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么啊乱步先生……”
不小的会场里，有一座引人注目的舞台，整个会场的灯光都向舞台上的人照射过去。
台上的侦探前辈正站在巨大的投影幕布前，激情地讲述着自己的创业史，台下，凛叶坐在黑漆漆的观众席座位上，正小声地和乱步咬着耳朵。
“你报名怎么没用自己的名字啊，还说是我的助手？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
乱步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台上的演讲，闻言，十分不以为意地回应道：“因为这个交流会太无聊了嘛，我也只是想找点乐子而已。”
“你找乐子为什么要搭上我啊？”
凛叶直接拉长了自己的脸，“还说什么我是你的弟子，让大家都疯狂地期待我的表现，可我能表现什么？我直接表演一个一问三不知吗？”
“哎呀，这些东西很简单的。”
一边随意地回应着凛叶，乱步一边掏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纸笔，抬手就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他就把纸条推到了凛叶面前，“好了，等会儿你就举手，说你知道这个案件的真相，然后把这一串字念出来就行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向你投来崇拜的目光的。”
“这个……”
凛叶愣愣地接过纸条，茫然地眨眨眼，“所以你是让我……”
“好了好了，快点举手！”
凛叶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乱步打断了。她向台上望去，就见那个经验十足的前辈，正好在说：“好了，大家对这个案件有什么头绪的话都可以随时举手，大胆发言，一起交流！”
这句话落下，偌大的观众席一时却寂静无声，没有人举手，但能听见一点点的窃窃私语。
看来是遇到难题了。
思及此，凛叶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身旁乱步一脸怂恿的表情，抿了抿唇，还是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哦，这位小姐，听说是那位江户川先生的弟子呢，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
凛叶犹犹豫豫地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后，咽了口水，还是一字一句地读起来：“杀人凶手根本不是看起来最有动机的A，而是那个看似最无辜的B，要说为什么的话……”
老老实实地把纸条上写的线索念完，凛叶抬眸，就见全场都朝她投来了惊为天人的目光。
见自己就这样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凛叶一下子有些迟来的羞赧，缩了缩脖子，连音量都压低了。
“我这么说……对吗？”
“对，对！”
好半晌，台上的侦探前辈才反应过来一样，立刻给予了她很大的肯定。
“哇，都让人目瞪口呆了呢，不愧是那位江户川先生的弟子，还未听完事情的全貌，就给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要知道，这可是困扰了好多前辈纪念的悬案呢！呀，真是厉害……”
这，这么厉害的吗？
明明都是乱步先生的功劳，对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
凛叶受不住地望了圈周围人的欣赏和崇拜，雷动的掌声下，她只能缩着身子，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就赶紧坐下了。
一侧眸，她就看到乱步也正一手托腮，微笑地注视着她。
“万众瞩目的感觉怎么样？”
乱步颇为自豪地挑眉问，“享受着来自民众的掌声，这感觉还可以吧，这可是本侦探的日常，今天特地分给你一点哦！”
“我只觉得有些汗颜，”
凛叶愧不敢当地缩起头，“毕竟，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那又怎么了，”
乱步不以为意道：“是我主动告诉你的啊，你就坦率地接受吧。”
……
侦探交流会还在继续，有了第一天的优秀表现，之后的几天，凛叶都被大家寄予了无限的厚望。
似乎是想让这虚假的快乐持续得更久一点，这些天，乱步几乎每次都能提前猜到对决时的试题，并且提前给她透露了答案。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教会了凛叶一些判案基本的常识，让她在拿到一些简单的案件时，居然能自己分辨出来一些东西了。
“虽然现场留下了B的指纹，但只要用胶带的话，指纹也是可以伪造的，所以B并不是凶手，而是C吗？好厉害，我居然看出来了！”
凛叶看着纸上的题目，惊讶地对乱步道。
乱步也点点头道：“嗯，算是吧，毕竟这是最基础的嘛，说明你还是有正常人的智商的。”
凛叶刚才升起的气焰一下被浇灭，“只是正常人吗……”
乱步反问：“不然你还想怎样？”
……
总之，在乱步的帮助下，凛叶在之后的对决中越战越勇，到最后，直接势如破竹地取得了榜首的成绩。
这就是开挂的感觉吗？难怪那么多人不惜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作弊呢……
她不禁如此想到。
“呀，牧村小姐你可真是我们侦探界的新星，思路之清晰，判案之神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在结束后的酒会上，一人一边朝她敬酒，一边恭维道：“今后也期待牧村小姐的表现！”
哈哈哈，可惜这个新星马上就要陨落了，花期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你还是别期待了哈。
如此想着，凛叶却还是抿嘴笑了笑，并举起手中的酒杯与他的碰了碰。
“真的，不愧是那位江户川乱步的弟子啊，就是不一样，”
又有人凑了过来，还很好奇地问：“不过我想问问，那位传说中的人物，现实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唔，乱步先生吗？”
凛叶喝了口杯中的酒液，捏着下巴思索了会儿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笑。
“意外的很孩子气，还爱闹别扭呢。”
“诶诶诶，那个江户川乱步，真的吗？”
“真的哦真的哦，还很沉迷粗点心，不过，”
说着，凛叶出神地望了望手中的酒杯，眸中闪烁起柔软的光芒，“一直以来都帮了我许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这样啊！牧村小姐，麻烦再多说一点吧！我们真的很好奇！”
“可以啊，乱步先生他……”
……
等到乱步从厕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凛叶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热闹地和大家聊着天。也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她白皙的脸颊上都透露着明显的红晕，在店里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她整个人都如同被蜂蜜般的光晕笼罩一般，看着就让人心里甜滋滋的。
欢声笑语间，有人似乎是想朝她敬酒，杯子刚举到凛叶身前，就被一股力道阻止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乱步破开人群，坐到了凛叶的面前，不满地看着她道。
“唔，没多少，”
凛叶有些迟钝地回答，她捧着酒杯，讨好地仰头看着乱步。
“这个酒甜甜的，度数不高，没关系的。”
乱步眯起眼睛，“明明上次被一杯啤酒就干倒过？”
凛叶默了默，似乎是想不到什么好的方式反驳，只能机械地重复：“唔，我没事的。”
……
看她明显有了醉意的样子，乱步叹口气，还是朝她伸出手。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笨蛋啊，”他说，“还是让本侦探带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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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叶有些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晚间的空气很凉爽，吹得她混沌的大脑都清醒了许多，凛叶眨了眨眼，很快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朝某个方向走着。
“唔，乱步先生？”
凛叶伸长脖子，似乎是想看看这人的脸，就被他厉声阻止。
“不要动！”
他警告道：“再动就把你丢下去啦。”
“……好。”
因为酒精作祟，凛叶的全身都软绵绵的，脑袋也生锈一般想不清楚事情。
于是，就乖乖地把头埋到乱步的肩膀上，完全忽视了他早就变得通红的耳畔。
“乱步先生，味道好好闻啊……”
凛叶在乱步的后背上吸了一口气，诚实道。
“那，那当然了，”
闻言，乱步的脚步立刻抖了抖，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也不看，看看本侦探是谁，聪明的人，肯定身上都是香香的啦。”
“嗯。”
似乎很是认同这句话，凛叶又一次把头埋进了他的衣领。
“而且总感觉暖洋洋的，让人好喜欢。”
“你！”
晚风吹过二人的身影，让凛叶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抱着乱步的手也收紧了些。可乱步明明衣着单薄地走在微凉的空气中，全身上下却都像被点燃了一样，尽是消散不了的热意。
“不过，乱步先生，”
凛叶又一次开口：“你，原来可以背得动人啊，我还挺重的呢。”
“废话！”
暧昧的气氛被陡然吹散，乱步气得大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凛叶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把技能树全点到脑子了，多智近妖但心智却不成熟的小学生？”
“闭嘴吧笨蛋！”
一段路并没有走多久，乱步背着她，很快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把凛叶放到床上，乱步抬脚刚想离开，却突然被扯到了领带，一下子跌倒在了床上。
“嘿嘿嘿，是乱步先生啊！”
醉糊涂的凛叶笑嘻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丝毫不管现下的情况是多么暧昧。
乱步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下的人——
刚才失去重心是没来得及在意，现在用双手勉强维持住平衡后，他就发现，凛叶居然就这么躺在他的正下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30厘米，这样的距离，两人只能这样静静注视着彼此，让他任何的表情都无处遁形。
那些隐秘的，埋藏在心底的，不愿意承认的心事，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暴露。
灯光照亮了她酡红的脸颊，还照亮了她皮肤上细密的绒毛。少女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侧，她身上的清香也瞬间灌满了他的鼻腔。乱步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点燃了一般，灼烧尽了他原本引以为傲的理智。
从未有过的场景，从未遭遇过的画面，乱步咽了咽口水，正想挣扎着起身，却被女孩又一次扯着领带拉了回来。
相比起他的动摇，凛叶似乎根本没弄懂现在是什么状况，还和拉家常一样地随意说：“乱步先生，你应该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哦。”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甚至还把你平时看过的风景也让我欣赏……真的，要不是有你，我肯定无法开心地活到现在的。”
“啊啊啊不过你不用担心哦乱步先生，我知道你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也大概知道我的计划，但是没关系，你放心，我对你只有无限的憧憬和感激，没有那种肮脏的想法啦！”
“刚开始还挺激动的，和帅哥谈恋爱什么的，但是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对那种扭曲的感情不抱兴趣，可以说有些厌烦了。乱步先生和我，还是就这样继续做大侦探和小跟班吧！”
昏黄的灯光，独处的空间，极近的距离，交融的呼吸，在一切让人头脑发晕的暧昧氛围下，女孩的嘴里吐出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浇到了乱步的头上。
“毕竟，”
凛叶依然执拗地扯着乱步的领带，用那碧波般荡漾着的眼眸温柔却坚定地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一本正经道：“如果谈恋爱的话，是要做那种事的啊？”
“可是和乱步先生的话，就算这样躺在一起，我也完全想象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