圆。”那间他辛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店快要倒闭了,因为旁边开了一家更方便更现代化的药店,据说还是连锁的,“你爹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一穷二白。”

“昨天我听到你和妈妈吵架了,你们会离婚吗?”小祁遇抠着手指,试图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真离了也没事,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老祁没有做正面回应,只是掉落的烟灰不自觉烫到了手,猛地哆嗦了一下。

——看来被他歪打正着猜对了。他爸妈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而他即将成为一颗孤苦伶仃的鸟蛋。

最近,他的那些玩伴们都躲着他,大概是怕破产的霉运传到他们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位“别人家的孩子”唆使的,毕竟那家伙表面是乖乖学生样,背地里特记仇。

偶像剧里说得很有道理,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路就散了。小祁遇心底萌生了挣大钱的念头,他绝对要比老祁更争气,以后给对象买金买银,这样爱情才能持续得更久一点。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会喜欢上他,只要不是李行之那等心眼小得堪比针孔的,都行。只是说了一句“你比我们班的班花还漂亮。”,至于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吗?

为着讽刺对方的小家子气,他刻意写了个小鸟被猎人枪杀的故事。快乐小鸟想要唱歌哄猎人开心,善妒的猎人却误以为它是在嘲笑自己,于是“嘣”地一枪把它给毙了。快乐小鸟隐喻他自己,而可恶的猎人则是李行之。

小鸟不会说话,而猎人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抹杀了一首专为他定制的歌曲。

…………

空灵而曼妙的歌声环绕着整个仓库,歌词里描述的大概是小美人鱼为王子舍弃一切,最终却化为海上泡沫的故事。奇怪,这个时候是谁在唱歌?

李美美不由地警觉起来。然而,那优美的旋律却使她逐渐忘记了疑问产生的原因,甚至沉醉到连道都快走不动了——她刚刚想干嘛来着?

她狠命甩了甩头保持清醒,继续漫步于朦胧的雾气中。手腕处的徽记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就像一个低功率手电筒,虽然性能弱,但凑合一下还是勉强能用的。

截止目前,她进入的两个光球世界都与祁遇的童话息息相关,只是原作和实际大相径庭:

在蝙蝠的童话里,祂的朋友爱德华并未死在战场上。为了报答昔日的收留之恩,祂选择了彻底站在人类的一边,将那些发动战争、视生命如草芥的神明拉下神坛,取代了祂们在人类心中的信仰地位。该隐古老的权柄并未随时间而消亡,反倒因为信徒数量的增长而日趋强盛。祂与爱德华的友谊会经过无数个十年,逐渐演变成一些比家族、血缘更深厚的东西,代代相传。

人鱼传说的结局,祁遇并未揭露。但根据故事的线索和他的写作风格,能隐约推断出大致走向:人鱼族从村民手中夺回了同伴的尸骨,被尊为神的小美人鱼让杀害渔夫的凶手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并且采取某种禁术让爱人死而复生,最后二人幸终。

实际副本中,角色的某些阴暗面被无限放大了,比如:该隐的冷酷和人鱼的偏执。这些负面特点几乎掩盖了他们原本的性格底色。虽然祁遇喜欢创造暗□□,但结局往往不会太坏,绝境中也会有希望存在。

然而,副本就像是扭曲版的故事if线,她看不到任何破局的光。角色被剥掉了人性和血肉,只剩下了单调的空壳,里面填充着诸如“冷酷”、“偏执”、“黑化”等的片面词条。他们从一个个性格鲜明多彩的“人”,变成了只知道屠戮的“刽子手”和无情的“故事推进工具”。

——到底是谁扭曲了童话?

“你是在找我吗?”

李美美举着手臂一寸寸往上照,徽记的白光照亮了对方露出的半截腰腹:外翻的皮肉中央赫然是一只猩红色的竖瞳。那只眼睛每眨一下,就会有血水源源不断地被吞吐出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抬高了手臂,熟悉的衣服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胸口、脖子,最后光线打在了对方那张漂亮到近乎犯规的脸上。

她听见他又机械地问了一遍:

“你是在找我吗?”

“祁……”李美美的心里有点发毛,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对方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像是聊斋里勾人阳气的精怪。他的长相锋利且具有攻击性,如果说哥哥是看似寻常无害的见手青,那么他绝对是把“有毒”写在表面的鲜艳蘑菇。

一个是顶着好学生脸阴恻恻算计人的混蛋,另一个则是满嘴跑火车、信誓旦旦昭告天下“我是恶霸”的黑切白。倒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互补般配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她和祁遇独处的时候总是很尴尬。以前为她编故事的时候还鲜活些,只可惜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身上的人味越来越淡,也变得愈发难以接近。脑海中关切的话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了干瘪瘪的几个字,“其实不用帮我挡攻击的,我自己就可以……”

“没事就好。”他单手摁着躁动不已的眼珠,两行血泪从脸颊滑落,借着昔拉的预知能力,他看见了时间线上的某个未来。“我已经走不出去了,你们还有机会离开。”

趁着祁遇还没说出一些更自暴自弃的混账话,李美美一个抬手把他劈晕了。他背后的蝴蝶骨凸起得比正常人更明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他的身体里生长出来。

[这是“异化”,一旦使用秘闻过于频繁,使用者就会朝着该秘闻所属神明的方向演化。身体器官全部演化完毕后,玩家要么变为副本中的怪物,要么就充当神明行走世间的载体。拥有多个秘闻的玩家会兼具这几种的演化特征,变成四不像的概率更大。]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徽记的白光中传来了[简]耐心的解释。

她单手支着祁遇的身体,讶异地发现对方腹部的竖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纵深的伤口——是先前为了帮她挡住[茧]的攻击而留下的。墨色吞噬了妖异的猩红,他的眼睛重又恢复成了略微失焦的状态,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唯有那对初露头角的羽翅佐证着她的所见非虚。

[所有秘闻的使用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变成这样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你以为所有的神明都会顾惜眷者的性命和身体吗?利用、夺舍对祂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

她想起了哥哥怪模怪样的手,那也不是人该有的,反倒更像是某种鸟类的趾爪。

“那你呢,要是我一直用你的秘闻,我会变成什么种类的怪物?”

徽记闪了闪,无言地熄灭了。

正当她以为[简]拒绝回答时,那道向来冷淡的声线却罕见地沾染了情绪:

[你不会变成怪物,我保证。]

…………

菲尔夏鸟的故事中,巫师给女主角的鸡蛋一旦沾了血就洗不掉了。副本里的玩家就像是“鸡蛋”,如果不小心沾了npc的血,就很难逃出去了。

副本里的工具人大都效忠于此方世界的“柱”,说来和眷者、信徒之流差不多。“柱”会在他们的身上做标记,一旦某位npc被玩家杀死,神明就可以通过标记感应到。为了保持世界的正常运转,玩家要么接替死去npc的职责,要么就得想方设法离开“柱”的领地范围、逃脱追捕。

不过沾染上了标记的味道,该名玩家也就和明晃晃的鱼饵没什么区别了,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下场。

俄尔普斯略带怜悯地觑了张三一眼,这个呆小子已经被人鱼吃定了。

“只要签订完这个合同,你就能带我出去吗?”张三咬着笔头,在渔场转卖合同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以蛇的形态写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那是自然,我一向说话算话。”毕竟祂只答应带对方逃出去,至于逃出去之后会不会再被人鱼抓回来,那就不是祂该考虑的事情了。

…………

蝴蝶的鳞粉逐渐变得稀薄,这意味着秘闻持有者的力量快见底了。小猫花花感应着玩偶娃娃的位置,只要芙萝拉的公会副会长带着它,无论去哪她都不会跟丢的。

很好,完全没有人发现她。趁着对方“回溯”的时候溜进来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把他找全?你一回来就给我添乱。”

“每次关键时刻都不在,有你这样的哥哥吗?如果当时知道你活着,我就不会对他说那么过分的话,他也就不会去……”

“归根到底都是你的问题。”小猫听见其中的女声忿忿说道。

“你是说,在发现了我所谓的‘尸体’后,他一个人跑到寰宇研究所去了?他去干嘛?”话音落下,男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怎么办呢,果然还是关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我会比人鱼还疯的。”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花花想凑近听得更仔细些,不料一个侧翻直接滚到了正主面前。她尴尬地夹着嗓子“喵”了一声,空气愈发地安静。

一抬眼,她和那一男一女六目相对。赫然是李扒皮那黑心资本家!旁边那姑娘生了张和他区别无二的脸,假以时日估计也能成为个奸商。

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的某样东西,又或者说是某个人?透过他们身间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只白生生的手,指节修长、骨肉匀亭,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腕间隐约反射的银光——是手铐。

偏偏锁链的另一端延伸到了李行之掌心,只消略微拨动两下,链条就会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小猫咪不禁想到了前段时间风靡妖怪论坛的绯闻——天启公会的副会长私下豢养了一个身娇体弱的美人。也有另外的谣传,说他是在找替身,而这些替身使者都和其公会会长颇为神似。陈年老瓜,越吃越有。

很显然,她的出现坏了对方的好事。死腿快动起来啊!在逃跑念头生出的一瞬间,她的后颈皮突然被人拎起来了。

“现在有一个成为正式员工的机会摆在你眼前,全看你要不要争取了。五险一金,吃住全包,还能和你心心念念的芙萝拉成为并肩作战的同事……”眼见着小黑猫已经开始动摇,李行之刻意省略了工资的事。怎么能用铜臭味玷污小猫咪对芙萝拉的感情呢,他当然是选择卖员工成全她们。

“这年头外面找份工作难上加难,尤其是你这种活了几百年还没个文凭的。我们公会这种福利待遇人家挤破了头都进不来,还是排行第三的大公会,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花花顶着威压抬起头,只见黑心老板的表情波澜不惊。

“你撞破了我的秘密,你觉得你还能轻易地全身而退吗?”

…………

薄雾中传来隐约的歌声,像是诱导航海者触礁沉船的海妖塞壬,她们用曼妙的歌喉将人一步步引向堕落之地。这些人首鱼身的怪物拥有着绝顶美貌,只需要勾勾手指,便有大批不明真相的水手沉溺于她们编织的甜蜜陷阱中。

“怎么有一股狡诈的气息,这里有谁是赫尔墨斯(商业之神)的眷者吗?”赫菲斯托斯疑惑地环视四周,“不对啊,如果是祂的话我不可能现在才有感应。”

“一定是你感应错了。”薛美丽捧着掌心里不安分的小火苗,慢悠悠地往前走。但凡被火光映照到的地方,薄雾都畏惧似地退散开来。只可惜神的分身太过迷你,辐射的范围实在有限。

“薛炎你少来质疑我,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小火苗分出两条细细的手臂,做出了一个双手叉腰的标准姿势。

“嘘!不是说了在副本里别叫我真名的吗?”她生气地将火神的分身揉成一团,“你这个不如路灯花的家伙。”

“路灯花是谁?”被她任意搓扁揉圆的家伙突然发出了警觉的三连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某六字游戏里的一种植物,作用是照明驱雾。”

他们再次绕过了绞肉机,金大牙看着重演过数十遍的场景,心中的疑窦到达了顶峰。明明已经大幅度驱散了蝴蝶鳞粉的干扰,为什么还是没能走出去呢?

履条上的鱼半死不活地躺着,嘴巴张张合合。不知是不是幻觉的影响,金大牙看到它们逐渐长出了人的唇和牙齿,正在声嘶力竭地哭嚎着:“放我们出去!”

一个秘闻领域的影响还不至于如此深远。他猛然惊觉,也许一开始他们就弄错了方向——造成“鬼打墙”的本就是些别东西,比如困囿于此的亡魂的怨念,又或者人鱼迷惑性的歌声。

[规则三、人鱼的歌声具有诱惑力。]——他怎么能把这条规则给忘了呢?

鲳鱼的嘴巴越咧越大,朝他们露出了森森利齿。

…………

“嗬、嗬…”左左抬起头,看到了人鱼掌中跳动的心脏,胸口似乎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那好像是他的心。那只锐利的爪子一拖一拽,他便如同失了发条的玩偶,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为什么…是我们?”右右的脸上血泪纵横,青春妍丽的面庞已看不出原貌。

“我想让他重新爱上我。”人鱼像抛却垃圾一样丢掉了那颗淌血的心,“而你们恰好是某位爱神的眷者,只要抢夺了你们的能力,我就能实现愿望了。”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触犯规则,你杀了我们难道就不怕被制裁吗!”右右的眼中射出怨毒的光。

“没有触犯规则?”人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还记不记得你们第二天半在海边干过的事情?规则四,外来者不可偷猎。”

“引路的渔人从你们手上收到了一块红肉,它来自旅店老板。是你们把店老板的尸体分割了,对吧?准确地说,你是主犯。”人鱼轻轻拍打着右右光滑细嫩的侧脸,“亲爱的你要知道,这个村里不管死的活的、是人是鱼,统统都是我管辖下的猎物啊。”

“而猎物的身上,总会印有专属标记。”

“杀了我你也无法如愿以偿,毕竟我们效忠的神居无定所,能不能召唤来全看祂的心情。”右右扯开了破碎的衣物,她的左胸处有一个鹦鹉纹样的徽记。

执心为箭羽,以希望为簇。诸天之上的神明啊,请携鹦鹉而来,让熊熊爱欲之火燃尽世间。

“伽摩大人,请再次回应我的呼唤吧。”

[〔爱神的箭矢〕秘闻使用规则:

规则一、一颗心脏换一支箭;

规则二、被箭矢射中的死者可以复活,但发愿者会永久变成鹦鹉;

规则三、被箭矢射中的生者会无法自拔地爱上心中所念之人。如果未有心上人,则会与第一眼看到的人陷入爱河;

规则四、当同一人被箭矢射中多次时,只保留规则二、三的其中一种效果]

“两颗心脏,换两支箭。”右右剖开了自己的胸膛,那颗活泼跳动的心如同一支亟待采撷的玫瑰,等待着姗姗来迟的采摘者。

“你的愿望,我听见了。”神明长长叹息一声,取走了属于祂的报酬,“你的心,我也一并收下了。”

…………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要不是薛美丽放出了三昧真火把那群鱼烤了,我小命就搭那儿了。”金大牙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一说一,烤鲳鱼还挺香。”

“那不是三昧真火。”薛美丽额角青筋跳动,没好声气地纠正道,“而且我也没想救你,只是打怪顺带的。”

“诶,怎么大家都不说话?”回程的车里死气沉沉,金大牙的大嗓门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出,“那个张三怎么不见了?小情侣里的女生也没影儿了。”

“少说两句吧你。”后座的血淌到了薛美丽脚下,她的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被金大牙摁住了,“我靠…怎么这么多血。”

“是杀人了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排除掉不在场的两人和坐在他们前面的左左,后座的就只有画家齐闻道、人形兵器李四和那个苟大户了。

“他们三个火并了?”

“嘘。”他不知道从哪个裤兜口袋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示意她看过去。

齐闻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而他旁边的李四简直就是他的翻版,面无表情的神态和齐闻道如出一辙。

所以,是苟大户被他们两个……

…………

“都说了让你不要那么用力,他的身体现在很脆弱。”

李扒皮扯着链子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不住地抖,连带着挂在锁链上的小黑猫也不自觉地开启了震动模式。她挪了挪屁股墩,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嘟囔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员工也要睡觉的,用了秘闻后更加需要回复能量。”

新晋员工疑似丧失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劝到最后直接原地摆烂,凑合睡了。

他时不时就要拽拽链子,仿佛在确认另一端的人是否安好。李美美局促地夹在他俩中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堪比24w大电灯泡。

“我想换位置。”在内心酝酿许久,她终于忍不住提出抗议。

“拒绝。”37℃的嘴里吐出了比寒冰还冷的话语。

“我不想成为play的一环,你那么喜欢贴贴能不能自个儿坐过去。”

“你不懂,距离产生美。”

“……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chatgpt和deepseek的小学鸡人机训练对话最终以此句收尾。

…………

张三再次醒来时依旧在一辆巴士上,车内老旧的播报器发出呲啦呲啦的电流声,他看见那个叫右右的女生招呼着他过来坐。

“诶,你男朋友不在吗?”他记得她身边常有一个形影不离的男生,好像叫“左左”。

“他在呀,一直都在。”她俏皮地指了指肩头的绿色鹦鹉,张三却只道她在开玩笑。

见到熟人,他终于定下心来——那条蛇没有骗他,他逃出来了。

“前方停靠……”播报器像是卡了壳,一直在重复、重复。

“你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吗?”

“回家。”右右出神地望着窗外枯槁的残景,那只被备受忽视的鹦鹉不满地啄了啄她的手指,“左左别咬,很疼的啦。”

“你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吗?”

“也许……是死了吧,我不知道。”逆向的车道上驶来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巴士,右右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那辆车的窗边坐着一个清秀的男生,手中同样把玩着一只鹦鹉。

他温柔的声音融化在风中,他说:“右右,我们回家啦。”

“喂,我在这里啊!”

对面的男生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喊,但视线却茫然没有落点。无论她怎么挥手,怎么发出吸引人注意的噪音,对方都无动于衷。他只是在两车交汇的间隙投来一瞥,很快又失望地垂下眼睫。

逆行的巴士越开越远,到最后缩成了右右瞳孔里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再也看不到了。她打开窗,试图感受那个人残余在风里的体温,可是这显然不能让她的心变得暖和起来。

不知怎的,张三看到面前的女生突然流起泪来,问她也不正面回答,只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想家了。真是个怪人。

车一路颠颠簸簸地行驶着,每到一站都会零星上来几名乘客,但站台上的站名却是模糊不清的。他猜想他们也许是从各个副本里成功走出的玩家。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清凌凌的女声在张三的身旁响起,“初次见面,我叫任语。”

“你随便坐吧,都没人。”他观察着这个过分漂亮的女子,总觉得有几分熟悉。黑藻似的长发拢着月白色的小脸,精致得宛如游戏建模。

“余孚,我的名字。”他本想随便编一个假名敷衍了事,但下意识地不想对她说谎。

这一举动似乎极大地取悦了对方,她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隐隐闪过水光,她说:“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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