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留存的最后一天是霍格莫德日,哈利婉拒了霍格莫德之行,无意识地走到了黑湖边。那里空无一人。
他沿着湖岸越走越远,在看到一颗高大的橡树时停住了。树边的矮墙上长着一种奇怪的植物,很多橘红色的胡萝卜果实飘在墨绿色的灌木丛中,但最奇怪的是那儿站着一个暗金色头发的女孩,戴着一副造型夸张的手指眼镜盯着那些飞起来的果实。
在哈利犹豫是否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转过身看到了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向他露出了笑容,平静的灿烂,像沉默的向日葵。
于是哈利踩着茂密的野草走了过去。
“你是哈利,哈利·波特。”女孩笃定地说,但哈利的注意力被她耳坠上漂浮着的果实吸引了。
“一个斯莱特林男生偷偷摸摸地在这儿撒了种子,夏天的时候这儿就开满了雏菊花,我猜想这儿一定是个很棒的地方,不需要过多照顾也可以让鲜花盛开,离校前在这里种了飞艇李,她们果然就像那些雏菊花一样长得好极了。”女孩儿飘忽轻盈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它们长得很繁茂。”哈利说。
“你知道你身上有很多骚扰虻吗?”女孩说罢摘下了眼镜,补充道:“几乎要占满你的脑袋了。”
哈利茫然地将手放在脑袋上,确定了手掌里只有头发后疑惑地看向陌生女孩。
但那女孩没有解释她的话,只是用缓慢得像是在唱歌一样的声音继续说:“你脑子里的骚扰虻几乎和陵容·安脑子里的一样多。”
哈利惊讶地问:“你认识她?”
“她在人群中很耀眼,总是领着一大群骚扰虻匆匆忙忙地穿过城堡走廊和楼梯。我今天早上又看见了她和她的骚扰虻,我觉得骚扰虻在她脑子里安了家。”
哈利依然不明白骚扰虻是什么,但女孩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或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茫然,女孩主动说:“它们会飞到耳朵里,使人感到大脑混乱。”她说着歪头思索片刻后说出了她的猜测:“我怀疑她在熬制魔药的时候戴了魔法项链来驱赶骚扰虻,如果她不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出魔药事故。”
哈利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问到安可能去了图书馆后挥手告别了新认识的奇怪女孩卢娜·洛夫古德。
他原本并没有想在这时候见陵容·安,更何况她一直在避开他们。
穿过排排书架,他在角落里找到了她,桌子上摞着四五本古旧的厚书,她埋在书后面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放轻脚步走近,她似乎毫无所觉。
直到哈利挡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她才后知后觉地仰起头看向出现异常的来源。脸上的字迹被化妆品遮盖了,哈利本应该最先注意到这点的,毕竟这是他和赫敏忧心的事情之一,但他的目光最先停留在了她的眼睛上,因为她只遮盖了那些字迹,并没有遮住那些不易察觉的黑眼圈。
“你身上有很多骚扰虻,我想你应该回宿舍睡一觉。”哈利脱口而出,又觉得这样说奇怪又突兀,解释说:“它们是一种看不见的魔法生物,会把人的脑子搞得乱糟糟。”
她不明白突然出现的波特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说这么令人费解的话,婉拒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今天要看完这些书。”
哈利和她借了一本笔记本还有一根圆珠笔,撕了一张纸,写了一句话推到对面,也不等回应,起身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去找了几本昨天没看完的魔药书,回到那个角落的书桌,坐在她的对面,自顾自地翻开书本循着目录开始查找药剂名称。
这太奇怪了。
陵容看着纸条上的字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埋头翻书的哈利,眼底发青明显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却来告诉她如果困了可以睡一会儿,还说他会守在这儿。
本着以静制动的原则,她继续翻起了书。新型狼毒药剂的研究已经终止,被她搁置的针对魂器蛊惑性的魔药研究重新提上了日程。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波特的奇怪举动对她而言无足轻重。
哈利翻完了拿来的书,依旧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药剂,沮丧地合上书,抬头看到对面的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枕着双臂,缩成了一团。
安静地陷进了梦中。
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但现在已经迎来了安宁,哈利有一瞬间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他清楚地知道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还有疑团没有解开,真正的谈话时间还没有到来。她并不坦诚,不会倾诉自己的想法,他们只能自己寻找真相。
她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睡得很沉。
哈利趴在桌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思绪已经飘到了远处。她的研究资料已经烧毁了,莱姆斯说已经彻底烧毁的纸张无法用咒语还原,她还记得那些内容吗?她似乎总是在不停地忙碌,有停下来休息过吗?在以荣誉为目标的斯莱特林却又拒绝梅林勋章的荣耀,痴迷魔药却烧毁了它们……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巫,是怎么想的呢……
有脚步声响起,哈利正要示意来人小声点,却只看到一个红发脑袋挥着手消失在书架后面,不知是乔治还是弗雷德。
她没有被吵醒,可能是真的太累了。
他们错过了午餐时间,直到饥饿叫醒她。她睁开眼等待着理智和记忆归位,眨眼间看到哈利依然在她对面,听到他问:“睡得好吗?我们该去吃饭了。”
陵容瞥到哈利面前的书上的内容后迟疑地说:“我以为你会问些别的。”
“我会问的,但不是现在。”哈利平静地回答。
“找不到的,不要在图书馆白费力气了。”陵容忍不住开口。
“我们会自己想办法,就算你和卢平教授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会查出真相的。到那个时候,我们才会平等地交流。”哈利语气坚定地小声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图书馆,没有再交谈,疏离得像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陵容坐在湖边听着湖水拍岸声,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揣摩自己的心是否自由、平静、轻盈。
她打开了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散发着恼人香味的浅金色液体。
总是在不停地忙碌,忙来忙去一场空。
说一场空又太过偏颇,她得到了太多的善意和谅解,多到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想。
如果仅仅是教授,会在意学生的心灵是否自由、平静、轻盈,而不是优异的成绩和进取的决心吗?恐怕和蔼如斯普劳特教授也不会关心学生至此。霍格沃兹魔法学校一定拥有一种魔力,能将冷酷的授业教授变成温柔的传道严父。
如果教授的变化能用朝夕相处来解释,那其他人呢?
哈利在看神奇动物相关的魔法药剂,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不完整的线索,想必赫敏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没有找到用在卢平教授身上的药剂的具体用途。他们应该在意识到陵容·安是什么样的人之后选择远离的,这是正确的、聪明人的做法。
他们是聪明人,却在做着愚蠢的事。
她无法确认现实与情感的真假,也分不清醉酒的行为是埋葬思绪还是发泄情绪。大脑封闭术不过是骗人骗己的障眼法,无法割掉脑子里疯长的杂草,而酒精可以暂时石化她的大脑;至于发泄……她不能对着梅林的画像怒骂为什么要玩弄她的命运和情绪。这种做法无疑是愚蠢的。又或是乞求梅林赐予她一双看清真相的慧眼以及指向正确路线的命运之书?但这简直是贪婪的妄想。
梅林馈赠了一个她在死前祈盼时都妄想不出的世界,毕竟她在死前只想着下地狱,永永远远地消亡。她来到这里,看到了报纸上的女人站在最高处俯视男人,看到了街道上举牌子游行的男人和女人,看到了店铺里工作的女人,看到了走出学校的男女学生,看到了她的未来……尽管她不确定那样的未来是否属于她,但她依旧凭借那丝妄想活苟延残喘着等来了转机。死亡不是终点,而是新赛场的入场券,如果考题只有生存与荣耀,她会向梅林交出一份画着‘O’的答卷。
人鱼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可惜她没有长出一双欣赏刺耳杂音的耳朵,也没有兴致钻入水中听它们那美妙至极的乐声。
她放下玻璃瓶,头枕在身后的石头上,轻声吟唱着可怜的马尔福哼唱的那首歌。
傲慢的人鱼们不要藏在水下和同伴嬉戏,也不要自鸣得意地卖弄歌喉,来听听我的歌声,来围观我的狼狈,我诅咒你们会被泪水淹得窒息而死。
一只人鱼从水下探出了脑袋,来来回回游了几圈后一头扎进水里没了踪迹。
人鱼溃败逃走了,她单方面地宣布了输家的狼狈退场。
她举起瓶子灌了一大口,庆祝这场由基因带来的公平又公正的胜利。或许也是仅有的一场胜利,先不论她是否愿意唱歌以及会不会有勇敢的人鱼来再次比试,仅基于事实推测,她的嗓子或许会在某一天…某一个这样的下午或是晚上,被酒精毁掉。
大湖上方架起了一道宽大的彩虹,从她的脚下升起,延伸到看不见边际的远方,绚烂而梦幻。可这道彩虹又有什么用呢?踏上这道彩虹舞台旋转片刻后悄然消失吗?就像阳光下破水而出的蜉蝣一样。
“魔法真好,真希望梅林赠与的魔力伴我永生。”陵容从包里取出了一瓶未开封的酒,变出了两个杯子,将其中一只放在草地上。“要来一杯吗,另一个漂泊者?”
来人随意坐下拧开瓶盖倒了一杯酒,举杯道:“干杯,拥有天使嗓音的旅行家。”
只可惜来人是个负责的旅人,轻笑着叮嘱道:“不能多喝,我等会儿会送你回去。”
陵容笑着保证:“不用担心,娜菲会送我回宿舍,她是个善良的小精灵,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你的酒量很好,经常喝?”
“并不。喝多了会智力下降、记忆力衰退、手抖,我喝的次数不多,而这也不算烈酒。”
陵容放下酒杯看着眼前的彩虹,没有侧过头去看另一个人,只说:“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终止了狼毒药剂的研究。”
“我听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所以,与抱歉有关的词汇也该停止了。”卢平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那晚的药剂效果很好,就好像做了一个沉沉的美梦。月圆之夜能安全地远离疼痛对我来说已经是梅林的馈赠了,而且我在结束变身后恢复得更快了,之前喝了狼毒药剂结束变身后会虚弱一周左右,可现在我已经能和你坐在这儿喝酒聊天了。”
陵容仰头枕着石头得意地说:“我的教授是天才,我曾经的目标是成为最年轻的魔药大师。”
“那现在呢?不再以此为目标了吗?”卢平问。
“作为一个不在乎公平与正义的斯莱特林,我认为这个目标达成的阻碍只有年龄限制。”
“他的确是魔药天才,但你比他更优秀,十三岁的西弗勒斯可没有像你这样厉害。”卢平在惊讶之余毫不吝啬地夸赞。
陵容坐正身体,向看卢平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教授是在一无所有的境地中独自摸索多年才取得了现在的成就,而我拥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授、最好的搭档,所以我做的比十三岁的教授好是理所应当的。”
“西弗勒斯在刚入学的时候会的咒语就比很多七年级的学生多了。”卢平说。
“练习咒语只需要一根魔杖,而练习魔药需要大量的魔药材料。如果教授在入学前拥有足够的金币,哪怕只是银币购买魔药材料,那他在刚入学的时候就会成为魔咒魔药双天才。”陵容笃定地说完,视线挪回虹桥上,继续说:“可我衣食无缺,从不担心金加隆和英镑不够用,更不缺魔药材料和专业的魔药书籍,每年的各个节日还能免费得到品质最好的珍稀魔药材料;我在最好的学校就读,老师和教授对我倾囊相授;我和马尔福是搭档,他们家的魔药材料任我们免费取用。我得到的帮助太多太多,我应该比教授做得更好。而且教授更喜欢魔咒,所以用教授在校期间的魔药能力对比只会让我更羞愧。”
但她还没有醉得不省人事,没有全盘托出她的苦恼。她曾经学到了父母安身立命的本事,可绣技和制香技艺最好又怎样,它们无法为她带来皇帝恩赐的物质和钱财;歌声曼妙如昆山玉碎、冰上一舞赛过飞燕又如何,被称为邀宠献媚的下流手段带来的恩赐不过是昙花一现。终于,一切都被推翻了,她走进了新的赛场。她成绩优异,她多才多艺,她的魔咒最熟练,她的魔药最完美……她可以凭自己的学习和技艺得到生活的恩赐,可她依然无法为此感到骄傲。陵容·安并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这个事实足以斩断她所有的自得与傲慢。
她不能也不敢向别人宣告:我是个披着学生皮囊的成年人。她庆幸自己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却也厌恶自己依赖作弊手段得来的一切。她离不开那些经历带给她的算得上专注和聪明的脑袋,所以她永远都会困在那些经历中,享受不到骄傲的滋味。
卢平紧皱着眉头,声音却温柔至极地说:“向你灌输这种观念的人真是可恶至极,我会找西弗勒斯谈谈的。如果魔药带给你的是压力而不是快乐,那就应该暂停一切,你需要享受校园生活而不是魔药教室生活。”
劝慰声从陵容耳边溜走,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纠正道:“我擅长魔药,而魔药可以给我带来一切,我离不开魔药,我也知道我可以做得非常好。我只是有些难过…还有费解,我不明白,校长为什么还愿意为我们新组建的魔药小组大开方便之门,他们为什么执着于查清不重要的事,尤其是在我做出那些事之后。”
卢平依旧用那种温柔的语调说:“因为犯错是被允许的,你还是个孩子,现在正是学习认识自己和别人、认识世界的年纪,没有人会苛求一个孩子不犯错。而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你们是朋友。”
“可我隐瞒了真相,藏匿了哈利的仇人,囚禁了他的教父试药。”陵容重复了一遍事实。
卢平叹了口气开解道:“我知道你把彼得的记忆翻了个遍,也知道了小天狼星引诱西弗勒斯去尖叫棚屋的事,我能理解你做出的选择。”
陵容摇摇头闷声说:“我不能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这上面,我必须得承认我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你真的是那样的人,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卢平柔声劝慰。
“那的确是我,我还在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好人,可我总是做不好。”陵容停顿片刻才继续说:“所以我也很敬佩你和哈利,生活的磨难并没有磨掉你们的善良,你们都拥有一颗金子一般闪亮而柔软的心。”
“在一些人眼中,你也拥有一颗金子般耀眼而温暖的心,而那些人的看法更重要。不过我得承认我并不如你说的那样拥有一颗金子一般闪耀的心。”
“你没有像其他狼人那样堕于狼性,成为了温柔又善良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教授,难道不足以证明我的观点吗?”陵容放下喝空了的杯子才又说:“不过月亮脸先生的确不能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学生,顺带一提,我已经去掉了活点地图上你们对我的教授的不友好问候。”
“它在你手里?”卢平回忆着曾经的掠夺者在地图上施咒时的画面,笑着问。
“在韦斯莱双胞胎那儿,我只是借用了几秒钟。我在得知他们有活点地图的时候其实很疑惑,他们居然一直没发现罗恩身边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显然弟弟没有城堡迷人。”卢平锐评。
一想到自己也窃取了掠夺者的劳动成果,陵容不免有些心虚,毫不保留地称赞:“不得不说,掠夺者们不仅天赋异禀,还拥有天才般的想法。”
“这个年纪能学会摄神取念的小巫师同样很有天赋。”卢平微笑着说。
“其实我之前仅是知道概念的水平,直到我拿到那本日记本,不知道哈利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那本日记本的事,日记本的主人才是摄取情感读取记忆的高手,我在他面前毫无抵抗力,那之后我才对这门高深的魔法有了一点点理解。”
“哈利提过一些。”卢平说,但他又好奇地问:“在你翻遍了小矮星彼得和小天狼星的脑袋后学到了更多吗?”
陵容顿了一下,蹙眉仔细想了想说:“我的事太多了,我的主要任务是研究魔药。我有时候觉得我应该搞一个时间转换器,但那样太费精力了,我不能在熬魔药的时候累倒,梅林可能会保佑我在魔药事故中死掉。”
卢平正想说什么,却看到陵容正拿着魔杖点了下发光的手环,紧接着马尔福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啊,我们从霍格莫德回来了,一起去吃晚餐。”
“不去。”陵容的魔杖没有松开,属于马尔福的声音立刻响起:“拜托,就算是女魔头也得吃饭好吗?你在哪儿?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不太对?”
“才不告诉你我在哪儿,你自己去吃吧。”
“只要我想,几秒内就可以到你身边,你的隐瞒毫无意义。”
“你简直是在奴役巴迪。”
“少胡扯了,他在你的带领下已经向男魔头靠拢了。他上次说想学我妈妈烤饼干的手艺,我能分一块给他就已经很好了,他居然还想要配方!最恐怖的是他学会了软磨硬泡,总是用那双金鱼一样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我,这简直太可怕了。”
陵容想到那个场景乐得大笑了好几声才说:“你妈妈做的饼干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饼干嘛,家养小精灵抵抗不了诱惑不是很正常吗?”
“那当然,我去找潘西他们了。”马尔福心情愉悦地结束了对话。
“很难想象马尔福家的男孩也有这样一面。”卢平放下空了的酒杯说。
“马尔福在外表现得强势霸道,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幼稚鬼,虽然他坚决不承认这一点。而且他很重视朋友,这学期开始莫名其妙地非常在乎学院团结。”想到这学期那几个斯莱特林的变化,陵容惊呼道:“梅林都不敢想,他居然能让他的朋友们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学习,虽然他们的目的是用我教的知识打败我,但那也很不可思议,要知道我在一年级就用恶咒让潘西咬断过自己的舌头,二年级用除你武器让扎比尼骨折过。”
噼啪一声,马尔福已经站在了陵容旁边,巴迪放开马尔福的手后双手搭握在身前,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马尔福可怜兮兮地喊:“马尔福少爷。”
马尔福大跨步跳出小精灵的攻击范围,头也不回地说:“放弃吧。”
巴迪却走到陵容身边,用那双大眼睛看着陵容哀伤地说:“安小姐,柔柔也很想学那个饼干的做法。”
马尔福对巴迪的无耻行为毫无防备,连刚要说出口的‘为什么你会和卢平教授在一起’都哑了声,愤怒地瞪向巴迪。
陵容歪着头笑得开怀,非常大幅度地点了下脑袋,巴迪开心地惊呼着道谢,打了个响指幻影移行离开了。
“你不是去找他们了吗?”陵容好奇地问。
马尔福和卢平问了声好后坐在陵容旁边,环视四周,“对啊,告诉他们不去一起去吃饭了。我带了食物过来,不过这里怎么会有一道彩虹?”
“卢平教授听见我在唱你喜欢的那首歌,变出了这道彩虹。”陵容欣喜地炫耀。
“你居然还会唱歌?”马尔福惊呼,“你居然唱给他听?”马尔福惊怒。
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挑眉疑惑脸,马尔福把带来的食物放在了中间。
在卢平喝完最后一杯打算离开的时候,马尔福迅速解决掉最后一口蓝莓司康,把仅剩的牛奶倒进陵容的杯子里,率先开启了友好的送词:“教授准备回职工宿舍给新养的宠物狗喂饭了吗?”刚说了一句就被外力打断了。
卢平看着瞪视陵容的马尔福诚挚地说:“我得替小天狼星和你们道歉,他做事有些冲动和不计后果。不过我也没立场说他的不是,毕竟他是因为想要保护我才那么做的。”
“你完全没必要替他道歉。”陵容的话还没说完,马尔福紧接着插口道:“他应该自己向我们道歉,更应该在脸上写‘我是蠢狗’一星期才算诚意。”
陵容拍了下马尔福的手心才开始晃着脑袋念叨:“输了得认,这也提醒我们应该把魔杖放在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即使是做实验的时候。”自觉做完了经验总结,盯着马尔福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没一会儿后继续说:“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瘦得皮包骨头从阿兹卡班游回来,只见了哈利一面就被我抓了,虽然被我抓来做实验肯定比在外流浪安全多了,还能吃得好睡得好,但待遇好的囚禁依然是囚禁。如果有谁敢囚禁我做实验,我绝对会用数千种方法折磨得那个人生不如死。”
马尔福对陵容的恐怖早已习以为常,向来和善的卢平惊疑地看向陵容,脑子里疯狂回忆着认识的食死徒在十三岁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可怕。
“他输给了你,他才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十三岁的未成年巫师。”马尔福骄傲地说,仿佛他才是赢得决斗的胜者。
卢平抿了一口酒很认可地说:“小天狼星确实应该提升一下决斗水平了。”
陵容抿着唇,纠结了片刻后说:“我其实作弊了,我能抓到他是因为我小时候翻过垃圾桶,知道哪些食物对饥饿的人诱惑最大,那天不落下风是因为我背对着他的时候喝了活力药剂。”
“这说明你比他聪明,而且你还没用你的火焰魔法呢。”马尔福说得很笃定,却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巧克力丢给陵容,是蜜蜂公爵的新品。
“教授觉得我凶残吗?”陵容吃完巧克力后坐正身体,脸上挂上了刻意的笑容问卢平。
卢平看了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马尔福,没组织好措辞就听陵容继续说:“我觉得我比掠夺者仁慈多了,不是吗?在满月满到处乱跑时您也很开心吧,咬伤或者咬死一个算你和那人倒霉,没出事算梅林保佑霍格沃兹的未成年巫师。小天狼星在你差点咬死我的教授后还能毫不在意地说出‘很无聊,如果是满月就好了’这种话,无视你的痛苦,漠视他人的生命,我不觉得他比食死徒的危害小。”
马尔福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皱眉思索着没有主动开口。但他没有开口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会开口,几人身后传来怒声:“你敢拿我和食死徒混为一谈!”
陵容喝了一口牛奶,扭过头看到怒气冲冲的西里斯·布莱克,嘲讽道:“相提并论又怎样?我不觉得在尖叫棚屋借刀杀人和用阿瓦达索命杀人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要故技重施在满月那天杀了我这个斯莱特林的食死徒预备役吗?”
马尔福考虑到目前的形势对他们很不利,捏了下陵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一点,翻旧账也得等到有院长在的场合。
陵容甩开马尔福的手,目光直视着布莱克,一字一句地指责道:“你应该向马尔福道歉,整件事的主谋是我,你不应该迁怒他,更不应该在道歉时掠过他。”
布莱克气恼地指着神游物外的马尔福指控:“他一直龟缩在宿舍里不出来,宿舍门口还有他们家那该死的禁咒!我昨天要去魔法部,所以寄信约他今天在霍格莫德见面,是他爽约了!”
马尔福双眼无辜地为自己辩解:“那看上去不像一封邀约信,我怀疑它是危险物品,为了寝室人员的安全,把它交给了费尔奇先生。”
陵容反应过来哦了声,掩饰性地喝了口牛奶。
马尔福惊疑地看着陵容的脸越来越红,迅速起身试图把醉酒的人拉起来。陵容不解,但没有拒绝。心情非常愉悦的马尔福左手拉着陵容的手心,右手挥了挥得意地说:“不用再找我道歉了,我可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格兰芬多的声音。”
马尔福走得洋洋得意,陵容被马尔福拉着走出了一个不算很明显的S,风中隐隐传来马尔福喋喋不休的声音,抱怨着天才女巫深藏不漏,抱怨着最佳歌手错失了最佳听众,抱怨着小气的女巫不肯再唱一遍……
平息怒气中的布莱克席地坐在被迫回忆起糟糕记忆的卢平身边。小天狼星挪了挪位置倚靠在那块石头上,抢过莱姆斯的酒杯猛灌了一口,不敢置信地问:“她是因为斯内普才那么做的?”
莱姆斯揉了揉眉心做出结论:“一部分,斯内普对她非常好,这点从他们做出囚禁逃犯做研究这种得进阿兹卡班的事都能被斯内普率先用扣分抹平就能看出来了,而且按着我们和斯内普的关系,梅林都诱惑不了他改良狼毒药剂,但他就是做了,还是在他们犯了错之后才加入了研究。她为了斯内普那么做并不难理解,但她坚持说这并不是所有的理由,所以我猜测她就像斯内普爱黑魔法一样爱魔药,在需要找人试药的时候,彼得和你就出现了。”
“这听起来很疯狂,可她是个麻瓜种,但我们都知道鼻涕精非常厌恶麻瓜,怎么可能会偏爱一个麻瓜种学生。”小天狼星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魔药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莱姆斯猜测道。
“所以他们真的不打算继续研究那个变身时不疼的新药剂了吗?”小天狼星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不怎么抱期望地问。
莱姆斯沉默了半晌后安慰小天狼星:“不研究也不要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而且有狼毒药剂就已经很好了。”
小天狼星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
没一会儿小天狼星猛地抬起头,犹豫了很久才悄声问:“我们用武力威胁怎么样?”
“她和马尔福快把禁林里的八眼巨蛛杀光了,和你决斗的时候虽然喝了活力药剂,但药剂也只是弥补她长期熬夜精力不足的缺点。而且她还没用那个很有趣的火焰魔法,那种火焰会攻击标定的目标物,前一阵子对付八眼巨蛛的时候还只有火焰攻击,那天早上已经演变成精神攻击了。简直不能想象,她每天上课忙着加分、课间写作业、晚上还在研究魔药,一周还得抽出几天去魁地奇训练,这种高强度的安排下她都能改进魔咒,我觉得很难用武力胁迫她。而且她刚刚说了,如果有人敢囚禁她,会用数千种方法折磨得那个人生不如死。”
小天狼星仰头望天,没一会儿眼神冒光地问:“用金加隆收买怎么样?妖精肯定已经挖空了她的口袋。”
“八眼巨蛛的毒液一品脱一百金加隆,而且他们前几天刚从魔法部拿到了你的悬赏金一万加隆。”
小天狼星垂头丧气地保证:“我会问问其他药剂师的。”
莱姆斯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狼毒药剂能熬出来的人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还处于研究中的改良药剂。”
于是小天狼星又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