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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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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高压依旧。

堂下的老狐狸心底儿门清,耳朵里听着梁御史一一禀明的华榕收受贿赂、逼民改迁引发民怨、逼死民工、纵容富商大肆倒卖土地等等罪行,脸上装得忧心忡忡,唯有一位新晋的御史方宏翼振袖出列,不顾上官对华榕的种种指责,扬声呈禀道:

“陛下,华榕的确罪大恶极,然,臣亦要澄清梁御史方才所禀的几件事。”

“讲。”

“回陛下,华榕所辖县城梓桑县,有十余名族长作为代表,愿证明华大人为梓桑县尽心尽力、全力救灾,他们与当年华榕所带领的筑造防水堤坝的民工,也愿呈上万民书,以证华大人清白。”

皇帝微微俯身,气势威严:“是吗?”

方宏翼掀袍跪下:“绝无虚言。”

“臣还要禀报陛下,堤坝坍塌一事另有隐情,华榕身为当年的最高长官,有失察之罪,但绝无偷工减料、挪用公款、逼死民工等恶行,还请陛下明察!”

谢林眉梢一动,不经意间扭头看向沈辕,却不想沈辕八风不动,正闭目养神。

老狐狸!憋到这个时候才出手,真能忍。

倒也奇了,华榕不早就是弃子,沈辕何故突然改了主意?

——这可就是谢林错怪沈辕了。

三日前,沈穆带着一坛青梅酒登了丞相府的门。

微风拂面,沈家父子对坐于湖心亭中闲谈。

“近来如何?京中不太平,前些日子遇刺,你该在府中多修养一阵子。”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沈辕支着下巴点点那坛青梅酒:“青梅酒?为父当时在扬州时办事,有人送了一坛来,味道不错。”

现今的扬州知府,出自青梧书院。

虽然知道瞒不住这位沈丞相,但他这态度模糊不清的……沈穆垂眸看着桌案上的纹路,长风下到梓桑调查当年建造堤坝的过程,又跑到扬州调档,都未受到任何阻拦,尽管得了吴泽楷吴知府照顾,那沈辕……

沈穆抬眼,正与沈辕对视。沈辕一副悠闲样子,并不为朝中之事犯愁。他抬手为沈穆斟了一杯茶。

“多谢父亲关怀。”沈穆接过沈辕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苦涩,但入口却又回甘,眼前一亮。

就是这茶,怎么带着一股子药味?

“这是药茶,我也记不清是什么药了,”沈辕敲敲额头,“说是益气的,你脸色太差了,身体也不好,喝点这个。”

沈穆脸上白得很,病色遮掩不住。

“身体再好也无用。”沈穆一手扶着桌案,坠下的袖子泛成波浪,露出一截清瘦腕骨,伶仃可怜。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穆微一抬眼,脸上还带着病容,忧愁道,“儿子愚钝,特来向父亲讨教。”

“无事不登门,你是学足了你娘。”沈辕瞟了一眼桌子上那坛酒,换了个姿势,先前一本正经地跪坐着,总归是别扭,沈辕把一碟子看起来软糯可口的点心推到沈穆面前,说:“你这次来,还带了礼物,是为了那个华榕吧?”

沈穆抿着唇点头,十分乖顺。

沈辕看到沈穆这少见的样子,目光柔和下来。

“是,沈穆刚刚回京,并不懂官场诡谲,想请父亲出手相助。”

“华榕所犯之罪皆有定论,你当御史台那帮人真的无能?”沈辕一摊手,笑意晦暗不明,“华榕现在是众矢之的,平时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他手里那件东西……朝中上下不论是寒门还是世家都想弄死他,为父虽为他的老师,你又焉知我没有杀他之心?”

沈穆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身上的疲惫齐齐涌了上来。

沈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出门前,顾晦像是早已知道些什么,硬是拦着不让他走。

可是沈穆却觉得,他无论如何,都该尽力。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素昧平生反倒将他牵扯进漩涡中的一个世俗中很难判定为“好官”的人尽力,但他还是想试试。

“华榕罪不至死,您会帮我的,对吧?”

沈辕往后一靠,眼神定定地看着沈穆:“穆儿,你要清楚,你虽聪慧,但这世上之事不会尽如你意。陛下心思诡异莫测,非你我能猜透。”

·

“求陛下,饶过华榕的性命。”

沈穆下跪跪得轻车熟路,心口却发紧。

华榕能不能活就看皇帝对这事的偏向,沈穆吐出一口浊气,微微抬头看向上位。

“他的一举一动,很难说没有自己的一点私心,但大部分而言,都是为了百姓。”沈穆恳切万分,“陛下请看臣所作标记之处,便可知实情为何。”

“华大人手中账本一分为二,一份为陛下所见尽数记载某日某夜收受贿赂为何、物主为谁,另一份则为其发妻所藏,上面记载的则是华大人将赃款用于何时何地何人。”

轻微的纸张摩擦声响起,皇帝目露探究,似带有不忍。

可惜沈穆跪在殿下,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他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按大盛律法,官员贪污六十两银即可处以死刑。”

殿内气氛压抑,沈穆这段时间劳心费神,就是现在也还在发烧,这会儿强撑着精神说话,他的头很疼,疼得他必须要用力吸气才能保持正常的语调,“可是陛下,华大人将所得赃款均用于治水策划,并未私藏。”

“治水是他平生所愿,无怨无悔。陛下,华大人有罪,但罪不至死。”

沈穆虽然跪着,但腰背挺直,不曾弯折,沈辕一言不发,偏头看向长子,微一摇头。

聪明归聪明,到底是年轻。

哪里玩得过半睁着眼打盹的老虎噢!

“一码归一码。”

皇帝不在意地把账本推远,胡大监一甩拂尘,立时有小太监上前把账本收好,归整,然后抱至一边。

“华榕贪腐,与他将赃款用于民生,两者之间虽然情有可原,”皇帝起身踱至阶前的平台前,微微低头,“但是沈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是无法相抵的。”

“一开先例,岂非满朝官员皆可效法华榕,借为国为民之名义,行肆意收敛钱财之实吗?”

“臣知道,于大盛法度面前,于万千百姓面前,死华榕一个不足惜。”

沈穆拱手拜到底:“但华榕确实为修建水坝劳心劳力,为江南一带的百姓带来了福祉。”

“此次水灾虽然冲毁了华榕所建造的堤坝,但若无当年华榕一意坚持,这场水灾带来的危害必定远超众人想象——它好歹为灾民的撤离提供了大量的时间。”

沈穆的精神从来没有像这样绷紧过,情绪波动过大,激得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快,脸上一贯的苍白也随之褪去,泛起不正常的红。

“陛下爱民如子,百姓以为华榕罪不当死,愿意签下万民书求陛下让他活命,臣斗胆揣测圣意,以陛下爱民之心,定也不忍就这般处置了华榕。”

“所以臣才斗胆求陛下,饶过华榕,或流放,或受刑,留他一条性命。”

偌大的宫殿静默一片,沈穆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皇帝下了玉阶,行至沈穆身前,低头俯视:“沈卿,其实你心里已然很是清楚,杀华榕,比不杀他,好处多得多……”

沈穆抢过话:“但陛下仍是有意将此案拖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因为陛下心如明镜,亦是犹豫不决吗?”

“你错了。”

皇帝沉沉看着沈穆的发顶:“朕是在等,等一个结果。”

沈穆一口气噎在胸口,吐不出来。

帝王心术,他猜不到——皇帝到底在等什么结果?

华榕瞒着的事,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铁锈味渐渐在口腔之中蔓延,沈穆用力闭了闭眼,额上的冷汗滑落下来,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刺得眼睛生疼。

皇帝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说得上是淡然。

“沈卿,你为他求情,是出于恻隐之心,你为他做的事,已经足够了。”皇帝纡尊降贵地半蹲下来,抬手握住沈穆单薄的肩,眼神意味深长,探究中,又带着点点满意和赞赏。

“华榕一案本就与你无关不是吗?你为他想法子求了万民书,派人查清了堤坝坍塌的真相,又收留了孤女寡母,情义道义,都已经尽了。”

沈穆哑然,心头一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当日不曾关注到的细节反复在脑海中翻腾。

“我一生为陛下效力,为百姓尽心,当然不愧于己!”

……

好像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东西突然尽数展现出原有面目,逐渐串联在一起。沈穆下意识猛掐虎口,不让自己晕过去。

这么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沈穆暗自恼恨自己的迟钝。

那日华榕反反复复说着,竟然半点都没有引起他的警觉吗?

若无皇帝授意,华榕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没有背景的寒门之士,他能够这么顺利的查到近两届春闱背后的黑幕?

怕不是早就被发觉,悄无声息的被弄死了。

是了,闹出了这么一桩大事,世家寒门私底下斗成这样,最高位者怎么会不知道呢?

能够完全掌控住世家寒门争斗而保持一定的损耗却不影响国家机器的正常运作、人才的稳定输入……

可见其掌控力了。

而沈穆突然下山进京,势力相持表面平静的京城之中,青梧书院横插一脚。

若非有他的允许,仅凭青梧书院几个书生,怎么敢动这个心思?

……

还有华榕眼底深藏的情绪,是不甘,是嫉妒,还是……

羡慕呢?

刚才皇帝还说,他在等一个结果?

呵。

沈穆好像突然被打通了关窍一般,眼皮重重落下,身上不自觉有些战栗,头一回有心惊胆战的感觉。

但沈穆还要再说,沈辕却疾步挡在他的身前掀袍下跪:“小儿无状,请陛下恕罪。”

皇帝拂袖而起,挥挥手亲自扶沈辕起身,示意无妨。

“沈卿面对一素不相识之人尚能出手相助,可见其善良赤诚,我大盛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效力。”

沈辕连道“不敢当”。

“朕有一件难事,正好沈相也在,不如替朕参谋参谋。”

皇帝带着沈辕往殿外走去,大殿的门没有关,留出了两人宽的间距,日光照射进来,将皇帝的身影渐渐拉长,黑影恰巧覆盖遮住了跪在大殿中央里,因为太过疲乏微微弯曲了身子的沈穆。

皇帝站住了脚,偏过头去,笑容里都是试探,“原先春闱的主考官涉及大案,不成想还没来得及审他就死了。但是当今朝中众臣,朕思来想去,还是琢磨不出一个人选。”

沈辕装作不在意地扭头去看仍旧跪伏在地的沈穆,然后转向皇帝。

“与黄躜同级的吏部侍郎章焕,博学多才,或可用?”

“不可,”皇帝摇头,“此人行事不稳妥,且春闱之中,有他族弟。”

沈辕想了想:“不如让尚书李郤阳担任,此人勤勤恳恳为官十数年,从无出错,且臣听闻,他的弟弟原应参加明年春闱,但却突然病重,返回乡里养病了。”

皇帝笑了一声:“沈相,你瞧瞧,现在满朝大臣都是些老骨头了,朕是想多让些青年才俊出头。”

沈辕连忙笑道:“是臣考虑不周了,陛下高见。”

两人笑谈着这件事关于数万人参与的考试,似乎旁若无人——直到皇帝有意无意地发现沈穆竟然还在大殿里,才开口道:“沈卿怎得还跪着?大监,还不快扶沈卿起来?”

胡大监倒腾着步子慢悠悠来到沈穆身前,俯身问道:“沈先生,请起吧!”

静默。

沈辕皱紧了眉,往沈穆的方向走近一步:“沈穆,陛下让你起来!”

还是没有动作。

沈辕心一沉,沈穆这会儿不会又犯了从前的呆性吧?非要在这儿跟陛下辩一个是非曲直才肯罢休?!

胡大监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沈穆的肩,沈穆动了一下,然后软软地往一边倒去。

沈辕顾不得什么,立刻越过皇帝冲上前抱着沈穆,抖着手拨开他的发,长发掩下的容颜苍白如雪,嘴唇甚至是发青的,胡大监惊呼一声,连忙丢了拂尘跪在地上去掐沈穆的人中,触手就是滚烫的鼻息。

胡大监脸色大变,沈穆居然活生生的烧晕了过去?!

皇帝沉了脸色:“传太医!”

胡大监用力猛掐,沈穆蜷着身子咳了两声,一下推开胡大监的手,吐出了瘀堵多日在胸口的血,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皇帝看见了地砖上黑红的血,又抬头去看沈穆的脸色。

“沈卿——”

深色的瞳孔茫然转动,沈穆望向四周,他呼吸不畅,像是沉溺在深海之中,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看着他。

只见沈穆摇摇晃晃的坐起来,然后稍显狼狈地换作双膝跪地的姿势,一拜到底:“臣,今日无状,请陛下,恕罪!”

皇帝没有说话,鹰眸牢牢地盯住眼下这个看似乖顺、俯首帖耳的青年。

沈穆这个人,可没有那么老实。

从他第一眼看见这个青年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深深的不舒服。

他坐在龙椅上十多年了,沈穆是第一个,对他全无畏惧,甚至可以说是不放在眼里的人。

顾青禹摩挲着手下的佛珠,青梧书院果然不是徒有虚名。

能教出这样的人来,嗯,一身的硬骨头,或者说是,傲骨?

骨头太硬的人,不好用,但这人确实特别,也很适合去做知行的老师。

既然不好用,那就想办法让他好用——华榕的确是一把十分堪用的刀,但这把刀太锋利了,过去世家势大,用他去冲锋陷阵自然是好,省心又不费力,但如今的情势不同了。

世家渐渐收敛起他们的锐气蛰伏,寒门崛起的速度很快,看这情况,现在反倒是对世家弹压太过,这么下去,逼狗入穷巷,难免会伤了自个儿。

况且现在还不到时候,顾青禹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

做事要干脆,要一击即中,只要出手,就不要给他们能重来的机会。

没见王家蠢蠢欲动,居然私敛了五六个金矿和铁矿吗?

还没算上谢家,以及两家之外的附属家族。

但朝堂中的蠹虫,该除还是得除。

私卖官位、泄露考题——他依赖的从来不仅仅是影宫,手下自有探查官员的人马。

朝里朝外所有地方,都遍及他的耳目。

世家对皇帝的试探不是毫无察觉的,双方都很明白其中底细,也很有默契的选择不去撕破表面上的平静,加上皇帝护着,华榕查东西自然畅通无阻。

但这两件事确实触及到了国家的根基,一旦摆到明面上,那就太污浊、太难看,也太不好收场了。

至于华榕,他这些年吸引了太多的火力,有太多人恨他恨得牙痒,他站在风口浪尖上,又确实有一点才干,所以顾青禹才会选中他。

用完了,再送去平息怒火,一举两得。

过了不知道多久,皇帝才淡淡开口。

“沈卿,这次,朕不计较你的过错,但你要谨记此次的教训,不要再犯。”

沈穆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口腔里都是血腥气。

他撑着地跪直,唇间渗出了斑斑血迹,原是他昏沉间咬破了嘴唇里的肉。

胡大监站在皇帝身后,居然有点不忍直视。

这位沈先生现在看起来狼狈极了,满头乌发凌乱地披在腰后,身体瘦弱又摇摇欲坠,像是一阵风就要把人吹倒了去,但偏偏好像有什么东西支棱着他整个身体,怎么都不肯晕过去、倒下,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刚才还唇色发青发白,现在被那血一染,红得妖异却又让人不得不发自内心的觉得漂亮惊艳。

还是这张脸生得太好了,胡大监暗自感叹,要是换做旁人,这般形容狼狈、心神打击之下,早就是面目狰狞让人厌弃了,哪里会让人生起怜惜之情呢?

沈辕陪着沈穆跪下,突然抬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臂。

沈穆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他不会跟皇帝硬碰硬的。

华榕一死不可挽回,但至少要护住香芸母女。

沈穆又是一拜,言辞诚恳:“陛下,华榕贪腐板上钉钉,但臣仍有一事要禀。”

“说。”

沈穆请胡大监去殿外取走了长风护着的账本。

“陛下,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华榕一再托付臣的,其中关系重大,涉及众多,臣自知身单力薄,无力相救于他,便为他尽力做好这件事吧。”

皇帝随手翻了两下,扔给胡大监,胡大监立刻捧着到了殿后,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沈穆目送胡大监的身影远去,身姿未动,纵然膝盖处已经被砖石冻得泛起阵阵刺痛,他脸上毫无异色,只低着头,疲倦地阖眼。

他不意外皇帝和胡大监这般不同寻常的举动。

瞧,皇帝连遮掩都懒得,就这么大剌剌的告诉沈穆:我什么都知道。

人的性命,在权力面前,到底算什么?

011终于重新连接了被沈穆单方面断开的意识,一瞧见沈穆这个样子,小猫慌慌叫个不停。

“穆穆穆穆~喵呜,不难过~”小猫舔舔空间里沈穆幻影的手,笨拙地安慰道:“穆穆,不伤心,你尽力了的,不怪你。”

“壹壹,别怕。”

沈穆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润温和:“别担心,我没事。”

小猫担忧地看着沈穆,穆穆现在,一点都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不知道等了多久,胡大监终于重新出现。

他对着皇帝点了点头,皇帝露出了今天唯一一点真切的笑。

这账本原就是为了试探沈穆的,沈穆年纪轻,少历练,又常年在青梧山,底细品行都没办法一下看清楚,刚巧碰见华榕这桩事,那便顺手设个局,试试这人的才华和性子。

账本没有被删改过……顾青禹点点头,沈穆此人,中正冷静,不失柔软心肠,可用。

沈穆低低的弯下腰:“陛下,华榕有功有过,功过虽然不能相抵,但华榕贪腐所得银钱并未用及个人,所以臣斗胆,请陛下饶过华榕已经和离的发妻,及尚未成年的女儿。”

皇帝挑眉,这个要求不过分。

且……他叹了一口气,华榕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事,若非无奈,朝中矛盾尖锐,他不会弃了这把好用的刀的。

他明白沈穆的意思,他是怕世家对华榕的妻女动手。

可还没等皇帝开口答应,沈穆又说道:“陛下,华夫人已与华榕和离,女儿华年尚幼,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

皇帝甩了一下手上的佛珠,饶有意味地让他接着说。

沈穆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口的剧痛,说道:“请陛下开恩,允准华夫人母女二人改名换姓,更换户籍,并派人时时照顾,直到华夫人安稳度日,华年成年嫁人。”

沈辕心中一动。

像,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外表像极了若宣,连这一副柔软心肠都一模一样。

没等他深想怀念,身旁的沈穆却已经是强撑到了极限,直到明明白白的看见皇帝点了头之后,才彻底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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