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龙因稻草人拒绝给自己买名牌鞋子而满心愤懑，对稻草人的态度也变得十分冷淡，每天在家走路都带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儿，趾高气昂的。

“过来，我想和你聊聊。”

在一天放学后，幽灵管家叫住了故意在家摔摔打打的方小龙。

方小龙白了他一眼，嘟囔道：“聊什么？你是来帮妈妈教训我的吧，我不想听。”

幽灵管家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只平静地问道：“你觉得穿上名牌鞋子，就能收获真正的友情和尊重吗？”

方小龙嘴角一撇，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同学们都穿名牌，我要是不穿，肯定就不合群了。”

幽灵管家微微摇头，耐心的教导他：“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一双鞋就改变对你的态度的。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能来到这个学校上学，不是因为你的鞋子，而是因为你的能力。”

方小龙沉默的别过头，虽然没有继续争辩，却也是一脸抗拒。

爸妈根本就不理解他在学校的处境有多艰难，自己和同学们本就有着人种上的差异，在这个环境里，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异类。要是连一双和大家一样的鞋子都穿不上，那他和同学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幽灵管家把方小龙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沉稳，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实话告诉我，你想买这双鞋，到底是为了交朋友，还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

方小龙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但他还是本能地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虚荣。

于是，他梗着脖子，继续嘴硬道：“是为了朋友，大家都约好了一起买，我要是不买，多扫兴啊，这不是说话不算话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幽灵管家的反应，心里却有些发虚。

其实方小龙没告诉任何人，他想买这双鞋的真实目的。

虚荣要面子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班里一个女同学认为这双鞋的样式很酷，他想让这个女同学看看自己的实力，从而对他产生一些好感……

“好，那么为了让你看清楚你所谓的友谊，从今天开始，我们除了一日三餐和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不再会提供给你任何零花钱。”幽灵管家冷酷道，“希望生存的压力，能够让你看透世界的真相。”

“你不能这么做！” 方小龙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们明知道社交是需要花钱的，你们不给我零花钱，让我怎么在学校里继续呆下去？！”

“让你去学校是为了让你学习的，如果你需要社交费用，可以自己去打工。”幽灵管家淡淡一笑，“我听你母亲说，你骂她黄皮猴子。但我们两个黄皮猴子可以月入几万元，你这个自诩高贵的人想必会比我们赚的更多。”

方小龙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我不是……” 方小龙嗫嚅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不敢直视幽灵管家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幽灵管家没有理会他的窘迫，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世界很现实，没有谁能不劳而获。你想要所谓的社交，想要那些表面的风光，那就得付出努力。打工不仅能让你赚到钱，更能让你明白生活的不易，懂得珍惜。”

幽灵管家的声音很平静，却如同一把把飞刀，扎在方小龙的心口。

方小龙咬了咬嘴唇，心中满是不甘和委屈，但他也知道幽灵管家说的是事实。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挣扎问道：“打工？我能做什么啊，我还只是个学生，都不够合法打工的年纪！”

“送牛奶、发传单、去农场采摘……” 幽灵管家一口气说出好几个工作，“童工在M国有很多，这些工作或许辛苦，但能让你学会承担责任。你不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那就证明给我们看，你有能力靠自己的双手得到想要的东西。”

幽灵管家态度坚决，无奈之下，方小龙只能灰溜溜的结束了这场谈话。

为了报复自己的父母，方小龙决定不再说母语，从经济到思想彻底的和父母断绝关系！

失去了零花钱，对方小龙的影响很大。

以往课间总会找他聊天的同学，发现他没零花钱后，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方小龙主动搭话，他们也只是敷衍回应，这让方小龙心里很不是滋味，也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和这些同学的关系。

在他认知里这些所谓的友谊，究竟是建立在真心之上，还是仅仅因为金钱而衍生出的玩乐产物？

午餐时间，同学们结伴去买零食，方小龙只能独自坐在座位上，吃着从家里带来的三明治，看着别人享受美食。以前他也会跟着大家一起买，可现在没有零花钱，只能干看着了。

方小龙不是没想过借钱来维持自己在同学面前的 “体面”，但是他向同学求助的时候，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同学，要么找借口推脱，要么反过来嘲笑他没钱。

真正愿意借他钱的，反倒是一个平时一直被他忽视的亚裔女生，他们两个以往甚至都不怎么熟悉。

方小龙看着面前的纸币，怔怔的询问那个女生：“你为什么要借钱给我？”

女生冲他温柔的笑了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母语回答：“自己人当然要帮自己人。”

这一瞬间，方小龙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对自己过去行为的懊悔，也有对这份突如其来善意的感动。

“谢谢你……” 方小龙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用同样的母语轻声说道。

这句简单的感谢，此刻却承载了他太多的情绪。他明白，自己接过来的不是钱，还是一份沉甸甸的同胞情谊。

女生依旧微笑着，语气轻松又温暖：“别客气，大家出门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

女生的友善让方小龙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他回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内心无比自责。

曾经，他因为盲目追求融入那些 “朋友” 的圈子，忽略了身边真正和他有着相同文化背景、能够相互理解的人。

他一直以为只要穿上名牌，和那些同学保持一致，就能获得真正的友谊和尊重，却没想到在自己落魄时，那些所谓的 “朋友” 都纷纷离去，而真正伸出援手的，竟是这个被他忽视遗忘在角落的同胞。

从那之后，方小龙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

他和父母道歉，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不再为了迎合别人而盲目追求物质，选择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学习和自我成长上。

他利用课余时间去打工，虽然辛苦，但每赚一分钱都让他感到无比踏实，也终于在劳动中体会到了父母的不易。

在和这位亚裔女生的相处中，方小龙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亲切。他们一起用母语交流，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了解祖国家乡的点点滴滴，这种心灵的契合是方小龙在以往的社交中从未体验过的。

三个月后，方小龙和这位亚裔女生谈恋爱了。

他们的爱情，与性无关，也并非是突如其来的冲动，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由深厚的友谊慢慢转化而来，纯粹而真挚。

它源自两人内心对对方灵魂的欣赏、理解和信任，是在相互陪伴，共同成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的情感升华。

这份爱情，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照亮了他们彼此的世界，也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携手走向未来。

方小龙和自己女朋友考上了同样的高中、大学，毕业后，在双方父母的帮助下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直到这个时候，稻草人才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催眠书，递给方小龙：“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这个。”

方小龙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刷着手机，闻声抬起头，接过那本书。他随意地翻了翻，看到书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关于催眠的理论和案例，顿时兴趣全无，随手把书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语气里满是不屑：“妈，您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相信这种东西，催眠术和魔术一样，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一些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哪有什么实际用处。”

稻草人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看着方小龙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着急，赶忙道：“不是，小龙，你先看看呗，万一是真的呢？！这书我可是珍藏了好久，里面的内容都是很有价值的。”

方小龙闻言哈哈大笑，“妈，您还没退休呢，就这个样子了，要以后真退休了，不得让那些卖保健品的骗光老本啊。现在外面的骗子可多了，就喜欢盯着你们这些老年人。”

稻草人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他加重语气说道：“你别不当回事儿！这催眠书可不是随便拿来哄你的，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有些事儿，你经历了就知道它的神奇之处了。”

稻草人越说越激动，眼神里满是对方小龙的期许，希望他能对催眠术重视起来。毕竟他们想要解除幻境，还全都靠方小龙呢。

方小龙看着稻草人焦急的模样，为了安抚他，只能随口应道：“行，妈，我抽空看看。”

可那敷衍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他心里根本没当回事。

稻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之后几天想尽一切办法劝告方小龙学习催眠术，但是方小龙却只当她的话是耳边风，听听就算了。

被唠叨的时间长了，方小龙甚至因此对催眠术产生了反感情绪，感觉这东西就像那些传销组织一样，都把他妈搞得不正常了。

作为一个已经成家立业的成年人，方小龙认为自己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升职加薪备孕，而不是去琢磨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秘催眠术。

一众领主因此感到焦头烂额，大家没有办法，只得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稻草人提议：“要不解除这次催眠算了，反正我们今天还有一次机会。”

“不行！”幽灵管家不同意，“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成功，你们别忘了，战争时间是有限的。”

白虎领主直接道：“不如我们直接把需求告诉方小龙得了，这些年你们对他有养育之恩，看在往日的恩情上，想必他也愿意为我们解开催眠。”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如何向方小龙开口，最终，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幽灵管家的肩上。

幽灵管家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方小龙。

他站在方小龙面前，眼神复杂，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将事情的真相毫无保留地托盘而出。

方小龙原本正轻松地坐在妻子身边，一起学习育儿知识，听到幽灵管家的话，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假的？你们说现在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方小龙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这对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仿佛在极力抗拒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这不可能……”方小龙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出那些曾经以为真实无比的画面——

一家人围坐团聚的温馨过往，与妻子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还有自己努力奋斗所获得的荣誉成就……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方小龙眼前飞速闪过，可如今，却都被无情地打破了！

他没有拥有美满的童年，幸福的家庭，相爱的妻子，光明的人生……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方小龙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绝望，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将他彻底淹没。

是了，是了。方小龙想起来了，这一切确实是假的，他真实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精神病人……

砰——

仿佛有一声巨响在方小龙的耳边炸开，紧接着，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急剧崩坏。周围的一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迅速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然后化作一片莹白的虚无。

“Fuck！”幽灵管家发出一声咒骂，烦躁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稻草人也彻底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啊——为什么不能帮我们解开催眠！他不是成长的很好吗！！”

稻草人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这些年他们为了培养方小龙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如今却全都功亏一篑了！

白虎领主无力的叹息道：“他刚刚的心情，大概跟我们现在一样吧。”

以为人生尽在掌握，实则只不过是个虚构的谎言，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睁开眼，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耳边隐隐传来啜泣声，有的领主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们在同情方小龙，那个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人，同时也是在同情即将失去自由的自己。

击掌结束催眠，所有领主都从催眠的世界中醒来，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复杂。

周建东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比上一次的催眠时间要长。”

他观察着众位领主的神色：“你们的表情看起来很惆怅，似乎还有些悲伤，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人接话，众领主的情绪还沉浸在方才那令人沮丧的失败之中，无法自拔。

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在催眠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那些美好的憧憬、痛苦的挣扎，以及最后希望破灭的绝望，都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的心灵。

许久后，幽灵管家才终于开口道：“我们想看看方小龙的详细资料，从小到大，越详细越好。”

周建东愣了一下，立刻答应：“没问题。”

资料很快就找来了，众领主们依次传阅，每个领主都看得异常认真，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随着资料的传递，他们对床上那个正在昏睡中的青年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方小龙的成长经历、喜怒哀乐、梦想挫折，都在这些文字中一一展现。

稻草人盯着手里的资料，喃喃出声：“人类的成长，都是这么艰难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幽灵管家客观道，“不只是人类，每一个想要活下去的生灵都需要不断的强大自己，像我们这样安逸的，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如同一记响锤，敲在了其他领主的心上，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 ‘领主联盟’。

曾经，他们以为加入了这个联盟，就能获得长久的安逸与和平，可现在看来，他们自以为正确的选择，终究还是错了。那份安逸，也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假象罢了……

“不说那些了，”白虎领主打断了领主们即将发散的思维，它看了一眼倒计时，严肃的对幽灵管家道，“我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说怎么办。”

“我有个计划，但是需要赌一把。”

幽灵管家的视线落在瘦弱的青年身上，他赌秦厌这个强大的领主，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笔下的人物。

催眠再次开始，幽灵管家和稻草人又一次来到了这片陌生而又充满挑战的大洋彼岸。

这一回，他们没有再像从前那般积极行动，而是依照资料里所揭示的注定结局，以一种缓慢而又悠闲的姿态开启了这段旅程。

他们先是在城市的街巷中四处寻觅，花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勉强落脚的地方。

那是一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屋内设施简陋，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水渍，但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这里便是暂时的避风港。

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他们懒散地休息了两三天。这几天里，他们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舒缓着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

休息结束后，他们便外出寻找工作。因为身份的问题，他们只能继续重操旧业，打黑工维持生计。幽灵管家再次走进了后厨，成为了一名忙碌的杂工。而稻草人则凭借着自己的女性身份，成为了美容院里的一名技师。

俩人就这样一直混到方小龙出生。一次分娩，直接清空了他们俩的所有存款，还倒欠医院八千多块，好在这边的医院不用立刻缴费，这才让他们不至于连大人带孩子被扣在医院。

方小龙出生后，由于 M 国的法律规定，稻草人只能暂时在家带孩子。这使得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经济危机越发严重，每个月的支出远远超过了收入，生活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艰难境地。

为了能给孩子买些日用品，幽灵管家除了继续坚持每天十二小时的后厨工作，还自己私下去卖了两回血，可即便如此，信用卡的账单还是像滚雪球一样越欠越多，他们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

好在，他们终于坚持到了可以把方小龙送到日托中心的时候，稻草人把方小龙交给白虎领主，自己可以外出工作了。

白虎领主用染着粉红色指甲的黝黑双手接过襁褓中的婴儿，看了眼脸色蜡黄没有半点光泽的稻草人，忍不住关切道：“还撑得住吗？”

稻草人听到这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偷偷捡了三天垃圾了，我们每天都在吃超市里扔出来的过期食品，还要坚持给他喂奶。每次吃那些垃圾食品的时候，我都在想这个孩子会不会被我的奶水给毒死。”

稻草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这些日子的艰辛让他一个非人类都快要崩溃了。

“不过现在送到你这里，我就能松口气了，起码日托中心里还能提供点像样的奶粉。”

看着稻草人高兴的样子，白虎领主冷漠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可不是一个称职的育婴师。”

“凑合着养养吧，饿不死就行了。”在这样艰难的生活条件下，稻草人哪还会对方小龙有什么要求，只要孩子能够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方小龙被留在了白虎领主所在的日托中心，稻草人的工作则从美容院换成了按摩院，一双涂满了精油的手，从女性的脸上，换到了男性的后背。

两个月后，稻草人收拾行李离开了他们租住的出租屋，成为了按摩院的老板娘。

幽灵管家送他离开的时候，表情十分羡慕，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按照人设咒骂稻草人，指责稻草人的自私和背叛。但看着对方终于能从这个穷苦的深渊里解脱出去，他的内心竟生出了些许庆幸。

稻草人同情的对他道：“可怜你了，要留下来一个人抚养孩子。”

幽灵管家笑着摆了摆手：“能走一个算一个，你去享福，总好过咱们俩在这苦兮兮的受罪。”

稻草人赞同道：“可惜方小龙的亲生父亲没有你这份儿豁达。”

幽灵管家笑了笑，他如果真是方小龙的父亲，从一开始就不会带着老婆孩子出来。

很多时候，子女的虚荣都继承于父母，但父母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虚荣。

方小龙成为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幽灵管家的每月账单里也多出了一笔酒水的开销。

他除了工作之外，就是抱着酒瓶子醉生梦死，半夜方小龙哭了尿了他都不会理会，但好在孩子命大，还是硬撑着长大了。

由于方小龙每日最亲近的育婴师是个跨性别女性，所以方小龙也一直分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性别，他像个女孩子一样喜欢裙子、化妆和所有漂亮的东西。

他第一次在家里披着蚊帐，学电视里扮新娘的时候，被幽灵管家狠狠的打了一顿，幽灵管家一边打一边痛骂他：“你和你那个骚货妈一个样！”

方小龙被父亲打的哇哇直哭，但是等到父亲发完了火，抱着酒瓶子倒在床上，方小龙还是含着眼泪挪到父亲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

方小龙发自内心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白虎领主不是个负责的育婴师，它对工作总是漫不经心。日常照顾方小龙时，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玩手机，对孩子们的状况几乎从不关心。

看到了方小龙身上的伤痕，它也从未在意过，只是随意地扫一眼，便会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从未想过深究这些伤痕的来历。毕竟，它只是来赚钱的，没必要为自己增添额外的工作。

就这样，方小龙顺利的上了小学。

方小龙在小学跟着老师做祷告的时候，老师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痕，没有丝毫犹豫的帮他叫来了警察。

面对警察的询问，方小龙下意识为自己父亲掩盖错误，他对警察说，自己身上的伤不是父亲打的，是自己不小心摔得。

但是警察并未体会到这个小学生对自己父亲深沉的爱，他们依照程序，将方小龙送到了福利机构。

在方小龙被送到福利机构的第二天，幽灵管家用皮带将自己吊死在了拘押室里。

之后的两年，稻草人开始了一场艰难的抚养权争夺之战。他四处奔走，收集证据，向福利机构和法院证明自己有能力给方小龙一个温暖的家。

经过法院的审判，方小龙终于在九岁的时候，重新回到了亲生母亲身边。

可分别多年，时光早已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方小龙对稻草人感到非常陌生，站在母亲面前，他的眼神中满是拘谨和不安。

这个时候，稻草人已经再婚了，并且有了新的孩子。

稻草人把方小龙带到了他的新家，那是一栋两层的现代小洋房。

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屋内，稻草人抱着一个幼儿，一脸慈爱地对方小龙轻声道：“小龙，这是你的亲生妹妹。”

随后，他又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亚裔小女孩，继续介绍道：“那是你叔叔的亲生女儿，亚里亚，你也可以叫她妹妹。”

方小龙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个一脸笑容的漂亮女孩。亚里亚回给他一个微笑，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温暖而灿烂。

方小龙的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喜欢这个妹妹，以及她身上的白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