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曲望尘察觉到了朔的异样,下意识开口询问。
朔扶了一下额,随后摇了摇头,道,“没事。”
回过头将视线移到了李望延的身上,“李爷,这事情不简单,可能另有蹊跷,我要趟去衙门,你照顾好自己。”
“我和你一起……咳咳……咳咳……”
李望延激动开了口,但是下一刻轻微的咳嗽,打断了他自己的话音。
“你好好养身体,我很快就回来。”朔温柔地说完这一句,利芒对上了一边悠哉的庄拾星,不冷不热道,“庄石头,照顾好他,要是出差错,你明白的!”
“得得得……你赶紧去,李兄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好的。”庄拾星再一次好似变了个模样,接道。
朔本来想骂骂他,但是时间有限,便压了心中的不悦,“走吧,尘兄,我们去衙门。”
曲望尘点点头,便跟着朔出了门,但是在离开之际,他又回过头,将视线落在了李望延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好似在查探着什么。
看着远去的两人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李望延眼中划过了一丝庆幸,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李兄!”众人惊呼。
素雅的房间里面,点着一支凝神香,此香焚出来的烟很特别,是往下淌的,像一支烟瀑。
碧衣女子红着眼,越看床上的人,心就越痛,都是她没用,都是她太没用了,一想到这,她的泪就掉了下来,落地之前,化成了晶莹的绿光,湮灭消逝。
“呜呜呜……大卿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大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也是我太没有用了,要是我能聪明点,你就不会躺在这了,都是我的错,呜呜……求你醒过来啊!不要离开我啊!呜呜呜……”
谁在哭泣?
睁开了酸涩的眼睛,闯入视线的便是玉碧妆的哭脸,还有那熟悉的房间布局。
乐君有点茫然。
这怎么一回事啊?
他怎么昏迷的?
怎么一醒来,地方都变了,不是在牢房,而是在客房了。
“阿碧……阿碧……别哭……别哭……”
“大卿!你醒啦!快快快!喝水!” 玉碧妆见乐君醒来了,一喜,立刻抹干了眼泪,赶紧倒了一杯水端了乐君的面前。
乐君撑起了身子,接过了水,咕咚咕咚两口便喝完了,下意识地把杯子递给了玉碧妆。
“大卿,还要吗?”玉碧妆眨了眨眼,问道。
摇摇头,乐君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想试着回忆昏迷之前的事情,但是迟迟无果,“阿碧,知道我怎么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回到这里了?”
“不会吧!大卿,你?失忆了?”玉碧妆惊呼,眼里满是不可置疑,“那你你还记得被关到牢里的事情吗?”
“嗯,记得。之后呢?”乐君点头,他倒是记得他被钱捕头抓进牢里的事情。
“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地蹲大牢了,门明明没有锁上的,他们不敢真的关你的。可是无论我怎么劝,你都不出去,说要让钱捕头来审你,然后你也不和我说话。一个时辰后,钱捕头就来了,要单独审你,你就被带走了。”
“嗯……”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接下来,我感应到你被打了,昏迷了。”玉碧妆竖起了手指,开始一边空指着,一边叙述者,模样十分可爱。
“啊?”这是个什么情况?
乐君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玉碧妆,但是见玉碧妆,更加卖力地点了点头,以此来告诉他是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原因的乐君,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那接下来呢?”
“我也不知道之后怎么了,但是有穿黑衣服的人从我面前走过,去了你那边。不一会儿,我听到了一声惨叫,钱捕头就死了。”
“什么!他死了?这……这不可吧!”闻言,乐君激动地全身一怔。
虽然那人也总是和他作对,但是公务上的分歧,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如今,钱捕头死了,他却是不太相信的。
好似是没有看透乐君的心境一般,玉碧妆又继续讲道,“我感应到那个人黑衣人要杀你,于是我控制了还在流着血的钱捕头,让他帮你挡了一刀,而对方很厉害,直接把钱捕头的脑袋砍下来了,不过我可是很聪明的,我让钱捕头的身子继续和对方打,然后主人他们就来了,收拾了那个刺客,把你救回了客栈。”
说完,玉碧妆换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在说她可是很厉害的。
“就这样?”
“嗯,就这样!”
“那、那个刺客如何?”
“那个刺客被主人们抓起来审问了,现在五花大绑,好像还喂了些药,在牢里面绑着呢!”
见乐君没有夸自己,而是询问着此刻的情况,玉碧妆突然再一次害怕了起来,带着些许哭腔,继续说道,“大卿不要怪我,我知道我很没用,我应该控制尸体去和刺客厮杀的,我会一点一点有用起来的,千万不要、不要阿碧了,而要小白小蓝。”
乐君再一次摸了摸阿碧的头,道,“傻瓜,我怎么会要小白和小蓝呢?只有你是我的,我怎么样都不会不要阿碧的。”
“嗯嗯!阿碧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大卿的。”
看着窗外夕阳落下,朔吁了一口气,还好他赶上了。
这一回,钱捕头和他擦肩而过时,他看到了钱捕头的死期,所以才能及时赶到牢房救下乐君,但是还是错过了救下钱捕头的时机。
也许就是他的命吧,永远都只能错过,越这样,他就越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到。
不会的!
他一定会让李望延活得比自己长久的!
我心有伊人,伊人亦有伊人。
坐在站在朔的身后,看着朔将他的情绪赋予夕阳,而曲望尘星辰般的眸子里却是道不尽的忧愁。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流逝,他已经记不清记忆中那个叫他皇兄的少年的模样了,但是他记得他的名字曜玉。
思念曜玉——念玉。
这才是当初给念玉取名为念玉的原因。
他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杀母后了,但是他记得,母后最后是自杀的。
他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杀父皇了,但是他记得,父皇说他才是他最看好的皇儿。
他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杀几十个文武百官了,但是他记得,那些人有一些是他的亲人。
……太多的事情,他记不得了。
但是,他记得,五年前,他在红枫国的小镇上遇上了一位姑娘,他买下了姑娘喜欢的簪子。
但是,他记得,四年前,他在红枫国一家名为“晓幅客栈”的里,拾到了一副那姑娘的画像,上面题着“桃之夭夭,之子于归”于是为那姑娘取名为“桃归。”
但是,他记得,三年前,他为桃归建造了“桃归宫”,在宫内,亲手栽下了每一株桃树。
但是,他记得,四月十五,桃归宫付之一炬,但是他的桃归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他说他叫朔,之后他走了。
但是,他记得,五月初五,桃归回来了,成为了他的妃子。
但是,他记得,六月初六,桃归再一次不见了。
但是,他记得,七月十八,他在刑场再一次找回了桃归。
……
直到如今,他守在了桃归的身边。
不论过往如何,此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有一点,他不想被治好,他想一生守在他的三丈之内。
“尘?”
见曲望尘迟迟没有反应,朔贪玩地戳了戳他的眉心,“醒醒,别发呆了。我们该走了。”
曲望尘的身体下意识地动了,他抓住了朔的手,一个轻巧的翻身,将他反而压在了桌子上,而自己的身体也压在朔的背上。
“阿朔,给我可好?”曲望尘在朔的耳边细语着,气息打在了他的耳畔上。
“给什么玩意,不要闹。”
朔轻巧地挣开了曲望尘桎梏,“走吧,我们去牢房审犯人。”
“好。”
曲望尘失望了,方才他可是在脑中设想了一处好戏,若是阿朔同意的话。
午后的天,阴沉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有太多无辜女子被害,老天爷跟着一块阴沉了吧。
武云堂穿了一身暗色束身劲装,全身矫健的肌肉都被紧紧包裹住了,属于成熟男性的气宇不由的透了出来,而那硬朗坚毅的面容依旧是不带有任何情绪。
萧瑟阴冷的竹林些许寂寥,武云堂处在林中,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里真该不会有埋伏吧?
果不其然,一阵强烈杀意从他背后袭来,他倏然转身,抽出了腰间的软魈剑与之应对,只见一阴厉的男子正持着一诡异武器与他相对。
而下一刻,男子借力使力,向后退了几步,落到了一方巨大的岩石上,将武器一甩,猩红的瞳眸,染上了一层趣味,“不错!不愧是西武盟盟主,有点能耐!不过这样,杀起来才有意思。”
“你若真能取!便来吧!”
霎时,武云堂运气了一声内功,将手中的软剑挡在了身前,仅仅一个对招,他就知道了对方的实力在他之上,若他不全力以对,那么此刻躺着这的就是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