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悟道传承的加深悟道人的玄力反应也逐渐攀高,甚至当场有人出现突破预兆。谢璟谢顽做为最先悟道的人,突破预兆也最先出现。
俩人周遭玄力反应极为巨烈,几乎如同吞噬黑洞一般疯狂吸收周边玄力,直到吸力达到临界点一鼓作气直接突破——
远远看着的姬元鸣挑眉:“短短时间内恢复到玄天境初期实力,看来压制妖毒后,怕是不曾一日惫懒。不错。修士最基本的勤苦算是做到了。”
谢璟三年前未中毒时便是玄天境中期实力,在躺了三年后短短数月恢复到如今实力,其中艰辛岂是一句‘勤苦’可以概括的?
姬月篱抱不平说:“三爷爷一生医人无数,几个有谢璟这般心性坚韧及精神毅力?”
还嫌他夸得太中肯?姬元鸣就纳闷了:“这谢璟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把你迷成这样?要说心性、天赋、样貌、品德,出类拔萃的天骄,黑金城里论堆算,怎么就没见你这般上心过?”
“这个问题三爷爷要问我,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姬元鸣跟赦剑修的事可不是秘密。
当年一个只是普通役臣一个是嫡枝天骄,后者选择不也多如繁星,可最后,不还是顶着族中压力选择在一起么?
这个反问把姬元鸣怼得哑口无言,憋气翁声说:“我跟你不一样。”当年他虽出身嫡枝却天赋平庸,只在医道一途有所建设,但姬月篱不一样。
他是正儿八经的‘姬家少主’。
仅管少主有十七位,但每一个‘少主’的身份都非同寻常。
对此姬月篱笑笑:“没什么不一样的。不过都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罢了。”
“我总感觉你在玩火自焚。”
“正好我怕冷。焚一把给我取取暖。”
这态度算是把姬元鸣气笑了,扭头过去懒得跟他置气。
悟道传承并非永无止境。几天后陆续有人自玄妙状态转醒,有人远远冲姬月篱方向揖上一礼随即转身远遁,也有人经不住在场势力拉拢当场选择拜入宗门,苏泱容秋几人转醒自是回归宗门,后者在知道姬月篱出身嫡枝后看向前者视线略有所思。
苏泱有所察觉,心里亦是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出身嫡枝的公子会跑到拢月城那等偏僻之地与人成亲呢?虽然谢璟相貌品德一等一的好,但事实他就是不良于行。两者之间论身份论地位,道句云泥之别都是含蓄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谢璟谢顽才逐渐转醒。前者稳固在玄天境初期,后者突破至地玄境初期,姬元鸣交待夷城分家继续派人守着余下悟道者,至于他们自已则先行回程了。
赦剑修玄婴境实力外放,裹挟着他们直接从洞顶飞出墓室,一声长哨‘惊鸿雪鴞’遮天羽翅一抄稳稳接住他们,微展双翅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向远方掠去——
然后姬月篱脸色瞬间就白了。
冻的。
看他那小脸冻的透明姬元鸣所有怒火都憋了回去,玄宗实力外放先隔绝寒气,随即甩袖一挥一艘硕大飞舟平空出现,几人上到飞舟雅室,姬元鸣甩手往火炉里添了一簌丹火。
丹火灼热,被放倒软塌又被大裘包裹的姬月篱很快停止寒颤,谢璟喂了他一口热水,姬元鸣拽过他手腕把脉。半晌后把手腕粗鲁塞回锦被,冷笑道:“没救了。让夷城分家准备棺材吧。”
谢璟谢顽神色大恸,旁边赦剑修余心不忍戳他一下:“好端端的你吓唬小辈做甚?”
姬元鸣梗着脖子没好气道:“有人一心作死,我这是成全他。”
姬月篱躺平安详说:“棺材我要黄金木的,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没个三五七年的别挖我出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想打人。姬元鸣气笑揪住他耳朵把人提拎起来:“个小兔崽子不教训教训当我纸糊的是吧?!”
姬月篱疼的眦牙裂嘴还不忘反嘴:“不是你说的准备棺材吗?都要给我准备棺材了我提点要求怎么了?”
“嘿真当我收拾不了你是吧?!”
“来!收拾试试!”
爷孙俩谁也不让谁,弄得跟个斗鸡眼似的。谢璟心疼的把人救下来,冲姬元鸣求道:“还请前辈息怒。如有过错,谢璟一力承担。”
“承担?你承担的起吗你就承担?!”
这话听得姬月篱火起:“你骂他干什么?有本事冲我。。。”
余下的话被谢璟眼疾手快捂回去了,赦剑修拦住气极的姬元鸣。好声劝道:“差不多得了。跟小辈较什么劲?不管怎么样好在十七没事,有惊无险权当历炼了。”
哪个修士不都是九死一生过来的?姬月篱虽然不能修玄,但出身姬家,又是那样的身份,不可能真养在温室不经历一点风雨的。
毕竟,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这次远古陵墓之行足以证明就算没有玄力,也非是无能之辈。
只是知道归知道,姬元鸣还是气不顺道:“他那是有惊无险吗?要不是我们去得及时他要怎么收场?!命只有一条真以为搬出嫡枝身份就万事大吉了?迟早有一天把自己害死!”
姬月篱不服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好?”姬元鸣气笑:“体力透支,精神透支,胳膊断过一次吧?还气血亏失,对了,还有你这双眼睛。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任何不同寻常的力量都有其难以想象的代价,你当耳边风了对不对?再这么用下去迟早哪天变成瞎子。”
说完瞥眼谢璟,嗤笑道:“不过也是。瞎子配瘸子,可不绝配么?”
哪有当着人面骂瞎子跟瘸子的?姬月篱憋着气翁声翁气:“赦爷爷没被三爷爷你毒死是不是每天拿解毒丹当糖丸来吃?”
“嘿你!”
姬元鸣气的撸袖子想揍人,赦剑修赶忙连拖带拽把人弄出去了,谢顽挠挠头看看姬月篱再看眼他哥,丢下句我去做饭也出去了。
一时间略大雅室就剩俩人,谢璟看着姬月篱,沉声问:“你跟我说句实话姬前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的眼睛用多了神通,会瞎?”
“没有的事,”姬月篱摆手,不以为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医者久了总喜欢把一点小问题往严重了说,”
“姬月篱。”
谢璟截断他,看着他正中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也知道你有苦衷,就算你隐瞒了嫡枝出身我也不问原由,现在我只问你一次。你的眼睛神通用多了,会不会瞎?”
这是对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姬月篱心中颤了颤,可见对方的的确确是生气了。他算是明白谢顽为什么那么怕他哥了,因为谢璟较起真来,当真有种让人心惊胆颤之感。
顶着他凌厉迫人视线,姬月篱哼哼唧唧:“不会。”
谢璟不言不语只一味看着他,姬月篱讨好似的捏过他手把玩续道:“但是会短暂失明。”
‘短暂失明’这四个字听的谢璟心头一颤,追问:“会持续多久?”
“以前我试验过,最长一次半个月,最短一次两天。”
试验?还两次?这种事是能随便试验的么?
谢璟脸色顿时就沉了。
不怎么生气的人突然沉下脸,压迫感十足,姬月篱心有戚戚欲言又止,只到姬元鸣端来药他边喝边喊苦,偷偷拿余光瞥那边想着能招人疼。
“好苦,是不是放了黄莲?”
姬元鸣微微一笑:“对。拿十斤黄莲熬煮成汤药,给你袪袪傻气。”
姬月篱震惊:“黄莲不是降火解肝气的么?”
“反正都是气,一样。”
“庸医!”
姬元鸣冷笑,谢璟滑动轮椅过来,侧首冲前者说:“十斤黄莲还不够,前辈可以加些苦参、苦菊子,三五天估计不见效果,怕是要喝上十天以上才行。”
喝十天?
姬月篱情不自禁哆索下一脸惊恐,姬元鸣视线玩味心道这是吵架了?嘴上却是狭促回道:“我看行。一天俩顿,十天妥妥的。不过小十七历来是个狡诈的,我就算开了药回头他敢直接倒了浇花。”
“前辈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姬元鸣抚掌轻笑:“那敢情好。回头我把药方改一改让人煎了端过来,对了他的眼睛也要药敷一下。以前他嫌麻烦都不肯敷药,你顺带帮他敷了吧。”
“有劳前辈了。”
“无妨。”能看无法无天的姬十七吃憋,这点辛劳算什么?
眼睛敷药需拿黑纱把眼睛遮了,一天十二时辰皆要如此,不能说麻烦只能说跟真瞎子没俩样,爬起来穿个鞋子都要摸索半天。
不过谢璟也不会让他为此事劳神也就是了。
穿个衣服只要伸手,穿个鞋子只要伸脚,吃饭喝水直接喂到嘴边,要什么用什么只要开口都能送到手边,真正做到了事无巨细。
谢顽过来都笑话他是个巨婴。
姬月篱盘在床塌吃着谢璟喂到嘴边的灵果,不知羞耻说:“对。你哥养的。”
漂亮精致的少年一头黑发散落锦被,眼睛蒙着黑纱的样子越发衬得肤色白晰姿容绝世,可能是动用血脉力量唇色较往常浅,腮邦子一鼓一鼓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跟个乖巧的瓷娃娃似的。
谢璟养得很有成就感。
就像当初姬月篱照顾瘫痪的他一样。
雪山天堑最近城池便是夷城,高筑耸立的城墙有着重兵把守,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阵法荧光,那是守护整个城池的阵法在运转。
谢顽无法想象能保护一座城池的阵法有多大。
飞舟直接穿过城墙进入内城,打眼看去城内阁楼耸立一派繁华富饶景象,彼时分家家主还未回归,分家留守之人自然不敢待慢嫡枝,老远就出门迎接,诚惶诚恐安置在最好的院子。
彼时姬月篱眼上黑纱已经摘下了,安顿好后首先拜托姬元鸣重新炼制半颗玄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