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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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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匆和谢蕴各自骑上刚才那队人的一匹马,朝着皇宫狂奔。

灵蝶在马耳朵旁盘旋:“好马儿,乖,跑!跑的再快些!”

“对了道人!”段匆忽然想起一件事,在迎面而来的疾风中大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狐妖一事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正好遇到了麻烦的!!!”

“呃,这个嘛……”

百草道人嘿嘿讪笑:“我有事,先下了。”

段匆其实也已经猜测到答案了:“等等,是他,是吗!”

百草道人:“嘿嘿,嘿嘿。”

看来真的是了,段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道:“他的伤怎么样?”

百草道人道:“这个嘛……”

“百草老儿,过来喝酒。”一个淡淡的、有些妖孽华丽的声线。

段匆忽而低头,笑了笑,道:“知道了。”

“嘿嘿,那小老儿就去喝酒了……等等,这灵蝶怎么关掉???”

百草道人学会了千里传音,可又没完全学会。于是,这灵蝶就一直没有关掉的跟在他们身边了,段匆时而听到蓬莱岛那几个妖怪在嘎嘎怪叫,时而听到百草道人在与小白谈话、哈哈大笑。

谢蕴道:“他真吵。”

段匆:“呃……其实,还好吧,还挺有意思的,哈哈。”

那边好像隐约有低低的一声哂笑。十分熟悉。

皇宫不只有他们想来,皇宫门口,已经挤满了群情激愤的百姓。

段匆和谢蕴一下马,就被裹挟在人流中、挤的晕头转向了。

百姓纷纷在朝宫门里挤,守门的侍卫举着长剑喝令他们不得上前,段匆好不容易拉住一个正在振臂高呼的清瘦书生,道:“小哥,这是怎么回事!逐鹿台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要进宫!”

这书生骂昏帝、骂妖相骂了半晌,激动的脸红脖子粗,道:“他们要杀人了!”

“杀谁!”

书生悲愤道:“我哥哥!”

旁边另有一个中年女人,抹泪道:“我丈夫!”

“还有我爹……”“我小姨也去了……”

谢蕴一瞬间神色又变了,段匆一把按住他的肩重重拍了几下,把他的火气拍下来,道:“他们不都是平民吗,皇上为什么要杀他们?”

“近几日满城风声鹤唳,皇上动不动就给人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大开杀戒。昨夜子时,他们跪在宫门外,齐齐请愿,求皇帝停止杀戮,结果——他把所有人都抓进去,关进了逐鹿台!”书生涕泪俱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大黎国的百姓到底做错了什么,何以至此啊!!!”

关进逐鹿台……他们要打猎了,而猎的,是这普通百姓的性命!

段匆一时之间再度想起冯兆安和白泠猎妖之事,绝不能让它再次发生!她凭着身形单薄,拉着谢蕴硬是从人群的缝隙中挤进去,到了前面,那守门的侍卫刚不耐烦的要把她二人赶下去,段匆就喝道:“寂风!”

红伞出袖,飞舞旋转着,将侍卫通通打倒在地。

段匆颇有几分欣慰,她在捉妖师里虽是法力最次等的那一层,但这点法力,在普通百姓面前还是完全够用的。

“快走!”

段匆在前面狂奔,身后谢蕴大喊:“站住!”

他又怎么了,段匆急道:“这种时候请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好吗……”

“逐鹿台在这边,你跑错方向了。”

灵蝶扑棱扑棱的飞舞,好似又有一声哂笑从其中传来。

“……”

逐鹿台十分的高,也十分的险,其三面都是封死的墙,只有一面,是一扇可以开合的门,一道高高的阶梯,走上去,就到了这扇门前。

此时,那批无辜百姓都已被关入其中。门边,一个着明黄色戎装的身影,骑着马,静静的等待着。

段匆在阶梯下,抬头叫他道:“皇上。”

该死的狐妖!千刀万剐的东西!可惜不能在群臣面前说出来,否则,这天就乱了。

马上的人俯瞰下来,嘴角勾起笑容:“你们出来了?她呢?”

段匆知道他说的她是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有脸说?若是他没有把师姐丢到那里面,他们就不会遇到冯兆安和白泠,小白就不会看到他们杀妖,就不会绝望愤怒,就不会杀了白泠,冯兆安就不会报复,那么师姐的手臂,也就不会丢了!

狐妖不愧洞察人心,挑眉道:“你可是在怨朕?”

段匆冷笑:“呵呵。”

“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吧。而你,现在在想,若朕没有将你们丢入其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狐妖叹道:“可惜,可惜,掩耳盗铃,便可当做什么都没有了吗?”

盗你妈!!!段匆不禁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狐妖说的是有那么一点对的。

他们不去那里,就代表冯兆安他们比赛杀妖的事不存在了吗?

狐妖十分自得的一笑,段匆看出来了,这个笑容,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人如何待妖。”——而今,妖如何待人。

狐妖道:“朕,要去打猎了。”

他下令开门,纵马进入其中。

逐鹿台高高在上,段匆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急的团团乱转。

而灵蝶那边,百草道人和李刻青还在悠然下棋。

段匆道:“道人,道人!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他们要杀无辜百姓的性命了!!!”还有小白,你也说说话啊!

百草道人乐呵呵道:“落子。”

“……”靠不住啊靠不住!

段匆又急忙去找谢蕴,发现他此刻正在台下的百官中,他身边,是一个绛红色身影。

完了完了完了,谢蕴这厮还说什么不意气用事,他对丞相之位一直都心怀执念,对丞相之位的这个人就更是苛责了。段匆忙奔过去道:“司徒丞相,你好,有什么办法……”

“是我提议的。”司徒月华负手而立,望着逐鹿台,淡淡道。

段匆愣了:“什么?”

谢蕴眼尾已经在发红。司徒月华妖孽般朝他们一笑,朗声道:“逐鹿台射猎一事,是我提议的。”

守宫门的侍卫被段匆放倒,在宫门口拥挤的百姓们也进了宫,此时,纷纷找来这里,正好听到司徒月华的这句话。谢蕴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

仔细听,他声音中竟有些哽咽:“你可是我朝丞相啊……”

他爹向往了一辈子、遗憾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如履薄冰了一辈子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

司徒月华淡淡道:“不为什么,只是近来有些无聊,”他道:“谢尚书不觉得,这天下,太平得太久了么?太平得人筋骨乏力,饮食无味。”

逐鹿台上,一个胸口插着一支箭的身影被高高抛了下来,摔的血肉模糊。

人群中一声惨叫:“爹!!!”

其他人纷纷动容,愤怒,仇恨,绝望,方才那书生嘶声道:“妖相!你这个妖相!!!”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久久不化的怨气,一阵冷风袭卷,司徒月华的红衣徐徐飞扬。百官之中,只有丞相能穿得红衣,他是这里最明亮的存在,也是最恶毒的存在。面对激愤的众人,他神色睥睨,傲然而自得的一笑:“妖相又如何?”

“皇上想海清何晏,太平盛世,可是我司徒月华,却并不这样想。”

“盛世时,帝王将得到称赞,可是丞相却了无用武之地。只有乱世,才可出枭雄,才可让我有一展抱负的机会,才可让你们看到,我司徒月华,并非庸碌之辈,我能够毁灭一个盛世,也能够,一手将它重新扶持起来。”

人群颤抖道:“所以,其实是你,是你蛊惑了皇上?才、才会变成这样的?”

当年老皇帝病逝,七位皇子争夺帝位,景琰手段冷血,杀兄、杀臣,更有传闻说他弑父。他或许不是最好的儿子、最好的兄弟、最好的领袖。

但对百姓而言,他是个很好的皇帝。他在位近十载,励精图治,政治清明,是真真正正的海清何晏、太平盛世。

而相比之下,丞相司徒月华在这样一位皇帝的光芒掩盖下,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皇上和丞相孰轻孰重,在这种情况下,百姓下意识的愿意相信谁,答案已经分明了。

“老伯,到底怎么了?是皇上做了什么事?”

“不,是司徒月华……妖相,他是妖相!”

想起胡辣汤老伯颤抖的声气,谢蕴眉心一跳。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言语之间在替皇帝开脱,又孜孜不倦的将“妖相”的名号散布入民间,将自己染上满身污名。皇帝明明就是狐妖,明明就做了错事,他却将这些都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娘——”逐鹿台之下,凄厉的叫喊声传来。与此同时,又一个奄奄一息的身影掉了下来。

上面的,在恐惧中绝望、死亡。下面的,在绝望中煎熬、心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这是一场虐杀,他们看不见的逐鹿台中,到底是一副怎样惨绝人寰的炼狱景象?到底有多少的血泪,多少的怨恨……谢蕴忽然如遭雷击,周身一震。

怨……

怨!

死人,怨气,亡魂,吞噬!

段匆也几乎和他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叫道:“都远离逐鹿台!!!谢蕴,我们把它封起来!!!”

狐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一个一个猎杀掉逐鹿台中平凡百姓的性命。

他们或哀求、或怒骂、或恐惧、或狂怒,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躲不过在煎熬的绝望中死亡的命运。狐妖射出最后一箭,在满地狼藉与鲜血中,得意的哈哈大笑。

只是可惜,她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

捉妖世家?守护百姓?那又如何,他会一点一点夺走她所在乎的东西,就像当年她家里人轻飘飘夺走他心爱女子的性命一样。

忽然之间,狐妖表情凝固了。

四周阴风冷嗖嗖的刮起来,他好像听到了亡魂恶毒的咒骂和咆哮。狐妖急急奔向那扇门,用力一拉——门顺利打开了,可是,他却出不去,有结界将他困在了里面!

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狐妖惨叫出声。

外面,百姓和朝臣们都已躲入议殿内,只有司徒月华仍站在阶梯下,隔着那扇门,静静的注视着狐妖。

狐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司徒月华,你胆敢欺瞒朕!”他忽然意识到这样并不能激怒司徒月华,于是瞬间又冷笑起来:“你身为大黎国的丞相,不惜屠杀无辜之人,还设此禁术,让他们死后还要为人所用、无法安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慢条斯理道:“司徒,你可当真是我的好丞相。”

段匆撑着结界,道:“狐妖,你闭嘴吧!”

逐鹿台内,亡魂已经争先恐后的朝狐妖的元神撕咬过来。

按理说,人死后,便会失去记忆,魂魄茫然一阵之后,便会悠悠然飘向黄泉,等待再次投胎为人。

可如今,这些魂魄却被禁术强行挽留了下来。它们生前饱含怨恨,可却又死活想不起来那怨到底是什么,于是更加狂躁,将所有愤怒都发泄到了这里唯一的一个活人身上。

而很妙的是,由于他们是魂魄,早已与活人阴阳两隔,故而,他们是伤不了景琰的身体的,他们攻击的,恰恰是景琰的魂魄,而如今魂魄被狐妖的元神所吞噬包裹,那么,他们就会首先撕咬狐妖的元神!

狐妖的元神被咬的伤痕累累,他发疯的一掌一掌击出、试图拍碎这个结界。

段匆和谢蕴两人在外,苦苦支撑。

灵蝶扇着翅膀:“加油,努力,再加把劲!”

“……道人你下完棋了?”

“嘿嘿,还不急,我看你们正好到紧要关头,为你们打个气。”

打气?谢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老头,你能不能给点实质性的帮忙?”

“这个嘛,小老儿不会啊。”

若只是一个狐妖,两人还是足以对付的,但是现在,里面的魂魄在撕咬狐妖的同时,也在无差别的疯狂撞击着结界。所以,段匆和谢蕴撑的的确是十分费力。

谢蕴咬牙咬到极限,终于还是撑不住了,指尖蓝莹莹的灵光弱了下去,吐出一口血。

段匆急道:“你没事吧……”

话未说完,自己也胸口一闷,吐了一口血出来。

“灵蝶不能传输法力。”李刻青忽然道。

百草道人疾呼:“你去哪里?”

段匆心里一咯噔,忙道:“道人你不要让他来!”他若是出现在这皇城,必然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边百草道人哼哼哈哈一阵:“行了,捉住了,小老儿让他睡着了。”

段匆嗯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扑哧一笑。

谢蕴要抓狂了:“你、你笑什么?我们没人帮忙就这么有趣吗?”

呃……“当然不是了!!!”段匆十分诚恳道。

她笑,只是因为发现他上次虽生气,却还是在乎着她的,方才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十分冷漠,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那么一丝压抑不住的担心。总之,段匆心情大好。

但是,结界的情况就不那么好了。

狐妖眼见有希望,更加卖力抓狂的拍打,同时魂魄们也争先恐后的冲过来……就在差点支撑不住、摇摇欲坠时,忽然飞奔过来两个熟悉的影子。

结界瞬间被加固了。

“师兄,师妹。”段匆长吁一口气,“你们来了。”

周浮生尴尬一笑,神情颇为不自在。宁芙倒是一如既往,温柔而无害的一笑。

谢蕴本疑惑那夜为什么狐妖放过了他们,还有当日段匆所中的毒……但转念一想,段匆曾说过她自有打算,更何况,他与他们不是同一师门,到底算是个外人。于是也沉默不语,什么都没有过问。

终于,狐妖受不住了,嘶声哀叫起来,发出真正的狐的叫声。

“就是现在!景琰的魂魄露出来了!”

段匆忙进入结界,掌心化出一团火,烧退狰狞的魂魄,同时将景琰带出了结界。谢蕴立马接住景琰,急切唤道:“皇上?”

狐妖残破的元神趁此机会,飞速逃窜了出去。段匆当然不会再给他逃脱的机会,追了上去。

“狐妖,不要再逃了,你今天必死无疑!”

“是吗?”跌跌撞撞的元神忽然停了下来,化出他的实体。

狐狸,果真是十分虚荣的动物。

只见这只狐妖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衣,一头墨发,发冠上点缀着最华丽的宝石。一双邪气又多情的桃花眼上挑,使他整只妖都散发着一种香艳的气质。

“俗气。”段匆不屑道。

话音刚落,她掌心灵光闪现,朝着狐妖的胸口拍去。

忽然之间,她听到一个很缥缈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呓语,像是呢喃。

“我的头……”段匆渐渐蹲在地上,神情痛苦。

周遭的一切迅速褪去,视线黑暗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段匆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冯兆安,他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一双眼睛漆黑仇恨,看起来可怖极了。

“为什么杀我?”

“回答我!为什么杀我!”

“因为你心中只有仇恨!!!”段匆在地上,步步后退,掌心中蹭满湿漉漉的泥土,泛着淡淡的红。泥土中混了血。

“是你先杀了白兄,是你,与妖怪为伍。”他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

“你就没有错吗?你将妖怪的生命当做一场狩猎,你砍了我师姐的手臂,你也有错!!!”段匆抱着头,崩溃大喊。忽然之间,她听到师姐的声音焦急唤道:“师妹!是狐妖!”

段匆霎时一个激灵。

冯兆安还在逼近,她找准时机,握紧手中剑,然后在他弯腰、伸手要抓住她时,一剑刺出。

冯兆安顿时消失,周围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狐妖狡猾奸险,果然擅长迷人心智。

可是,不对,仍旧不对!

他们此刻明明应该在皇宫,可是眼前……却是一片长满了半人高荒草的坟地,一只乌鸦怪叫一声,段匆吓了一跳。

“快,快跑!”

说话的这个……是狐妖!只是,他与现在有些差别,神情容貌,竟然显得有些青涩……段匆忽然反应过来了,这是狐妖尚且年轻时!

“快呀,他们快追上来了!”狐妖焦急道。

“不……”

说话的女子虽美丽,却脸色十分苍白。她虚弱道:“我受伤了,我跑不动了。”

“我背你走,来,我背着你!”

“不!华容,那样我们都会死的。”

“我不管!”狐妖红着眼睛道。

女子沉默片刻,道:“好。”

她顺从的趴到狐妖背上,狐妖背着她,跌跌撞撞的逃跑。忽然,他身形一僵,停下来不动了。

女子从他背上跳下来,把他放到一丛荒草中藏了起来。

狐妖动不了、也说不出来话,只能将眼睛瞪的很大很大,流泪,哀求。女子绝望而美丽的最后一次亲吻他的额头:“他们还没有发现你,我不能害了你。”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狐妖无声的流着泪,可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吼叫,段匆心口颤动,不由后退了两步。

“捉到了!”中年男子爽朗道。

那女子被他杀死,化出狐狸的原身,竟还是一只白狐,皮毛雪白光滑。

中年男子摸了摸这皮毛,向一旁的妻子道:“成色不错。”

“那便给有容做条围巾吧,正好,天也冷了。”另一个年轻的男子玩笑道。

他二人长相十分相似,且气质都十分的正派潇洒……看来是一对父子。

“哥!”

这是……尚且年少的有容师姐。

她这时神情竟这样娇憨天真,与现在判若两人。

有容师姐愠怒道:“你知道我不想这样,你就是故意的!”

她兄长笑呵呵:“不是哥说你,你说咱们也算是有点名气的捉妖世家,你作为咱们家的大小姐,于捉妖一事,多少也得沾点‘皮毛’吧。”

苏有容执拗道:“我不要!”

她转向地上死去的白狐,叹口气,不忍道:“她家里,也有爱她惦她的父母兄长吗?”

“妖怪怎会如人?”苏有容父亲大笑道,继而很麻利的剥了白狐的皮毛,苏有容震撼道:“爹!我说了我不要围巾,你干什么!”

苏有容父亲道:“你不要,我给你娘做。”

苏有容母亲嘴角弯弯,温婉一笑。

一家人走远了,荒草浮动,狐妖咬着牙、从中慢慢的爬了出来。

他围绕已经血肉模糊、不成样子的白狐走了好几圈,似乎是不可置信,又像是不敢面对,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将她掩埋起来。

最后一抔黄土推下,狐妖低下头,大叫起来。

这声音撕心裂肺、刻骨铭心,段匆恸然的睁大双眼,呆在原地,茫茫然不知何所以。

苏有容眼见段匆傻傻站着,一动不动,而狐妖嘴角浮出一抹狡黠诡异的笑容,来到了段匆背后。苏有容想阻止,可刚刚失去右手臂的她,连剑都握不稳。

“不!!!”

她大吼道,跌跌撞撞的冲上去,可下一刻,却怔了。

狐妖还保持着从后靠近段匆的姿势,五指成爪,显然是要掏出她的心脏。

但是,他没有做到。

在离她心口堪堪一寸的距离,他的手停了下来。因为有一柄漆黑的长剑已经先一步穿入了他的心脏。

狐妖不可置信,僵硬的缓缓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我已经受够了背后捅人的招数。”段匆没有回头,保持着反手的姿势,将剑一寸一寸向后送、直至彻底穿透狐妖的身体。她身上鹅黄色的衣衫烈烈飞扬,这颜色这样娇嫩,可她的神情却并不与之相衬。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中,她的神情褪去许多青涩,多了以往没有的冷峻。

“你的过往很惨,但这并不是你伤害大黎国的理由。”

“狐妖,”她转身,狠狠掐住狐妖的脖子,“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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