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任务，叶寒神情木然：“我只是个学生，可能完不成这样的任务，找别人吧。”
赵琳见他心神不宁，叹口气道：“唉，机会难得，而且我也会和你组队一起去，还有另外几个队友，完成的希望是很大的，不用急着答复，你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再说。”
叶寒回到寝室，坐在椅子上发呆，顾冬用手指捅捅他：“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刚才，有人来给我送我爸妈的遗物……”他盯着前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抓紧顾冬的胳膊：“我不是常常和你说我爸妈吗？那我问你，我最后一次和你提起，是什么时候？”
在叶寒殷切的目光下，顾冬面色凝重，良久才开口：“……你不是和我一样，是福利院长大的吗？”
犹如被打了一闷棍，叶寒整个傻掉：“别开玩笑了，我明明和你说过的。”
顾冬无奈道：“我没开玩笑，是叫圣心福利院，我们还一起回去过。”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某张照片，照片上两人正是在福利院大门口拍了张照。
顿时，一阵刺痛在头部爆发，大脑中飞速闪过几个画面，那是自己小时候，穿着福利院募捐来又旧又不合身的衣服，在福利院上课的样子，还有其他面目模糊的一些伙伴……
这些记忆有些陈旧、遥远，就像丢失了很久很久，直到泛黄才重新被捡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他困惑极了，忍着剧痛，立刻给陈羽打去电话。
电话里讲不清，陈羽开车来学校把他接去四医院的心理中心咨询室。
一坐下，叶寒就急忙道：“快快，把你之前和我咨询时做的记录都拿出来，看看我有没有提过我爸妈。”他话语一顿：“等等，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没听我提起过。”
陈羽已经很难得见他这么焦虑的样子了，先泡了杯茶，才起身在靠墙的书柜上找东西。
“我肯定记得啊，别担心。”没一会儿，他找到叶寒要的东西，叶寒立马凑上前：“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
乌黑的发丝就在鼻尖蹭来蹭去，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人，陈羽趁机用手揽着叶寒的腰，和他一起翻阅那些记录。
“没有……没有……没有……”一篇篇地翻，叶寒急得额头出汗：“怎么会没有？”
记录已经翻到头，可还是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不由得询问这些记录的主人。
陈羽表示很无辜：“不知道，但我确确实实对你父母有模糊的印象，总不可能我的记忆也被你带跑偏了吧？”
他揽着叶寒的腰把他慢慢带到自己椅子上坐下，然后面对面靠着桌子：“先等等，你这突然跑过来一顿找，还没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看着陈羽，叶寒觉得他可以信任，于是把今天表姑的事告诉他。
“我有两套记忆，一个是我爸妈的，一个是孤儿的。”叶寒不安地扣手：“两边都有证据，我现在……不确定哪个是真的。”
陈羽听完暗暗吸气，感觉事情有些糟糕，但还是安慰道：“虽然从你的描述中我也无法推测真假，但可以问问灵管局，这似乎不是一件普通的记忆错乱事件。”
“还有，那些药停了吧，虽然我不是特别专业，但你情况特殊，我认为你之前的幻觉可能并非幻觉，那些药对人损伤很大，能不吃就不吃。”
叶寒点点头，打算马上回局里一趟。
陈羽只能把他送到路边，等着直到他出来。
叶寒在唐东业办公室门前，整理整理情绪，才有礼貌地敲门。
“请进。”唐东业声音传来，他万年不变地坐在那里，即使眼睛蒙着纱布也给人一种稳重感，叶寒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唐政委，我来是有事要说。”叶寒开门见山，把今天发生的诡异事件讲出来。
唐东业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学生就轻视他，而是思虑一会儿后，道：“嗯……有几个可能性，就是两边记忆有一方是真，一方是假，还有一种就是双方都是真，只是你记忆中相关时间节点产生混乱，但如果两种都是假的，那就有点糟糕，无论哪一种，排除是你精神出现问题，那只剩下一个结论。”
“有某种存在在操控这件事或者，自然发生。但是我认为，自然发生的概率比起有人故意为之的概率大得多。”
叶寒心中一沉：有人想搞我？
“那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叶寒期骥地看着唐东业，想到之前赵琳说的事：“能不能……局里帮我查一查，赵姐说我那个任务我就接？”
他试探着到，唐东业微微一笑：“这倒是可以，保护员工的人身安全也是我们该做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来，要是你不提，那我也会提，小寒变聪明了。”
叶寒对这声夸赞没什么反应，如果是以前，还会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没心情。
他想起另一件事：“唐政委，其实我认为我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根本无法胜任正式编制的工作，能不能把完成任务奖励编制那条给去掉？给我奖金就行了。”
“你真奇怪，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编制，送给你你都不要。”赵琳推门而入，打过招呼就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杯茶。
在她后面，陆陆续续又跟进来三个男人，叶寒都不认识。
这是……另外的队友？
唐东业解释道：“你们五人会组建一支新的第五小队，前往黑省鹤城的一处煤矿。介绍一下。”
他示意道：“江宇章少校，张令中尉，汤启韬中尉。”
每说一人，那人就干脆利落地行一个军礼，英姿飒爽。
“我叫……”叶寒正要也做个自我介绍，江宇章就插话：“我们知道你，叶寒同学，唐政委已经说过了。”
他露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皮肤是常年奔走被晒得黢黑的小麦色，浓眉大眼，眼睛黑白分明，加上军绿色的短袖和迷彩长裤，看上去令人极为安心。
这笑冲淡一些叶寒的焦虑，就听唐东业道：“这次任务以江宇章为队长，其他队员务必要服从命令，好了，剩下的我都和江少校交代过，你们去开会讨论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江宇章被命为队长，赵琳就有些激动，蹭地站起来想对唐东业说什么，却碍于在场其他人，最后也没说。
五人移步小会议室，江宇章打开PPT投影，边播放边讲。
“你们叫我队长就行，我们这次的任务地点是鹤城的某处煤矿，具体任务要等到时候再说。”
“我负责制定战术，你们一定要认真服从，不然后果很严重。汤启韬和张令我倒是比较了解，但是赵琳同志，我不太了解你，也不明白上级为什么把你安排进来。”
江宇章看着她，目光看似和善实则压迫，赵琳本来冷下去的脸忽地一笑：“江少校不知道吗？看来上面也没打算让你久待。”
两人对视一会儿，江宇章道：“我明白了，那就请你多多关照。”
叶寒一头雾水，赵琳说了什么？江宇章又懂了什么？
“那我呢？”他听这些人说来说去，始终没说自己该干什么，也不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唔……”江宇章肉眼可见地苦恼一会儿道：“你要跟我着我，跟紧点，不然可能会迷路。”
“……”叶寒等好一阵子也没见他说更多，怀疑道：“没了？就这？”
江宇章肯定道：“就这。”
叶寒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说他是个废物多好。
时间又过去一些，众人走出会议室各自准备，就见赵琳去找唐东业。叶寒没有太在意，径直回学校准备打包行礼，很快就会出发，这一走就不知道要多久，而局里会帮忙解决请假的事。
赵琳猛地推开唐东业办公室就开始质问：“为什么让普通人参与进来？而且我还不是队长？”
她倒不是官瘾发作，而是普通人肯定没她这个灵觉者明白事儿，怎么能做决策者？更别提队员竟然全都是普通人，遇到异常该怎么办？
除非这个异常可以直接用普通的武器解决。
“局里有规定，队长只能是灵觉者，队员只能是异常者，并且队员必须拥有异能。”赵琳搬出规定：“这是防止队长认知出现偏差，和保证整个团队有足够战力，现在的新第五小队公然违反规定，唐政委，我有权利向上面检举你。”
似乎对赵琳的质问并不意外，唐东业不急不缓道：“这就是上面的决定。”
“什么……”赵琳有些不可置信，稍作思考：“因为叶寒？”
唐东业不置可否，赵琳沉默，不再追问。
叶寒回寝室收拾衣服，顾冬不禁道：“你怎么了。”
“哦，出去旅游。”叶寒心不在焉地回答。
“旅游？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去哪儿旅游，周一上课前回得来吗？”
“尽量吧。”说着收拾完毕，准备打车去灵管局报到。
顾冬一把拉住他手腕，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课怎么办？最近你请假太多，老师们都有些不满。”
叶寒只是一笑：“放心吧，会没事的。”然后拂开顾冬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顾冬担忧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