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是定制的，三百七八十万那样吧。”白曜替段筠然回答了。
柳煜琛：“……”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出现在这里。
白曜的新家的装修非常豪华，家具也是，这还只是因为白曜在这里上学，他妈妈给他“随手”挑的复式。
刚刚白曜说得对，他刚才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不用看白曜跟另一个富家公子哥愉快地聊天，也不会踩坏这富家公子哥价值七位数的手表。
没有自己的出现，说不定这两个富家公子哥过一会就会吻在一起，他柳煜琛只是个连吃醋都没有立场的局外人。
“不过你不用担心。”
白曜接过段筠然手里的门票，又把手表还给了他，“这个定制款的手表有终身保修，段大少爷跟你开玩笑呢，你不用赔。”
柳煜琛愣住了。
段筠然不满道：“好哇，白曜你可真行，我跑这么远来给你送礼物，你胳膊肘竟然外拐！”
“门票我收下了，我很喜欢，真的很谢谢你。”
白曜认真道：“你去我家找杨婶拿车钥匙吧，开的时候低调点，别让我妈的眼线发现了就行，整坏了你赔。”
段筠然嘿嘿一笑，拍了拍白曜的肩膀：“还是兄弟够意思，那我先不打扰你俩啦？我这学期休学，没上课，还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回头你放假回去了，给我打个电话，咱出去约饭。”
“好。”
……
段筠然走后，白曜叫了外卖，一声不吭地站在饭桌前拆外卖袋子。
柳煜琛站在一旁，揉了半天桌布，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打算用哪张门票？”
白曜抬眼瞥了他一眼。
他还以为柳煜琛会先问，为什么要帮他之类的这种废话一样的问题；然后等自己被问的不耐烦了，他才会转而说门票的事。
“他买的门票，包装比我的豪华，上面还绑了丝带。”
柳煜琛低着头，小声嘟囔，“说不定是前排的VIP座位……但我给你的票，你还得提前去现场占位置。”
这话听着好酸哟。
白曜咧着嘴咬了一下嘴唇——这会可千万不能笑出来，会伤到柳煜琛的自尊。
“我觉得你还是用他给你的票吧，我的门票没他的好，还可能会害你占位置占的很辛苦。”
柳煜琛越说越委屈，桌布的一个角都被他搓的皱巴巴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白曜故意问他。
“嗯。”
柳煜琛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隔壁餐桌旁分披萨的两个女保镖，说：“剩下的一张票，你可以带她俩其中一人进场，专门保护你。”
这倒也是个不浪费门票的办法。
其实这两张门票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要去现场提前占位置的。
但白曜已经做了决定，说：“我肯定是要带一个人跟我一起去的，不过不是她们。”
柳煜琛不吭声了，帮着白曜一起拆外卖。
白曜打算带谁一起去听音乐会，他没有勇气问。
万一把白曜弄生气了，挨一顿揍或是一巴掌都是小事；他跟白曜现在的关系太脆弱了，光是维持就已经很艰难了，他不敢越界。
“你确定你放假要跟我去……那个地方么？”
吃饭的时候，柳煜琛想再跟他确认一下。
虽然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这也算是他跟白曜第一次一起出去旅游了，他担心白曜昨晚只是一时兴起。
白曜没有回话。
柳煜琛抬起头，发现白曜一手捏着筷子，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他直接站了起来，发现白曜一直捂着肚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紧捏着筷子的手终于松开，筷子掉在了地上。
白曜坐在椅子上晃了两下，柳煜琛正要冲过去扶他，那两个坐在沙发上正吃披萨的保镖，像两个女忍者一样“嗖”地一下冲了过来，一个扶住了白曜的双肩，另一个拦住了柳煜琛。
“请你后退。”她警告道。
柳煜琛懵了，“这怎么回事？？他一直捂着肚子，是胃病犯了么？”
“不好了，少爷好像过敏了，你们的外卖里有他不能吃的东西。”另一人的手搭在白曜的脉搏上，说道：“快打120！”
柳煜琛赶忙掏出了手机。
可这份外卖是白曜自己点的，材料表他应该也确认过了，怎么还是过敏了？
……
“呜呜，我怎么又进医院了。”
白曜欲哭无泪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嘴里哼哼唧唧：“我想要杨婶过来，我再也不敢吃外面的东西了，嘤嘤……”
医生检查过后，确定是急性肠胃炎，低烧，外加一点过敏的症状。
不只是因为中午的外卖，和昨晚回家的路上受凉也有一定的关系。情况不算严重，但他今天需要在医院输液，另外还要再观察一晚。
“少爷，杨婶还要留在那个城市照顾她女儿，没办法过来。”
两个保镖也不太会做饭，但她们已经打开了招聘广告，“要不再给您请个做饭的阿姨？”
“这有个姓李的阿姨，看着不错。”柳煜琛也在看手机，“有十年工作经验，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费力了！我不看！”
白曜嚷嚷道：“以前也请过很多个，只有杨婶做的饭我吃了没事，唉。”
“那要不……”柳煜琛忽然道，“你自己学着做饭吧，自己做的最有保障。”
“谁教我？我妈也不会做饭啊。”
白曜翻了个白眼，“要不我还是转学吧，转到我家那个城市，这样至少……”
“我教你！”
柳煜琛一听就有点急，“我以前打工，在饭店做过帮厨，你们那边的菜系我没问题，肯定能把你教会。”
两个保镖：“？”
白曜：“？”
白曜：“他大爷的，真的假的？你这履历也有点太丰富了吧？？”
柳煜琛点开自己的求职APP，找到了一条两年前的应聘记录给他看。
“为了吃饭，那时候我就趁着假期，打好几份工。”
他道：“医生刚才说，你这两天只能喝点稀粥。我可以做给你喝，不过……你家的厨房得借我用一下。”
白曜犹豫了。
午饭他其实没吃几口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刚刚抽血之前，他又吐了很多水出来。这会虽然不饿，但特别渴，沾点水的东西他都想吃，但是……
“不用了，太麻烦。”
白曜翻了个身，淡淡道：“下周期中考试，你快点回学校复习吧。我有两个保镖姐姐照顾我。”
好险，差一点就上了柳煜琛的当。
他早就发现了，柳煜琛其实是个特别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但凡给他一点点机会，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把这个机会发挥到极致。
只是，以前谈恋爱的时候，白曜给他机会，他不愿意要而已。
如果今天同意他给自己做饭，搞不好以后回学校上课就会遇到端着午餐盒的柳煜琛，再附带一句，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营养午餐，保证你吃了不会过敏，也不会肚子痛……
白曜在面对类似的事情的时候，脸皮会变得特别薄，稍不注意就拒绝不了了，往后只会越来越麻烦。
“少爷，刚刚我还觉得这个小柳挺不上道的，什么我教你，一股爹味。但现在他上道了，您又不上道了。”
保镖忽然说道。
这话有点绕，白曜很显然没听明白；但柳煜琛秒懂，尴尬地把脸转到了一旁。
“你是啥意思？”
白曜直接问她，“要是照顾我属于额外加班，我加钱还不行吗？”
“我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有一点她说错了。”
另一个保镖补充道：“不过我猜他不是上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他说要教您，那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跟您相处了。少爷，您不答应他是对的，很上道。”
柳煜琛：“…………”
这两个女人真碍事。
白曜琢磨了一下她的话，觉得简直太有道理了，于是道：“柳煜琛，听到了没？你给我送的生日礼物我很满意，再加上我上救护车的时候你跑前跑后的，所以我也不撵你，是回学校复习还是在这耗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煜琛知道，这时候如果再不离开，白曜大概就会翻脸了。
思考了几秒，柳煜琛问他：“明天考试，我帮你把笔记拿过来吧，你想复习哪一科？”
白曜听得直皱眉，“你这是直接帮我删掉了'不复习'这个选项？”
“也对，你病了，还是别复习了。”
柳煜琛把外套拿在手里，“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两个保镖：“……”
真是好套路。
“呵，我不可能不复习。”
白曜气的牙根痒痒，但还是道：“近代史笔记拿给我就行。”
“等等，这事我们也可以帮他！”
保镖赶紧道，“少爷，我回去帮你拿，我妹妹在这里守着你！”
“他的近代史笔记分别记在三个笔记本上。”柳煜琛默默反问，“他总共十几个笔记本，科目都是混着记的，你能找得到么？”
“你俩商量一下，谁跟他一块去，他自己到我们家里我更不放心。临走前记得改一下家里的密码锁。”
白曜打了个哈欠，“另一个在这守着我就行。”
“好吧。”
……
傍晚，护士进来换药，睡了三个半小时的白曜终于醒了过来。
旁边的桌子上多了个饭盒，两个保镖就站在床旁，看护士换药。
“少爷，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也没觉得那么想喝水了。”
白曜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伸了个懒腰，“柳煜琛是不是回学校了？”
保镖撇了下嘴，稍稍侧了个身子——柳煜琛正坐在她身后的小凳子上，正在复习。
“两位大姐，现在能让我过去了么？”
见白曜醒了，柳煜琛无奈地指了下自己腿上放着的三个笔记本。那是白曜的近代史兼高数兼英语笔记，另外还充当白曜上课摸鱼时的绘图本。
“笔记先搁一边吧，我这会不想看。”
白曜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饭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热腾腾的粥，看上去比外面卖的稠，还打了鸡蛋。
一旁的护士看到了，说：“你现在可以喝点粥了，千万要慢一点喝，一顿不要喝太多。”
然而白曜把粥也放在了一旁，“等会吧，我现在还没有食欲。”
两个保镖没说这粥是买来的，看着也不像买的；柳煜琛又坐在那不吭声，那这粥是谁做的，不用猜也知道了。
过了许久，护士换完药离开了病房，白曜开口道：“我想上个厕所。”
厕所门口有个门槛，吊瓶架子推进不去，所以需要有人帮他举着吊瓶，或者帮他脱裤子。
“你们谁自告奋勇一下？”
白曜的语气，给人一种平静但又不失尴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