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总是过得太快。

短暂的暑期就这么一晃而过，马上就要到开学的日子。

宋烟希还有些恍惚。

总有种错觉，觉得自己离刚开始放假才过了几天而已。

直到沉寂已久的班群终于迎来热闹的讨论：

“我不想开学啊——”

“我火车票都没抢到呜呜，辅导员，我能不能请几天假晚点到？”

“别给我找借口啊，后天我会点名，谁没到直接打电话给你们爸妈。”

每逢开学总有人会以各种理由请假，辅导员对此见怪不怪，拿捏他们的手段也很精准。

班群顿时一片牢骚。

也有不少人表示在家宅太久，被爸妈嫌弃够了，宁可赶紧返校去吃学习的苦，也不愿在家多呆一秒。

宋烟希倒不担心返校问题，只是一想到暑假结束，她就要和陈若礼分离了，忽然还有些不舍。

开学后他就不常来了吧？

她也将回到学校去，回到同龄人中去。

想到这里，她悄悄垂下眼眸。

心中感到莫名的失落。

虽然知道他不用上学，可他在家会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听老师讲课，学才艺，锻炼身体，他不爱出门，如果出门也是来找她玩，其实她都知道的。

宋烟希已经习惯了有他来的日子，就像楼下的大门时常为他敞开，她还把门锁的密码告诉了他，即使他能随意进出，每次来时总是习惯礼貌地敲门。如果宋烟希不在家的话，他也不会踏进门半步。

她承认，自从上次陈若礼陪她看了场电影后，她确实对他信任不少。

她还记得他走出电影院的样子，脸色发白，抿紧了唇，一副想吐的样子。

宋烟希扶着他，他却固执地甩开她的手，深呼吸一口气，维持着他优雅的姿态。

背脊僵硬，脸憋得通红。

也许是出了电影院，空气流通顺畅起来，他的脸色才逐渐好转。

但他的行为却隐隐透露出他的虚弱，看得出来他之前有多煎熬。

他整整忍耐了两小时，却什么话都没说。他坐在电影院里都不敢大口呼吸，怕那些污浊的空气吸入肺里，会污染他的脑子。

明明难受得要死，非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拧着眉苍白着脸对她说：“宋烟希，以后你要是想看电影，不如来我家吧，我家有私人影院。”

宋烟希去过他家，还没见过他说的私人影院。

她好奇地问：“那天我去你家参观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因为它在地下室。”

他不爱看电影，也不喜欢电影院嘈杂拥挤的人群，但是看宋烟希满脸开心的样子，却也觉得心情愉悦，让他身体的难受都消散许多。

他忽然觉得刚刚那场电影也没那么遭罪。

紧接着，他又想起刚刚给程永晨发的消息，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弧度。

程永晨到现在还没回复他消息。

他却趁着宋烟希去扔垃圾的时候，偷偷摸出手机：“哥哥，我们看完电影了，你明天打算约希希姐出去玩吗？她马上就要开学了。”

程永晨还是没动静。

此时他正脸色阴沉地看着手机，说不嫉妒是假的，但他却没有理由嫉妒。

如果别人知道他在跟一个小孩较劲，那显得他也太小气了。

可他左右看陈若礼发的消息不顺眼。

那些文字好似在陈述事实，但语气怎么都令他感觉烦躁和不爽。

宋烟希拒绝赴约，却愿意跟个小孩去看电影。

这已经让程永晨心中的天秤失衡。

而这小孩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对他说完这些话后，还发来一张奶茶店的照片，照片上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程永晨一眼就认出那是宋烟希的手。

这小孩明明说着要帮忙的。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帮谁的忙？

宁宁安慰他说：“程哥，或许是希希不爱看你选的那个电影呢。”

程永晨低头看着已经过期的电影票，陷入沉思。

不对啊，他记得宋烟希很久以前，就很爱看科幻片。有好几回他去她家串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薯片看得津津有味。

那片子好像叫《黑客帝国》。

他以为她爱看这个类型的片子，所以特意挑的科幻片。

她不爱看吗……

程永晨忽然低声叹了口气，他对宋烟希的了解还是太少。

在以前，他们当邻居的时候，她确实和他关系熟络。宋烟希经常跟他说心里话，分享今天在学校发生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事，虽然大部分内容都与陈若礼有关。

那时候，他以为他对她足够了解。

因为他知道她每天都干什么，因为什么而开心，因为什么而难过。现在想起来，他似乎从未听她说过自己的事。

果然，他还是比不过陈若礼吧。

那个人能把她的喜好记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一整本。

有次被他发现，陈若礼还神秘兮兮地不让他看。

后来在某个课间，他看见被他随意搁置在桌上的记录本，翻开一看，全是零食牌子，清楚地记录她喜欢的口味，以及吃了容不容易发胖之类的备注，比他的课堂笔记还清楚。

他扯了扯嘴角。

他确实比不上陈若礼，他认了。

但他现在难道连个邻家小孩也比不过吗？

宁宁又说：“程哥，你也别气馁。其实像程哥这样优秀的人，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希希肯定也是。只不过，她可能一直把你当哥哥看……”

宁宁很想委婉地暗示，传达宋烟希的意思。

可在恋爱脑的人听来，反而是怪他不够努力。

程永晨悄声叹气：“希希她真的变了很多。”

她变得让他更无法靠近了。

难道当初做的决定是错的吗，他当初就不该给陈若礼让步，而是争取一把，至少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可随即一想，如果当初他真这么做的话，恐怕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吧。

宋烟希会疏远他，不搭理他，毕竟当时她眼里只有陈若礼，他什么也不算。

可是他已经当了太久的旁观者。

他现在想入局，却被拒之门外，这种苦闷让他心情瞬间低落起来。

或许看出程永晨的执着，宁宁正犹豫着要不要直白地劝他放弃。

她知道宋烟希对他没有感觉，但想来感情的事，只能让当事人自己处理，她最多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给些建议。

她相信程永晨会感觉到的。

宋烟希从来不是个冷淡的人，如果她不够主动的话，那意思不要太明显。

程永晨苦笑一声：“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

宁宁：“……”

算了，她决定不再多嘴。

随后，宁宁说要休息了，程永晨也自觉地不再叨扰。

等他回过神来，看见陈若礼又发来消息，心中莫名有些恼火。

也许是男人的直觉，他觉得陈若礼的语气令人分外不舒服，甚至有些刻意炫耀的意味。

像那种小孩得宠发了糖，雄赳赳气昂昂，挺着胸脯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还要故意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程永晨不想回他。

脑海里浮现出他和宋烟希坐在电影院，两人开心吃着爆米花聊天的场景。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本和宋烟希看电影的人应该是他。

即使这部电影不是她喜欢的，也不是他喜欢的，但电影重要吗？他不在意，他只在意陪他看电影的人是不是她而已。

她明明可以要求他更换的，也可以麻烦他换个时间再约，甚至她只要稍微编两句谎话骗骗他也好。

他并不怕被她麻烦，也不怕被她骗，可是她什么也没做。

程永晨无法开解自己，他只能将怒气撒在游戏里。

游戏里激烈的击杀画面一闪而过，电脑屏幕变灰的瞬间，他将鼠标掷开，拳头重重砸在键盘上，发出巨响。

“程永晨，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屋外传来长辈的呵斥声，提醒他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多。

程永晨反应过来，声音小了，怒气却未曾消散。

那把被他重拳出击的键盘，此刻已经被他甩在一边不想看，他也不顾自己的手疼，一股脑儿滚到床上去了。

他的情绪一向很稳定。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异常烦躁，烦躁到想要砸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脑不理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幼稚。

幼稚到他和一个小孩较劲，并且他还成功被气到了。

过了半晌，程永晨辗转睡不着觉。

他在思考要不要直接点跟宋烟希坦白心意，并让她给自己一个试错的机会。

他拿起手机，荧幕上的亮光照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屏幕上的字：“哥哥，不用担心，我已经亲自把希希姐送回家了。”

“哦，今晚我也许会留在希希姐家住一晚。”

“哥哥，你不介意吧？”

-

陈若礼确实是故意的。

他原本打算送完宋烟希后，让赵兆接他回家，可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这是他第二次留宿在宋烟希家。

上次是意外，这次却是宋烟希特意挽留的，说想在开学前亲自请他吃顿饭。

宋烟希这些天受了他不少照顾。

说起来，与陈若礼相比，她反而更像那个小学生。

虽然他总是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着话，可她还是觉得他正经的时候莫名有些可爱。

连宋烟希邀请他时，明明开心极了，却还是捂着嘴咳嗽了声，故作矜持地说：“嗯，我明天没课，应该可以留下。”

其实他每天即使满课，也依然有空。

他的那些课程都是在秦海心和陈正面前装样子的，实际上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而这些时间他都用来找宋烟希了。

即使没来找她，他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秘密基地，沉浸在兴趣爱好的研究中。

他当然有自己的爱好，只是他无法跟宋烟希解释。

一是她听不懂。

二来即便他说了，估计她也只会觉得无聊透顶吧。

陈若礼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他无法与她分享那种克服重重阻碍，攀上巅峰的成就感，那种压抑过后的放松，当喜悦充盈内心的那一刻，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迅猛的快感。那时，他就会觉得之前所经历的挫折都是值得的。

就像是他为了接近她，花了无数心思，琢磨她的喜好，铭记关于她的一切。

只为等待他赢下这场替换游戏的瞬间。

他伪装的很好，现在快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他乖巧懂事，温柔体贴，连程永晨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他已经在宋烟希身旁深深扎根，这是目前最令他满意的事。

如果某天，她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赢一场游戏。

一场由他开始的替换游戏，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惊愕，愤怒，欺骗，悔恨。

还是失望？

那张漂亮的脸蛋做出的表情，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他不敢多看。

哪怕只是想象，一想到她那双漂亮的瞳孔里，露出无比失望的眼神，他的心就莫名的紧张起来。

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僵滞，弹跳的瞬间，带来一丝惊慌。

他竟然也会感到惊慌。

真是奇怪的感觉。

可惊慌之后的却是隐隐的兴奋感。

如嗜血的狼，用齿喙撕咬嫩肉带来的痛感，残忍却愈能激发他野兽本性。

陈若礼不由得将目光望向宋烟希。

此时正在厨房低头切菜的宋烟希，并未察觉他的视线，露出的一小截天鹅颈白皙优雅，被灯光覆盖，晕染出绒绒细汗。

他忽然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她认识真实的自己。

那个无需戴着伪善面具，真实且恶劣的他。

这是陈若礼第一次产生这个念头。

他想让她了解自己。

可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他又忽然觉得无比可怕。

他捏紧眉心，劝自己冷静，也许只是今天看电影上头，也许只是今天因为和程永晨竞争赢了，让他开心的有些过分，于是才会产生这种不理智的想法。

但是他现在确实明白了，为什么情侣们都在去电影院。

电影倒无关紧要，在那种幽暗昏闭的环境下，他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仿佛两人之间挨得很近很近。

她认真看了整场电影。

而他在悄悄看她。

那一刻，他心中除了成就感外，似乎溢出了些许别样的感情。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像秋天熟透的柿子，咬一口，感觉到过分甜腻的柔软。

粘在嘴角，心口，胸腔。

-

宋烟希把陈若礼留下来后，确实是想做顿饭犒劳他的。

这几天，她刚学了几道简单的菜，想请陈若礼试试口味。

平时她除了简单的家务外，根本也不会做饭。

连伙食都是苏明香替她做好。

别人六点多出摊，她三四点就爬起来，给宋烟希做好一整天的饭菜后，五点左右出门。出摊前就把饭菜送到她楼下客厅里，每次她来的时候，脚步都很轻，宋烟希在睡觉听不见。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会看见茶几上摆放着整齐的饭盒。

饭菜还是热的，用温水热着。

每次宋烟希看着热腾腾的饭菜，都有些愧疚。

她明明没有生病，苏明香却像照顾病人似的过分呵护她，不允许她干任何重活。

这次学做菜，也是想减轻苏明香的负担。

每次看她给自己送饭后，她自己却吃着饭盒里早就凉了的米饭，拌着鱼干罐头草率解决，实在辛苦。

宋烟希在厨房捣鼓。

陈若礼就在她的客厅里坐着看电影。

电影里放着他送的那张碟片。

那本《兔子风》的绘本里，尾页夹着一张老旧碟片，有些年代，表面全是划痕，却也勉强能看。视频还是清晰的，除了偶尔会冒雪花，不影响观看。

只是现在的数字电视都没有播放碟片功能，恰巧宋烟希家里的这台老电视能放，他就自然而然播放了起来。

他知道这部电影对他们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也知道宋烟希每次观看的时候，都会悄悄流泪，尤其是听见熟悉的片头曲时，她总会无比伤感地想起往事。

果然，当他朝厨房望去的时候，看见宋烟希默默低下头，深深佝偻着背，像是在藏着什么。

他将电视机关了，走进厨房，问：“你怎么了？”

宋烟希摇头擦着眼角：“没事，切洋葱切的。”

他看见她哭了。

她的眼尾通红，鼻子一吸一吸的，切菜的手都在颤抖，后来直接视线模糊，啪嗒啪嗒掉眼泪。

眼泪流在鼻子上，脸颊上，嘴唇边。

晶莹的泪珠顺着下巴滴落下来，滴在砧板上，与西红柿混为一体。

哪里有什么洋葱。

连大蒜都没有。

她撒谎的时候总是这么明显。

可陈若礼却静静接过她手中的菜刀，说：“还是我来吧。”

宋烟希擦着鼻子，闷声问：“你会做菜吗？”

陈若礼却不语，只是熟练地将菜刀拿在手里，有条不紊地替她继续切菜。

他拿刀的姿势也很平稳，落刀干净利索，切的菜十分整齐，看起来应该是特意练习过的。

陈若礼当然没告诉她，他精通多般才艺，他还懂很多东西。

他会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只是她不了解罢了。

他忽然有些烦躁地想，她为什么什么都不懂。

她根本不了解自己。

但脑海中一旦冒出这个念头，警钟就被敲响。

他不能失去理智，如果让别人过分了解自己，只会徒增烦恼。

她只需要把自己当成陌生人就好，不要主动，让他来主动靠近。

而那些没有被她发现的技能，就当作惊喜吧。

他说服了自己。

但心里却并不开心。

理智告诉他需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困扰呢，为什么在真正看见她哭的时候，当初邪恶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那一刻，他只想静静安慰她：“宋烟希，还有我在。”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宋烟希却只是抽着餐巾纸，默默擦眼泪。

他没问原因。

他知道为什么。

他们以前一定说过什么约定的话，而那些话都是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说的。

那个男人没把所有的事都记录下来，不过他大概猜到，与分别有关。因为他曾经在那些文字里，看见他伤感地与宋烟希告别，而那些话是他至死都未曾说出口的。

他想安慰她的，可却在同时，他心中忽然有股愤怒与不甘。

她连哭都是为了那个男人，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却不是为了眼前在她面前给她递纸巾的自己。

他伸出去的手忽然缩回。

纸巾也被他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如果她是为自己而哭呢。

他会开心吗？

会的。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看她哭，而是为自己掉眼泪。

原来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而不是看她触景伤情为别的男人哗哗流泪，那样只会令他更嫉妒。‘

他其实有些后悔。

后悔在客厅打开电视看这部片子。

他只是单纯无聊，想看看。

他不该用这种做法考验宋烟希的，她是最经不住考验的人，他一向知道。

那个男人和自己之间，她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那个男人。

而他目前算什么，连替代品都还算不上，他有些恼火。

纵使他将计划拖得很长很长，纵使他不断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可他如此殷勤的关切问候，却在那个男人面前不堪一击。

见效甚微的后果是，他决定用更刺激她的方式走进她的世界。

他要将那个男人从她脑海中彻底移除。

他暗自发誓。

陈若礼默不作声地将切好的土豆丁和西红柿倒进锅中，有模有样地拿着锅铲翻炒着，围裙也被他从宋烟希身上解下来，系在自己腰间。

厨房里冒出淡淡青烟，呛得人有些咳嗽，不过随之飘来的香味勾得人蠢蠢欲动。

宋烟希坐在客厅往里边望去，看他今日特意穿的白色小礼服，在烟雾缭绕间沾上了油污，袖子口擦到砧板上的水渍，湿哒哒一片。

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在认真炒菜。

那熟练的模样像是做过很多回。

她颇为愧疚地揉着手里的纸团。

刚刚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的。

她也不想的。

但是音乐的记忆轨迹远比脑海中的画面要更远。

它探索到了她深藏的地方，于是她才会想起故人，想起以往的旧事。

她不该在他面前失态。

多丢人。

陈若礼却好像当什么也没看见，将一盘盘芳香四溢的菜端上桌，没有煮饭，只是炒了几道菜，还煮了碗枸杞鸡蛋汤。

连碗筷都是他洗的，她被他晾在一旁，根本不让继续碰菜刀。

“你这样还能切菜吗？”他问。

宋烟希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样子，她透过冰箱门隐约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

她可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于是陈若礼不顾她，自己在厨房忙碌着。

宋烟希更加愧疚了。

明明是想请他来吃饭，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她在旁观。

而且最令宋烟希惊讶的是，他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原本她以为按照他娇生惯养的性格，应该不会下厨的，最多也就会做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之类，没想到他做了一道麻婆豆腐，四菜一汤，做得有模有样。

“宋烟希，你冰箱空了。”

陈若礼将饭菜端上来时，特意提醒她。

平时冰箱里都存放着各式饮料与水果零食，上回陈若礼来她家的时候，还看见冰箱里存满了各式饮料和冰淇淋，现在什么都没了。

宋烟希这才想起来，最近这些天她确实忘记采购物资了。

她忙着帮苏明香摆摊，都忘了给自己囤点食物。

这些食物都是留着应急的。

长梧街经常停水停电，有时候一停就是大半天，要是没准备存储粮，要么就得去老远的地方吃饭，要么就自己点外卖。

宋烟希的胃也不太好。

苏明香禁止她点外卖，一来贵，二来不卫生，她不放心。所以宁可每天起早给亲自给她做饭，都不愿意让她去吃不干净的东西，说对身体不好。

宋烟希也听话，基本上苏明香叮嘱她的话她都乖乖听着。

虽然她也并没有经常管束她，除了不让她剧烈运动外，不乱吃不卫生的食品外，别的基本都放任自由。

宋烟希眨了眨眼睛。

眼睛还有些酸涩，鼻腔还带着重音：“那你能陪我去趟超市吗？”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