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茶”

“明白人”和男班死后的几天里，都没再见到他俩，也并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他们，别人也这么过。

我以为这就是人类了不起的自愈能力，却是——低估了每个人对自己“遇到鬼”之后的反应——谁都不说。是怕曾经做的坏事暴露了？杀生，偷盗，邪淫，恶口，两舌……反正不能表现出心虚、恐惧、担忧……不同于他人的样子！

当年大炮击破国门，风雨飘摇，似乎所有宗教中的神灵也都不灵了。后来封闭的时候又想打掉传统中的糟粕，看什么都像歪门邪道！现如今该上学的都上过了，还没发财的就去求签问卜，发了财的就信了佛祖菩萨耶和华！不是实在没事做的，谁会再去信？

不过，我要是坏人也先偷坟掘墓，先破坏掉你家先人的风水布局再说！

趁我现在很适合做坏人，虫子们干脆让我参与了又一场的祭奠仪式。死的再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摸清规则：

1、村子四方八位都是不同死法死因的刑地；

2、被和自己相同属性的虫子找到，就可以通过梦来到这真实的世界里；

3、等你成功死掉，被洗礼，就可以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地离开这里。

祭祀是主任和老板一起主持的，小男孩也站在后面。山脚下聚来了全部的虫子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漆黑人群，一片片黑，把月光都映得更亮了。我如此特权的站在左边旁观～所有黑色对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鞠躬行礼，参拜祈祷，像看见神明似的敬畏！

散场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我们集体的那一群人，先往这边走的打头就是“燕儿姐”和“反义词”中间挽着“小茶”～

年少时难以共情的劲儿又上来了，我偏就去凑到小男孩身旁，虫子们都围过来，我不管说什么都放大声调，动作幅度也大，说什么都笑！

“嘻嘻～”“嘿嘿～”们似乎没觉得我有多做作，反倒和我“推心置腹”起来，礼貌又恭敬，还有些谨慎……直到新朋友“哈哈～”加入进来，和“嘿嘿～”说到了禁忌～

我：“你是什么个性的？”

“哈哈～”：“猜猜看～”

我转头问：“你们这什么性格属性都有么？”

“哈哈～”：“不是吹牛，我们这什么都……”

“嘿嘿～”：“也不是！我们不找姓宋和姓姜的……”

“哦？为什么？我们女老师就姓姜嘞～”

……

我还没发现气氛不对，继续往前走，没发现小男孩脸上的表情变化。

～人群突然停下，虫子也不飞了，空间和时间好像都被暂停了几秒～

小男孩挣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一脸自豪，看回去的眼神真诚到敢起誓，他也就没说什么走开了，周围也瞬间回到吵闹。

他走后“它们”也都恢复之前的活泼，围过来吐槽彼此刚刚的鲁莽。“哈哈～”则是单独靠过来，小声来了句“你想杀人么？”

接着对我发起灵魂三连问——“你不是也有非常讨厌的人么？每次想到她就让你生起无名业火？恨不得将她……需要我帮你么？”边说边结合起它周围的黑色，幻成一把枪精准落到我手里。

古语有云，梦是心中想……

“小茶”如愿出现在我面前，表演着手足无措——还是那样楚楚可怜——五官都不大，但脸极小，单看哪个都一般，偏偏排列起来“刚刚好”。就是这张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摧磨了我四年的面容！

此时此刻，此前所有种种，仇恨之藤蔓如蛇，爬将我全身，我用尽所有力气举起枪朝她打过去！

中枪后，她装都不装了，一脸精明的样子，就在那里笑，那是电影里大变态奸计得逞后的笑容，果然死亡和美貌于她，同样是件深奥的事儿。我听见身后越来越清晰的指责声和赶过来的脚步声，忽然很无辜……

“我只是，想～让她死而已……”

我就听着那些声越发大了，甚至有两个人朝我靠近，指着我身后辱骂……我慢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就一顿扫射，然后慢慢走到其中一个老头身边，用枪口对准他，“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又是一阵枪声。

心情终于好了。

本想再去“小茶”那里也补上几枪，但看她躺在那里，苟延残喘，就并不再做下去了。

，——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