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刚落下帷幕，许珥就被隔壁锅铲敲击的声音吵醒，饭菜香让她的肠子疯狂蠕动，有声的抗议。

实在睡不下去她就爬起来找人，许珥打开房门就看到对面书房灯光亮着，她斜靠在书房门口，见坐在书桌前的男人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令人口舌生津。

江鹤川的脸庞被暖光灯笼罩着，在电脑屏幕的反射下，映出清晰的轮廓。

简单的白色衬衫，随着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节奏，领口微微翻开，隐约可见胸前的肌肉线条。

许珥心想，工作中男人最帅，是真的。

“你醒了。”江鹤川注意到门口站着昏昏欲睡的人，连忙起身把她搂进怀里：“饿不饿？我给你煮东西吃。”

许珥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昨天夜班，今天睡了一天都没缓过来，实在太困了。

“你在干什么？”许珥顺势坐在江鹤川腿上。

“写论文。”

许珥抬眸看了眼，都是英文太复杂了，还有什么人体结构图，没意思。

她拿起桌上的眼镜瞧了瞧：“你近视了？”

“防蓝光的。”江鹤川声音很轻，很温柔，好像比她的手表更有催眠的作用。

许珥把眼镜戴到他脸上，捧着他的脸端详了一会，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颜控：“江鹤川，你有点好看啊。”

江鹤川弯起唇：“只有一点吗？”

许珥手臂缠着他的脖子下压，不由自主对他耳边吹了口气： “很好看，非常好看，我很喜欢。”

江鹤川喉结滚了滚，再次感谢江家的优良基因没有一个人是丑的。

他盖上笔记本电脑，指尖隔着裤子轻捏了一下女人腿根的软肉，本身就没睡醒的许珥身体一颤发出了声音。

唇齿磨合间，不知她什么时候膝盖跪在沙发双腿跨坐。

江鹤川手指从衣摆往上，可以感受到她轻柔的体温和细腻的肌肤触感。

手贴紧她的腰，似乎想让她嵌进自己的身体，江鹤川解了衬衫扣子，在手落到眼镜的那一刻又放下，既然她喜欢那就不摘。

“好香。”他低头吻上许珥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着，是薰衣草味的沐浴露，自己身上也是同款味道：“可以吗？”

他的眼尾沾染情欲，许珥被迷了心智，脸颊红温，默默点了头。

厨房的开水翻滚着热气，水蒸气受热膨胀被戳破。

手机从桌上晃到地毯上，响起了铃声，霎时停止了沸腾。

江鹤川想落下一个吻，被许珥用手捂住：“会不会是有重要的事？”

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从地毯上捡起手机接起了电话，听完对方1.5倍的语速面色一沉。

*

晚上的医院，急诊科注定忙碌。

江鹤川刚换上洗手衣，孙佳玥就火急火燎跑到他面前传话：“患者男，31岁，腿被砸断了，开放性骨折，王医生正在取自体静脉移植血管，重建小腿动脉，他说患者腿能不能保住就能看你了。”

江鹤川点点头，他来的时候看了患者的病历，距离王鹿禾的手术结束估计还要一阵。

原本值班的医生也在进行一场紧急手术，医务科只能让最近的他来顶班了。

孙佳玥见江鹤川脸色不太好看本想安慰些什么，只是见他脖子处清晰可见的吻痕，什么都没说。

手术结束全部后，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

王鹿禾吃着凉掉的外卖津津有味，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趁着休息不去睡觉还要拉着江鹤川聊天： “哎，你知道肛肠科的老徐为啥请假吗？”

“不想知道。”江鹤川语气平淡，手机里正跟许珥说他准备回去了。

“八卦你都不听。” 王鹿禾见他巴不得挂在女朋友身上的样子咂咂嘴： “你女朋友不会觉得你很无趣吗？”

“ 八卦法则第一点，进手术室病人麻倒开始张嘴，出手术室烂在肚子里。”江鹤川看王鹿禾发梢还有未干的汗，收起手机勉强理他一下： “再者你为什么觉得，派出所的八卦没我们的多。”

“也是。”王鹿禾皱着眉点头，才反应过来：“什么啊，我不是讲患者八卦，是听说老徐被好几个男同给看上屁股了，然后被言语骚扰，最后他受不了请了年假。”

“怎么不报警？”

“你觉得这事适合闹大吗，人有老婆孩子，被家里人知道了还得了。”

江鹤川缄口不言，只能用“离谱”两个字来概括这事。

他起身拍了拍王鹿禾的肩膀：“我走了，你…”

“患者农药中毒，急诊科需要帮忙！”

江鹤川话都没讲完，就被护士打断了，王鹿禾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不是，我这饭吃了五个小时都没吃完！”

嘴上这么说着王鹿禾还是放下筷子，带上口罩嘴里还含糊地说：“你个不上班的先走吧。”

江鹤川看三三两两跑过去的同事，似乎阵仗很大，还是穿上白大褂去帮忙。

救护车送来的是个15岁的小男孩，家里老人信村里的偏方用农药给他洗澡驱蚊虫，导致农药中毒。

家长回家发现后，用肥皂水给小男孩又洗了一遍，本来这个操作是正确的，坏就坏在老人用的农药是□□和肥皂水会生成毒性更强的敌敌畏。

江鹤川看到这小男孩的时候，他瞳孔缩小，已经休克了，嘴角还残留着一大瘫白沫。

急诊科医生以6秒一针的阿托品皮下注射，护士长还在焦急地打电话： “能再联系一下吗？起码还差三千支。”

江鹤川猜想是阿托品没药了，一般医院不会进这么多支阿托品备用： “能从其他医院借吗？”

“药房已经打电话借了，但是现在体育馆演唱会结束的高峰期，救护车都堵路上了。”

“我去和杨所联系，看看能不能借用警车。”

江鹤川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许珥穿着素色棉麻长裙慵懒地出现在他面前，手上提着保温壶。

护士长感激的眼神望向她：“麻烦了，许警官。”

许珥也来不及和江鹤川寒暄，把保温壶塞进他怀里：“地址发给我。”

收到许珥反应的情况，指挥中心下达命令让附近的警车把药送去安和医院。

急诊科里除了器械嘀嗒响，就是掰瓶子此起彼伏的声音。

“只剩最后十盒了。”王鹿禾掰了两百支安瓿瓶手指都在发麻：“要不要打电话再催一下许警官。”

江鹤川看满垃圾桶空壳子犹豫中，护士长跑过来：“要来不及了，患者引发肝衰。”

“来了，这里一千支，还有其他的马上到。”许珥和刘潇洋分别抱着一大箱子跑过来，她为了方便把裙子卷起来打了一个结。

在场医护人员松了口气，江鹤川手上的动作不停，看向许珥再次跑出去的身影内心复杂。

安和医院门口陆续的警车来来回回直到凌晨，最后血检报告出来显示患者胆碱酶活性上升，脱离生命危险。

周围人欢呼的一刻都在找许珥想感谢她，但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只能纷纷朝着江鹤川说谢谢。

江鹤川实在受不起这谢就跑了。

他出门口看到许珥坐在台阶上，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脸色有些疲倦。

裙子的结被松开了，尾部像是被人踩了几脚留下的灰，江鹤川想，按照她的性子估计这裙子要压箱底了。

“怎么不先回去？”江鹤川抱着吃完的保温桶在她身边坐下。

许珥靠在他肩膀上，嫌弃地扯这裙子：“以后再也不穿了，太碍事。”

江鹤川轻笑了声，许珥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放下嘴角。

两人回家就躺床上，忙活一晚上等于白休息，不过江鹤川看到群里的通知患者有好转时候还是感慨：“真好，多亏了你们。”

许珥：“还有你们。”

江鹤川抓着她的手落下一个吻：“是我们。”

许珥挣脱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行了，赶紧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江鹤川拍拍她的屁股，话里有话：“你不是睡了一整天？”

许珥又翻回来怨念地看着他，一脚踹下去：“看来你掰八百瓶还是太少。”

“……”

次日一早，许珥起来时候，江鹤川已经去上班了，离医院这么近还要早起，他们去查房病人都没睡醒吧。

许珥心里念念叨叨有些对昨天那一脚心生愧疚。

而原本今天休息的刘潇洋提着一袋鱼来了派出所接警大厅，一脸苦楚：“我要报警。”

“？”

要不是旁边有人许珥真想骂一句：有病出门左拐去医院。

刘潇洋看到许珥眼里骂人的表情，假哭两声说： “我手机被偷了。”

许珥无奈翻了个白眼，听听，人民警察手机被偷了。

查监控的时候发现是刘潇洋买菜的时候手机被人顺走了，监控里还能看到卖菜的老大妈见他挑了半天不付钱，想拿称砸他的表情。

许珥一时怀疑他在警校怎么拿的奖学金：“还好你是住在我们辖区。”

“要是其他派出所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背后蛐蛐你。”

刘潇洋苦笑： “我觉得已经有人蛐蛐我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监控室里的同事在偷笑。

“……”

地上红色塑料袋里的鱼活蹦乱跳从椅子上摔下来也不知摔死了没，许珥喊着在角落画圈圈的刘潇洋： “大冤种，快走了，把你的鱼带上，抓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