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路闻站在全息投影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穿梭的悬浮车，揪着工作服袖口的缝线。

这里应该是红线区最高的建筑，整个城市的霓虹都在脚下流淌，往下望去，像一条璀璨的星河。

“路先生？”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高昂的语调，有点看不起人似的。

路闻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他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领口别着一枚暗红色的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次他依旧戴着口罩，但是路闻看清楚了他的眼眸，那是一双灵动的双眼，路闻竟然觉得很亲切。

他眉骨很高，眼窝深邃，鼻梁挺直地将口罩撑起。

路闻的心跳漏了一拍。

有点像他身边的小明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路闻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冥镜先生，关于那两只鹦鹉……

坐。冥镜打断了他的话，径自走向会客区的沙发。

他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危险的优雅，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危险猎豹。

路闻跟了过去，在冥镜对面坐下。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

多蜜桃的味道。

有点甜。

仔细一闻，竟然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它们现在恢复得不错。”路闻按照操作按键的提示，打开全息投影，调出鹦鹉的实时影像，“虽然羽毛被拔光了，但精神状态很好，食欲也不错。”

鹦鹉不能出现在辐射过强的科技设备区域，所以只能通过全息投影，播放给冥镜查看。

投影中的两只鹦鹉光秃秃的，却是精神抖擞地在笼子里蹦跶，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冥镜的目光落在投影上，却似乎并没有真的在看。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路闻的脸，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你说，它们受伤的时候会疼吗？“冥镜突然问。

“任何动物的身上都有神经元，会疼。”

“那你受伤了，也会疼吗？”

冥镜挑了挑眉：“......”

咋？我不属于动物呗？

还是我皮糙肉厚打不疼？

这问题上次他不是问过了吗？

我疼不疼关你屁事！

路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果你受伤了，会感觉到疼痛吗？”

回答不了的问题，就学着他把问题反弹回去。

冥镜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感觉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

“我是AI大数据衍生出来的，没有你们人类所拥有的神经元。”

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

“哦！”

冥镜竟然是个虚拟人吗！

可是看着好真实啊！！！

我为什么见到他很难过？

冥镜在心里问自己。

他想要控制住这种莫名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眼前的那人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那双澄澈带笑的眼睛，说话时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都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他想要抱住路闻，甚至想要亲吻那双正在说话的唇，想要感受那柔软的触感。

“冥镜先生？“路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冥镜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刚才说什么？”

“你的虚拟形象是不是用了美颜算法？怎么这么好看？”

路闻大言不惭地还凑近了一点儿，“不然你教教我呗？我也想改得帅气一点！”

“你想植入ai芯片？”

路闻苦笑：“疼吗？”

不行，这个话题可行性太强了，为了给小明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我得多问点无关紧要的事。

“人类的肉.体不嫌容，需要寻找合适的芯片再做打算。”

“哎呀！我开玩笑呢！做人挺好的，白天上班当牛马，晚上回家不睡觉做蝙蝠，毕竟真正做人的时候比较少。”

冥镜没有接话。

“那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吗？这么大的房子，一定很寂寞吧？”

冥镜眯起眼睛，他感觉青年在试探什么。

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很奇怪，他并不讨厌。

“怎么？“冥镜向前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路先生，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

路闻闻到了更浓郁的水蜜桃的气息，他再次确定这就是水蜜桃多巴胺药水的气味。

他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却被沙发背挡住了。

冥镜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只是有一点点好奇了......“

路闻努力保持镇定，“像冥先生这样的人物，应该很受周围员工的欢迎吧？听说很多你员工喜欢你......”

啧！说多了，我这八卦的毛病又犯了。

冥镜低笑一声，声音沙哑：“那你呢？有男朋友吗？“

路闻愣住了。

他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这个方向。

冥镜的眼神变得危险而暧昧，仿佛多巴胺药水的气味在蒸发，周围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我？？”路闻的身体几乎要与他贴在一起，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耳根瞬间发烫，在对方全完没有露脸的情况下，是带有某种危险的气息的，路闻也不清楚自己是被吓得，还是被他撩拨的......

“.......这跟你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冥镜又靠近了一些，几乎要碰到路闻的鼻尖，“但是，我就是想知道。“

路闻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闻到了冥镜呼吸间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水蜜桃的气息，让他头晕目眩。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他能清晰地看到冥镜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看到对方喉结在悄无声息的滚动.......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可以问的再尊重你隐私一些。”冥镜竟在得意的暗笑。

“我......”

路闻刚要开口，贴在他皮肤上的接收器发出轻微的震动。

这是小明发来的信号，意味着救援行动已经开始了。

他必须继续拖延时间。

“我喜欢......“路闻故意拖长了语调，“温柔的人。“

冥镜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柔？“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路闻的脸颊，玩味的看着，“像这样吗？“

路闻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

冥镜的指尖微凉，却在他的皮肤上点燃了一簇火苗。

路闻想要躲开，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反应太剧烈，意味着越排斥。

路闻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样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冥镜的拇指轻轻摩挲路闻的下唇，“你很紧张？“

路闻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塌。

冥镜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难道他要在这用多巴胺药水？

忠贞难保啊！

小明我对不起你！

“你在发抖？你怕我？”

冥镜的气息将他完全包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知道这只是冥镜玩弄他的游戏，他还能忍。

“也不是，你膝盖压我大腿根了......麻了......”

“麻烦你放下腿，谢谢。”

冥镜这才发现他整个人几乎骑.在了路闻的身上。

很像是看过的漫画书里的经典动作。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整个建筑仿佛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冥镜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他快步走到窗边，按下通讯器：“发生什么了什么？！”

路闻趁机调整呼吸，平复心跳。

他知道，小明他们应该顺利离开了。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整座大楼被红色的警示灯染成血色。

冥镜站在落地窗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窗框，指节发白，“你说什么？”

他对着通讯器低吼，“人跑了？”

“一群废物！！！”

通讯器那头传来颤抖的声音：“是......是的......监控显示是内部人员放走的......“

“啪！”冥镜猛地将通讯器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转身看向路闻，发现路闻已经退到了门口。

眼神凌厉如刀：“是你？”

路闻脸上依然挂着无辜的笑容：“冥镜先生，我只是来红线区出个差，顶多算是个兽医......“

路闻口中默念，调动急急如律令技能：“日月随我行，急急如律令——撤！！！”

“再见！这辈子再也不见！”

一道金光闪过，路闻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拦住他！“冥镜怒吼，“封锁所有出口！“

整座大楼陷入混乱，安保机器人全部启动，红外线扫描仪在空中交织成网。

路闻在走廊中飞速奔跑，他的身影时而闪现，时而消失，巧妙地避开所有监控。

“警告！入侵者！警告！“机械音在走廊回荡。

他按照小明给的路线提示，穿出了显像技术所创造的假象区域，到达了大门的入口处。

“小明，你们到哪了？“他按下耳中的微型通信器。

“他们已经安全撤离！“小明的声音传来，“路哥，你按照路线快出来！三十秒之后显像技术会把你再次收回去！”

路闻刚要回答，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他本能地侧身，一把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墙上。

“别让他跑了！！“红线区的人追出来，全部朝着路闻攻击。

路闻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boss说谁抓到叛徒有赏！！！！”

当无数带着雷达光束的暗器朝着密密麻麻地飞来之时，路闻吓得凭空跳脚：“妈呀！你们来真的！”

“那就让你们瞧瞧小爷我的本事！！”

“ 一念轮回，万法皆空，送你投胎，一路顺风！”

匕首被冥镜弄碎了，他离开之前抓了一片破碎的玻璃。

在他口诀生效的瞬间，无数碎片的残渣如潮水般涌向他们。

当这些碎片触及他们身体的刹那，他们的存在便化作了无数信号与代码的符号，仿佛一场无声的告别悄然而至！

这便是他们作为AI的一生，在数据的洪流中悄然终结，如同星辰陨落，归于虚无。

——

路闻没有跟随武装部回公司，他要赶紧回家看看小狗。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时总是欢快摇着尾巴迎接他的昨天，此刻正站在玄关处，浑身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不停地对着门口汪汪叫！

“昨天？怎么了？”路闻想要去抱它。

小狗子不仅不让抱，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而是死死盯着他身后的小明，电子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路闻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狗子直接朝着小明扑去。

“啊！“小明发出一声痛呼，瞬间，手臂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昨天！！！“路闻厉声喝道，一把抓住小狗子的后颈。

昨天在他手中挣扎，发出不服气的犬吠声，活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路闻心疼地看着小明血流不止的手臂，顾不得训斥昨天，他直接将小明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卧室。

他能感觉到小明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

“别怕，我马上给你处理伤口。“路闻轻声安慰，将小明轻轻放在床上。

他转身去拿医药箱，却听到身后传来小狗子的抓门声。

昨天被关在了卧室外，正在用爪子疯狂地抓挠门板。

“警告！警告！情绪指数异常！“

狗子的提示音从门外传来，“检测到威胁目标！请求清除！请求清除！”

路闻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它的提示音能外放了？”

“它是我养的电子狗，平时就喜欢咋咋呼呼的。”

他拿着医药箱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卷起小明的袖子。

小明胳膊上的伤口很深，现在还在不断渗血。

“可能会有点疼。“路闻拿出消毒液，轻声说。

小明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路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害怕......”

路闻抬头，对上了小明湿润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和依赖，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别怕，我轻一点。“路闻放柔了声音，为小明清理伤口。

小明却趁机往他身边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路闻能清晰的感觉到小明身上的温度，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水蜜桃沐浴露香气。

“路哥......“小明的声音轻得像是在撒娇，“你对我真好......“

路闻的手顿了顿，心跳突然加快了很多。

他能感觉到小明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畔，让他完全控制不住，想要继续做点不该想的坏事。

“别闹......“路闻试图拉开距离，却被小明抓住了衣角。

“路哥，我好喜欢你......“小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

路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个温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小明竟然亲了他！

“......“路闻愣住了，手中的棉签掉在了地上。

小明却趁机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路哥，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做这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

路闻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了！！！

小明的身体紧贴着他，他同样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心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颤抖。

跟他一样。

“小明......“路闻试图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了小明的腰。

“路哥......“小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路闻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这个吻很轻，像是羽毛拂过。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塌，身体不受控制地回应着这个吻，他正要吻上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效果竟然凭一己之力撞开了门，狗眼中红光闪烁，直扑小明而来。

“警告！威胁目标！清除！清除！”

路闻连忙护住小明，一把抓住发狂的小狗子。

“昨天，你冷静一会！“路闻厉声呵斥。

小狗子却像是完全失控了：“检测到异常情绪波动！威胁等级提升！请求立即清除！“

路闻不得不启动强制关机程序。

小狗的身体僵直了一下，随即软倒在他怀里。

昨天怎么回事？

难道是ai对ai会出现排斥吗？

但是他也太激动了！

“对不起......”这时，小明从背后抱住路闻，将脸贴在他的背上，“都是我的错......“

路闻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没有平复。

又感觉到小明温热的体温，这让他瞬间消了火。

“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路闻轻声说，转身将小明搂进怀里。

小明顺势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路哥，我是不是很坏？你的狗不喜欢我，我应该搬出去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路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的小明真的好善良好善良......

他轻轻抚摸着小明的头发，低声安慰：“你先在我这里住下，别想那么多，好不好？”

小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谢谢路哥，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小明的唇主动贴了过来。

这一次，路闻没有推开，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