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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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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的话,贵妃是想着今日家人难得都能来到宫中见一面,说说话,午后起来就急着吩咐宫里的小厨房准备点心茶水,还有餐食。奴婢多嘴,说了一句御花园里的红梅早早开了,看着喜人,娘娘就说老夫人要晚上才来,她闷在宫中无趣,想去瞧瞧。”

采绣红着眼睛,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但今天生辰宴忙乱,贵妃不想兴师动众,便说全作散步罢了,只让奴婢跟着。一入御花园,娘娘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也顾不上寻那梅花了,随便走走看看。”

她抽噎着,楚楚可怜:“娘娘说口渴,奴婢在高处瞧见了嘉福宫,便想着下了那长阶走一条捷径讨杯茶水,不曾想刚走到底下,就……就听见贵妃的惨叫,一扭头看见贵妃摔了下来,奴婢跑上去时,就看见二皇子站在不远处。”

采绣砰砰磕头:“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贵妃,请陛下皇后降罪!”

胡大监紧步走来:“陛下,奴才刚才问了一应人等又去了一趟假山,侍卫们说二皇子入宫后确实被带到侍卫门房休息了两个时辰,然后就被一个宫女带走了。”

“假山附近呢?可有人瞧见二皇子和那宫女的踪迹?”

胡大监摇摇头:“不曾有,那入口偏僻,里面有一湖泊,今年夏日淹死好几个宫人,所以平日都是封死了的,原本可以走捷径的宫人都走了另一条路,不知今日……为何开了。”

是谁开的门?

皇帝眼神幽深,手中佛珠转过一颗。

皇后起身请罪:“臣妾掌管后宫不利,请陛下降罪。”

“不干你的事,”皇帝扶了皇后的手起身,“你是皇后,近日又一直忙碌皇儿的生辰宴,有些地方顾不到也是正常。”随即沉声道:“去查,一应主管、宫人,都查个清楚明白!”

胡大监一甩拂尘应是。

里间女人的痛哭声不绝于耳,杨辛身上有些狼狈地走近前来,简单说了殿外之事。

皇帝饶有兴致地挑起半边眉梢,打起来了?

“让他们进来说话。”

杨辛路过顾晦的时候脚步一顿,顾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应是跪得累了,放在腹中的手垂向两侧,长袖掩映下指尖微动,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沈穆第一个进来,皇帝抬眼一看,口中刚含的茶险些喷出来又硬是忍了回去,呛得他咳嗽不止。

顾晦扭头看去也是一愣,然后目光一下变得紧张又柔软。

——沈穆发丝微乱,双颊泛起了红,脸上似乎沾染了尘土,稍微有点脏,可眼睛很亮。

不仅如此,他手里还提着一把弯折的金色戒尺,袖子被拽烂了,但是丝毫不减损他的气质,反而较之往日更显张扬明媚,脚下一只可可爱爱的三花小猫磕磕绊绊地追着跑,十分憨态可掬。

这人背光而来,配上这副形容和淡定的神态,简直像个战士。

他进来时先扫了一眼顾晦,然后就在人家身边噗通跪下,腰背挺得笔直,脸也仰高,一副打架打赢了雄赳赳气昂昂来领赏的样子,看得人忍不住扶额失笑。

——顾晦就是其中一个。

顾晦头一回被可爱得心底咕咚咕咚冒泡,一颗心柔软得不得了。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从来淡然仪容整齐的沈先生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沈卿,”皇帝绷着脸抬指点点,“你这是……打架了啊?”

沈穆颔首:“是,王书勐嘴太贱胡乱攀咬,还无视陛下所赠于臣的戒尺,为了维护陛下的尊严,臣就动手了。”

皇帝眉头抬得更高了,为了维护我的尊严?

他要是没记错,那戒尺,他是让沈穆教训皇子公主的吧?

沈穆一仰头,眼里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是你说能保护我不被王家欺负我才留下来做家庭教师的,我这就是在狐假虎威,你看怎么地吧!

皇帝无奈:“朕都听杨辛说了,这事是王书勐无礼。”

一锤定音,锤得后头一瘸一拐走进来的王家父子脸如黑墨。

王家这一回可真是损失惨重,且不说王贵妃流产的悲痛,就看这三父子的形容,啧啧啧。

王宗安因为衣服颜色与沈穆相似在斗殴中被无辜卷入,当下被急眼了的王书勐误以为是沈穆一脚踹了过去,轰然摔了个大马哈扭了腰。王书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没想到沈穆是这种打法,根本没反应过来——沈穆知道自己这边人少打架占不了便宜,先下手为强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用力一拽,然后拿起戒尺直往人脸上抽,他还强迫症发作给人抽了个居中,一道红印从额头一直延续到鼻子,瞧着滑稽异常。

不仅如此,王书勐的头发乱成了鸡窝,半边头发都要被扯断了,还滚了半身泥土,狼狈得让人不可直视。至于王书樾……

王书樾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单薄的病美人战斗力如此强悍,打上头了一时居然无法分开两人,自己也在混乱中被沈穆踢了好几脚,都被衣服遮挡住了,留下了不少脚印,脸上还带着巴掌印。

杨辛拍拍身上的灰尘,他拉偏架替沈穆挨了几脚,并且偶然间发觉王书樾也在不动声色地阻拦着王书勐挥向沈穆的拳头。

这下事情变得有趣起来,见多识广的杨公公心中乐呵。

皇帝实在没忍住,听完杨辛生动、全面的叙述,连失去孩子的悲痛都被盖了过去,简直要笑得打跌,皇后收敛一些,掩着唇乐得不行。

沈穆摸摸顾晦的背,小小声:“他们没打你吧?”

顾晦也小小声:“没有。老师受伤了吗?你好厉害啊,一打三!”

沈穆眼睛里荡漾着骄傲和笑意,谦虚道:“还好还好,保持低调。”然后脸色一惨,手扶上了心口,重重地揉了两下。

顾晦赶紧扶住沈穆往后缓缓坐下,好在现在已经入冬,整座宫殿都铺满了厚实的毛毯,不怕会冻到人。

殿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一边,只见沈穆用力吸了两口气,呛咳两声,而顾晦正抱着沈穆顺着他的后心,听见沈穆咳了出声,心脏跳动又明显变快,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数了几粒药丸喂他服下。

杨辛递上一盏茶水,顾晦接过试了温度才喂他喝了两口。

沈穆阖着眼靠在顾晦怀里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顾晦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王家纵是损失惨重也只能闭口不言,否则沈穆当下病情发作他们都讨不了好。

谁叫“醉春华”出自王家?

皇帝看着顾晦熟稔的动作,眼中晦暗难明,皇后则是一脸的纠结,手指紧握成拳。

虽然这件事被临时打断,但终究是要搞清楚的。

沈穆又听了一遍采绣的说辞,不由揉了揉眉心。

“也就是说,你只是听见了贵妃的惨叫,看见贵妃摔下来,但实际上,你并没有看见是二皇子动的手,对吗?”

采绣含恨道:“当时只有二皇子在上面!如果不是二皇子,难道是我家娘娘要害自己的孩子吗?”

“或许只是贵妃失足,”皇后淡淡道,“贵妃不是一向体弱?走累了一时晕眩也是有的。”

王宗安开口:“陛下,臣有一问。今日生辰宴乃是在萃华宫举行,为何二皇子却来到了御花园?”

皇帝扬手,胡大监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王宗安颤颤巍巍地跪下:“臣斗胆猜测,既然无人见过这位宫女带着二皇子进入假山小道,二皇子也说走着走着就不见那宫女身影,那是否有一种可能,是二皇子撒了谎?”

采绣补充道:“回陛下,奴婢当时站在高处,并未看见什么宫女。”

皇帝沉了脸色,面向王宗安:“你继续。”

王宗安扫了一眼顾晦,跪在旁边的沈穆护崽地瞪他,他心中恼怒,原本并不觉得书勐说得对,但沈穆这般给他难堪,又在外面动手,便一心以为沈穆是怕事情败露,再一听采绣和胡大监的话,深觉王书勐所言确实很有道理。

他说:“宫中设宴,宫人忙乱,而二皇子又少见于人前,所以宫人对他没有印象也正常。会不会是二皇子被带到萃华宫之后又出了宫,走去了御花园,偶然间看见贵妃独自一人,然后……”

“王大人颠倒是非编造故事的能力,真是让晚辈望尘莫及!”

王宗安瞪圆了眼指着沈穆:“你!”

“你什么你?我叫沈穆,记好了。”沈穆扶着顾晦的手臂跪直,看也不看恼羞成怒的老头,撑着一口气说话,“陛下,臣现在才知王尚书信口开河胡乱攀咬的本事乃是来源其父。臣也有问,作案总有动机,二皇子为何要害贵妃和贵妃的孩子?再者,他又是如何知晓贵妃临时起意之下去的御花园偏僻处?荒谬!”

王书勐顶上一句:“京城之中谁不知你与我王家有仇?二皇子由你教导,言传身教,一饮一食都来自于你,自然受你牵制——说是二皇子害了贵妃,实则你沈穆才是罪魁祸首!”

“够了!”皇帝当下喝止。

王宗安王书勐父子是越来越糊涂了,张口就来,惹得人心烦。

沈穆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华榕的事奔波,又连着病重险些救不回来,自顾且不暇,怎么可能突然想对龙胎动手?还指使顾晦,荒谬!

皇帝打量着跪得端正的顾晦,想听听他如何辩解。

王家人所说自然都是无稽之谈,他不会信,但他想要知道顾晦的反应。

到底是他的儿子,愧疚归愧疚,但若身上一丝顾家人的气性都没有、任人宰割,那他也不必多给什么眼神了。

顾晦本来一直在顺沈穆的后背想让他少激动,陡然接收到了上方的信号,缓慢开口:“臣所言句句属实,不会有假,说来说去,此事争议之处无非是那个宫女,只要找到那个宫女,臣的嫌疑自然也能洗清。”

宁嫔弱弱开口:“二皇子可以说说这位宫女的外在特征,或能找到。”

屋内屋外安静得落针可闻,顾晦垂下眼帘,不紧不慢:“这个宫女外表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身形中等,腰间悬着一个“鹊上枝头”的香囊和一块腰牌,但是腰牌上的字我没有看清,其余的,臣想不到了。”

“那就难了,”宁嫔轻叹,“这样的宫人在宫中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今日人多杂乱,如何寻得?”

王书勐冷哼:“难道不是二皇子捏造?”

沈穆咳了两声然后说道:“王尚书所言句句荒谬,实则最后指向都是臣。”

“敢问陛下,臣刚回京不久,二皇子亦是不久前才交予臣教导,我们二人都势单力薄,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掩盖宫中众人的耳目,去伤害贵妃和龙胎?”

皇帝却沉吟道:“沈卿自然不能,但是顾晦……”

顾晦缓慢抬眼,与所谓的“父皇”对视。

这件事情处处透露出古怪。

顾晦在影宫训练多年,顾青禹知道段恕的本事,清楚他的忠诚,对顾晦所学是有数的。

顾晦若是真的推了贵妃,以他的本事,不至于跑不掉,还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抓住马脚。

皇帝把目光转到顾晦身上,威势深重。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沈穆撑着地往前挪,小猫咬着沈穆的袖摆跟上,胸腹挺得高高,露出白色的软毛。

一人一猫半挡着顾晦,摆明了他要护着,皇帝看了不由发笑,皇后则是心中一突。

这两人的情谊短短几月,就已经这般深厚了吗?

知行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沈穆清瘦的身体挡在顾晦身前,毫不放松紧绷着的样子,顾晦手下微动,轻轻抓住沈穆的袖摆,下一秒,被毫无迟疑地握住。

柔软的指尖挠了两下顾晦满是茧子的掌心。

是在安慰他吗?

顾晦垂下眼帘,藏住笑意。

王老夫人和太医从殿内出来,老夫人的脸上沧桑无比,径直走到皇帝身前重重跪下:“请陛下为贵妃做主!”

王家父子也跟着跪了下来,无声施压。

顾晦所说的宫女暂时找不到……沈穆大脑飞速运转,这局设得太周全,竟然找不到任何让顾晦脱罪的可能。

王老夫人哭得哀戚,顾晦伸出手掌,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枚碧玉葫芦。

宁嫔呼吸一滞。

“臣突然想起,这个宫女走路匆忙之间,身上掉下了此物,”顾晦淡然道,“不若陛下查一查这东西,就知道是谁设的局了。”

胡大监在皇帝的授意下上前接过那碧玉葫芦仔细又仔细地查看。

胡大监记性极好,宫中的玉饰摆件、珍奇玩意见了不少,从无出错。

只是这玉葫芦……胡大监犯了难,这似乎不是宫中的物件,瞧着颜色水头极好,许是主人十分珍惜,时常摩挲摆弄,以至水润亮泽,红色的穗子都褪了色,瞧着应是心爱之物。

宁嫔定睛细看,心脏揪紧,茫茫然低头,却见顾晦一双凤眼紧盯着她,嘴角一抹不明的微笑。

薄唇轻启,一个熟悉的名字口型吐露而出。

宁嫔心中大骇,手里捏着的丝帕瞬间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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