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帮复制品拆下绷带和电线,对方的神情恍惚,一直没能搞清楚状况:“刚才那些是什么意思?”
真相有些残酷,修接收到老妈求助眼神。
屋里大概只有自己最适合做恶人,于是他起身走过去:“还是我来说明吧。你现在可能很难相信,但实际上你不是劳伦斯·丹沃布勒康斯和莉雪儿·丹沃布勒康斯的儿子,而是通过实验制造出来的。”
复制品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平静,能看出吃惊但没有慌乱:“所以我并不是修·丹沃布勒康斯?”
“我不知道你之前叫什么,也可能就叫修·丹沃布勒康斯。”他摊摊手,“毕竟你是莉雪儿和索朗用我的细胞和数据搞出来的,或许他们很期待未来有一天你真的能够替代我。”
“莉雪儿不是你的……”
“我伟大的母亲?”为了能说服对方配合,他故意把自己和莉雪儿的关系往更坏的方向描述,“不过很可惜,我在她眼里是个不孝子,也是个眼中钉。她是整个丹沃布勒康斯家最希望我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人,没有之一。”
复制品明显难以相信:“她明明是个和蔼的人……”
“你见到她的时候对她还有用,自然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露马脚。当然在大部分人心里,她都维持着美丽睿智的形象。”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平板,“点开文件夹里的视频文件看看。”
复制品疑惑地接过平板,打开了那段莉雪儿对自己丈夫见死不救的视频。
他等视频播放完继续说:“床上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劳伦斯·丹沃布勒康斯。这是他去世的景象,最终的死因是心脏病。而他发病的时候,他的医生就在楼下。整个视频其实很长,完整地记录了他的最后一天。突然生病卧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妙,于是把偷拍的摄像头藏在座钟里,每天趁着给钟上弦的机会把前一天的记录删掉,确保它能记录下自己的不测。”
“他为什么不求救?”复制品傻乎乎地问。
“向谁求救?你也住过那里,如果不是遇到伊德,你觉得能向谁求救?”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刻薄,“这就是我的母亲,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病发身亡,现在你还觉得她和蔼可亲吗?”
复制品害怕地缩紧身体,缓缓摇了摇头。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害怕的,而是同为受害者,你有权知道这些。”这次交流十分顺畅,他走近拍拍对方的肩膀,“在我三到五岁期间,被莉雪儿以各种名义频繁地带去索朗私建的实验室,直到父亲发现才停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但在离家之前,我的血液样本和身体数据依然会通过各种途径流到索朗手上。而这些东西,最终变成了你,或者说你们。”
“我们?”
“为了保证成功率,索朗不会只制作一个我的复制品,应该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不过他们还没有机会走出实验室。”他感觉自己已经说服了复制品,接下来就能开始提问。
听到这里,复制品的脸色却渐渐变得难看。
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你没事吧?”
复制品用力箍住脑袋:“我……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
“深呼吸,不用强迫自己回想。”老妈赶过来扶住复制品,“你的身体本来就有缺陷,而且离开实验室之前应该用过不少药,可能已经无法记起车祸之前的事。”
34也走过来把他拉到远一些的距离。
接连出现这样的症状,看来是真的存在问题,他有些惋惜地说:“梅勒说他的学习能力不错,不像有大脑受损的迹象。”
老妈一直在帮复制品调证呼吸:“因为伊德定期给他注射原液,一定程度维持住了神经的稳定性。不然别说学习能力,他现在早就是个什么也感知不到的废人。”
他知道原液这个东西,是一种价格非常昂贵的注射剂,也是天堂塔对外出售的商品之一。据说有助于提高人体机能,不过他没试过。
“原液是实验室给的?”
“怎么可能。”34在旁边插话,“伊德把自己的配给给了这家伙。”
伊德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复制品用,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他注意到复制品的身体再次表现出痉挛状态:“他真的没问题吗?”
老妈看向34:“有没有带镇定剂?”
34从背包里翻出注射管递给老妈,对方拿过来就扎到了复制品的脖子上。
复制品很快昏了过去,老妈把人抱回病床,按下床头按钮:“工号H-02005,申请紧急介护。”
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申请已通过,五分钟后进行转移。”
“唉……”老妈叹息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他也很郁闷,以为就要成功却忽然失败:“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说得那么直接。”
老妈摇头:“他应该是因为某些关键词或是回忆产生了应激反应,你说得再委婉也没用。”
“既然这样,我还是尽量避免和他接触好了。”万一把人刺激出什么毛病,伊德什么态度不好说,34肯定会和自己翻脸。
老妈对此不置可否,一直低头沉默不语,34看起来也很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聒噪,闭嘴等待复制品转移。
五分钟后房门打开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进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复制品后,无声地将病床推向门外。
他们也跟在后面走出休息室,然而刚走没几步,就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从身后叫住了他:“修·丹沃布勒康斯,能不能借用一点时间单独谈谈?”
他能猜到这个女人是天堂塔的人,也愿意花些时间和对方聊聊,但是老妈和34都流露出不安,尤其是老妈,表情十分复杂。
短暂权衡后,他还是调转了方向:“当然。”
女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