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问完就觉得后悔了。有些事情放在心里面想一想就好，两个人已经分手，他没有立场去当面问柳煜琛这种问题。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实也没给白曜任何反悔的余地。
柳煜琛面无表情地反问他：“你很在意吗？”
白曜一愣。
“在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昨晚去哪了，去见谁了。”
虽然签了保密协议，但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必须向白曜坦白的地步，柳煜琛也不介意得罪一下白珺祎。
“我在意个屁。”
白曜大脑转的飞快，迅速从昨天的经历中抓了一条出来当做借口：“昨天的实验课还有作业的，明天就要交了。我是担心你忘了做，拉低我的小组分数。”
“所以，你只在意你的作业。”
“我一晚上没回宿舍，你也一点都不担心。”
柳煜琛还想再确认一遍，白曜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蜜桃牛奶。
如果白曜已经知道了，那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在白曜的视角里，蜜桃牛奶同样消失了一整晚。
“我也说过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白曜转身进了宿舍楼，“我不可能担心他之外的人，你别自作多情。”
还好，藏住了，刚才差一点没绷住。
要是这时候承认了，昨晚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导致没睡好觉然后又不得不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起来晨跑，那他白曜的脸面就没地方搁了。
下午，白曜趁着上课的时候拿出了早晨那个中年男人塞给自己的名片，在微信界面搜了一下他的手机号，倒还真搜出来一个用风景做头像的微信。
蜜桃牛奶：[委屈]能不能理理我？
蜜桃牛奶：我的手机昨晚确实进水了，我千辛万苦才跟别人借了部手机，才能跟你联系上的。
两条消息在手机上方弹出，白曜都懒得仔细看，直接划走，并且申请加了那个风景头像的微信好友。
柳煜琛终于是看到了，昨晚自己给蜜桃牛奶发的那些消息，也舍得给自己回复了。
只是那些谎话编的有点太离谱了，白曜现在不想搭理他。
……
“那小子说，他爸爸早就已经去世了。这事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不答应帮你办这事了。”
“咋能赖我？我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的啊。”
下午，一家小餐馆内，柳昂然骂骂咧咧地点起了烟，“要不是我那智障哥哥突然出现，在那捣乱，今天这五万块钱就到手了！”
“你这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唐森坐在他对面，喝着杯子里的啤酒，“谁给你提供的照片啊？”
“消息绝对靠谱！”
柳昂然跟他比划着，“给我照片和信息的那个女人开的可是玛莎拉蒂！就算不认人，这车可是货真价实的啊！这肯定是传说中的豪门恩怨……她跟我说，只要拿着这张照片去找那个叫白曜的人，并且告诉他照片上的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就愿意跟我多聊一聊。你看，你和照片上的人长得这么像，那个白曜又是个阔绰的大少爷，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还有，这张身份证你从哪搞来的？”唐森把程天扬的身份证拍到桌上，“这不会是假的吧？”
柳昂然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唐森有点不太行啊，想赚钱还这么多顾虑，难怪做个生意还赔的啥都不剩。
这个身份证不是假的难道还是真的不成？关于白曜亲身父亲的部分信息，那个女人给了他一些资料。也多亏了这些资料，才让柳昂然萌生出了这个赚快钱的计划。
“哎，有人加我微信了。”唐森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你看，这是不是那小子？”
柳昂然已经从资料上看过白曜的微信头像了，赶忙点了点头，说：“快快快，跟他聊，先把五万块钱要到手。我为了你这身西装借了不少钱，得先还一部分，然后再说后续的赚钱计划。”
……
一整节课，白曜都在抱着手机和这位“程天扬”聊天。
他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已故的外公外婆叫什么名字，这位“程天扬”先生都答了上来。
有些事情外界媒体会报道，但有一件事外界媒体是不知道的，白曜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
那就是，妈妈白珺祎是什么时候怀的孕。外界公布的白珺祎的年龄是假的，外公外婆去世之后，知道她真实年龄的只有白曜和周助理。
程天扬：19岁。
白曜：嗯，答对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爸，但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你可真是个混蛋啊，你几乎毁了她。
程天扬：呃……我和她交往的时候，她还在上大学，这确实是我的错。
程天扬：但她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的董事了，而你又健康地长大成人，还上了一所好大学，也不能说是我毁了她吧？
白曜：呵呵。
坐在白曜后面的柳煜琛，看着他一整节课都在抱着手机发消息，可蜜桃牛奶这边的聊天框却安安静静，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是在跟谁聊天？是319宿舍之前的小群？不像。这节课，张逸方和陶林都在，他俩也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但很明显没有在聊天；至于李锦洋，白曜跟李锦洋聊一整节课微信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接下来的几天，白曜一直都神神秘秘的，柳煜琛就差半夜偷偷摸到白曜的床上拿他手机检查聊天记录了，他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了李锦洋，可最终谁都不知道白曜这几天是在跟谁聊天。
周五傍晚，李锦洋打包行李回家了，严皓也和朋友约好了一块去网吧通宵，因为网吧可以抽烟。
宿舍里只剩下柳煜琛一个人，白曜健身用的水杯就放在桌上，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无奈之下，柳煜琛把这件事告诉了白珺祎，并且把前几天有人冒充白曜爸爸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她。
白珺祎只回复了很短的一句话：
[不用拦他，摔伤了他自然知道疼]
柳煜琛心想，这怎么行？白珺祎对她儿子是不是太放心了点，万一白曜遇到人贩子了，怎么办？？
……
等到晚上八点多，白曜回到宿舍，发现柳煜琛穿着一身准备出门的行头，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严皓和李锦洋都不在，要是周五晚上柳煜琛还出去过夜，那今晚宿舍就只剩下白曜一个人了。
“要出门？准备去哪？”
白曜漫不经心地问。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这几天他虽然跟蜜桃牛奶还有发消息，早晚打招呼，报备日常生活，但唯独关于程天扬的事，白曜只字未提。
“没。”
柳煜琛十分自然地把刚穿上的外套和鞋子又脱了下来，“我试试衣服。”
这种鬼话白曜信了都有鬼了。那身外套和鞋子都是柳煜琛常穿的，他刚刚绝对是打算出门，只是刚好被自己堵了个正着。
但为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场景不那么尴尬，白曜索性大度一回：“你想出去过夜，就去吧。”
柳煜琛：“？”
白曜认真道：“上学期的周末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过的，不碍事。”
沉默了一阵儿，柳煜琛坦白道：“我刚刚是打算出去找你的。”
“哈哈，好的，我心领了。”
白曜在自己的桌前坐下，一边开电脑一边敷衍道。
他又不知道自己今晚去干嘛了，还说准备出去找自己，鬼才信。
感觉上好像很久没打游戏了，白曜把游戏更新了一下，发现张逸方在线，就拉上张逸方一起打了几个五人副本。
第四场副本结束之后，白曜发现蜜桃牛奶上线了。
他忍不住抬头朝柳煜琛的床帘张望了一眼，床帘拉的很严实。
蜜桃牛奶：宝贝，组我。
白曜：嗯。
结果，蜜桃牛奶一进组，同样在队伍里的张逸方就开始叨叨了，说哥们，你可看好我朋友了，早点奔现啊，他前男友跟他分到同一个宿舍了。
蜜桃牛奶：嗯，听说了。
蜜桃牛奶：我好嫉妒他，天天都能和宝贝见到面。
张逸方：真肉麻。
蜜桃牛奶：宝贝，你回过我们的家吗？我买了很多家具，你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白曜打字正打到一半，宿舍的灯突然熄灭了。
他看着游戏里的掉线提示，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宿舍外面的走廊忽然热了闹起来。
“我靠？停电了？”
“不是吧！我的作业都没保存啊！！”
“你有毒啊，周五晚上写作业？”
“谁家大学宿舍周五晚上停电啊！”
……
辅导员在群里发了消息，说男生宿舍电路故障导致整栋楼停电，几个小时内就能恢复，希望大家互相转达。
白曜打开宿舍门朝外张望了一眼，走廊上到处都是手机闪光灯，他听到隔壁宿舍的人已经在讨论了，机会难得，要不要今晚一起去网吧待一晚上。
网吧那种地方白曜是怎么都不愿意去的，他高中毕业那会曾经跟朋友去过一次，体验极差不说，网吧的烟味还让他咳嗽了很久。
令白曜最绝望的，不是现在才晚上10点多钟没到睡觉的点，而是他的手机只剩下百分之9的电量。
充电宝他也一直没顾上充电，早知道今晚一回来就先给手机插上电了！
过了一会，柳煜琛拉开床帘，手机的闪光灯照的白曜下意识挡了下眼睛。
“停电了。”柳煜琛低声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早点睡觉呗。”
反正也没网。白曜索性关了电脑，拿着自己的洗漱包准备去厕所洗漱。
厕所一片漆黑，白曜硬着头皮在洗漱包里翻找半天，就是摸不到洗面奶。平时到哪都横着走的白曜，想起鹅群上那些人讨论的这栋宿舍楼的传闻，这会甚至不敢抬头看镜子。
万一从镜子里看到的不是他自己，那就可以玩蛋去了。
厕所外面的那束光，顺着梯子爬了下来，渐渐离厕所越来越近，最后走到了白曜的身旁。
“我刚才的意思是，隔壁宿舍的人好像都去网吧了。”
柳煜琛举着手机，照着白曜的洗漱包，“今晚这层楼也许都会很安静。”
白曜抿着嘴巴不吭声。
柳煜琛这个王X蛋，是不是猜到自己手机快没电了啊？
知道他只能摸黑上厕所，所以专门举着灯过来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