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最近还和小裴学姐在一块吗？”

江芜摘下护目镜点头，不明就里。

“我有个朋友，挺好奇小裴学姐喜欢什么样的。”Eliana冲她挤眉弄眼，“女生还是女生？A或B或O？长发还是短发？高个子还是普通身高？”

“你这女性朋友怎么突然问这个？”

Eliana脸色古怪，江芜看出她在憋笑：“学姐没看论坛吗？小裴学姐最近春心萌动，大家都说现在上容易攻陷她。”

论坛？

江芜点进去，最顶上的就是她的颜值贴，第二个是裴季涯的年度校A荣誉公示，再下面的帖子就是Eliana说的那个。

“生物学院某单身美A……夜聊十数人？！”

江芜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标题？”

Eliana常年混迹论坛早就习以为常：“别管什么标题，有人进去看就好了。”

江芜于是点进去。

她这厢看着论坛乐子，另一边裴季涯在受另一种折磨。

“裴同学，这是给你的。”

几人对视，赵姝作为大师姐担起重任：“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小裴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啊。”男生扭捏低头，“那裴同学可以接受不止两个人的关系吗？我可以做……”

“不可以！”顾声忙打断他这很难过审的话，“小裴家里面管的严，传出去会被打断腿的。”

鲁彤慢悠悠：“而且，我们小裴不喜欢男的。”

“呜呜。”

男生捂脸泪奔。

被护在中心的裴季涯拱手：大恩不言谢。

又打发走一个仰慕者。赵姝口干舌燥：“我说小裴，这是第几个了？”

“数不清。”鲁彤懒懒的，“谁让小裴刚连任校A，这也正常。”

顾声仰天大喊：“大家同样都是单身，怎么我就没人理？”

话音刚落，又一个女生羞怯靠近：“学姐，这是给你的。”

几人迅速分工。

闹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风浪，裴季涯的情书还是没什么眉目。加上前段时间缺了很多课程，破嶂又催她，就飞快写了点东西交过去。

“解释一下，什么叫西瓜籽一样的眼睛？”

粘错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啊。裴季涯抿唇不语。

破嶂气笑了：“你的认真呢？让狗吃了？”

裴季涯有自知之明嘟囔：“狗不太爱吃。”

“好好写。”破嶂扶额，“晚上我去监督你。”

“不太……”方便。

“Yes 或者 yes。”

“……是。”

帝国语课程满分结业的裴季涯在破嶂的鞭策下痛苦写字。

“看你星网名字那么有内涵。”还以为你很有文化呢。

裴季涯冷脸：“怎么？”

“没怎么。”破嶂叹息，“要不算了，你就直接用行动打动她。”

“不行，我一定能写出来。”

裴季涯憋了一个小时才写下几句话。

“爱使人勇敢，使人怯懦，使人消解，又使人永垂不朽。

是高尚者陨落，是卑劣者无私。”

“你不要写得这么像为情所伤啊！”

破嶂把纸叠起来，心累道：“爱使人勇敢、使人永垂不朽这两句好。”

裴季涯抗议：“这样看来爱情是个谎言。我在骗她和我一起坠入爱河的时候把爱的高尚之处大加渲染，把劣势一笔带过？”

破嶂只好和她掰扯：“爱是自私对吧？”

裴季涯条理清晰：“首先，喜欢和爱是两个概念，在不能验证形态的状态下，我写下这样的字句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恰好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其次，”裴季涯羞赧垂眼，“我想和她发展到清醒的理智的爱。”

破嶂抽气：“你真是第一次？”

裴季涯也很懊恼：“要是有经验就好了。”

“……”

破嶂后悔昨天拦着她了，说不准昨天她把这话一说就成了呢。

不对不对，她俩正别扭，裴季涯要是说会更尴尬。想想那个场景，破嶂后背发毛，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砰砰”

江芜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她刚洗完澡，迷蒙的水汽把她整个人晕的雾蒙蒙的。破嶂第一次见到这么具象化的“万人迷”，忍不住晃神，立马稳定心神回头。

裴季涯倒是习惯了，先下意识看她头发也没有擦干，才淡淡问江芜怎么了。

“热了牛奶，喝点好睡觉。”

裴季涯道谢，端起牛奶一饮而尽。破嶂趁机告辞。江芜转了转眼睛，就见她捏着张粉色的纸，上面大大写着“爱”。

果然。

江芜垂下眼睫：“早点休息。”

裴季涯伏案沉思。特别行动组准备的这房子年岁不小，她房间门关不严。昏黄的光从她门缝里溜出一缕，河流一样淌进对面房间。

*

“你昨晚没睡？”

“睡了。”

昨晚她把破嶂送出门又回去冥思苦想。裴季涯灌咖啡：“写了几个都不满意。”

“我说小裴，其实没必要这么较真，你直接追也可以。”

裴季涯摇头。

既然要谈恋爱，别人做的她一定要做。

顾声拎起张纸：“不是吧，你还列了个清单？”

赵姝大惊：“你不会给孩子起什么名都想好了吧？”

裴季涯把纸拿回来：“没有。”

顾声松口气，就听她道：“如果要生孩子的话我来生，要她起名。但是我个人是倾向于不生的。”

“……”

师姐妹几个面面相觑。赵姝叹息：“幸亏我已经结婚了。”

“那也不敢让嫂子和我家那口子知道，要不……”

要不她们可就真不是个人了。

顾声咋舌：“还没追到就想这么远，没想到小裴也是个脑补姐。”

“恋爱的前置阶段就是幻想。”鲁彤呛她，“没谈过恋爱的人不配评价。”

顾声闭麦。

“不过我讲真的，谁会拒绝小裴呢？”

赵姝戳裴季涯住院期间养起来的脸颊肉：“又可爱，又认真，脾气又好。”

滤镜几百光年厚的亲友补充夸奖：“只要不是像江学姐那么优秀的人，谁会拒绝小裴呢？”

裴季涯紧急撤回一张脸并退后十米远。

赵姝意犹未尽收手：“我倒是想知道小裴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裴季涯紧紧闭嘴不肯说。几人起哄。古小娆念念不忘自己的初心CP：“不会是周学姐吧？”

周琼都在中部星做了一年心理医生了，裴季涯不想把她掺和进来：“不是。”

过世CP粉古小娆心碎后退。

赵姝笑眯眯：“应该也是很优秀的人。”

顾声探头：“谁啊谁啊。”

裴季涯受不了她们打趣，带上口罩出门会客。

明礼大街，咖啡馆。裴季涯示意对面的黑衣人不用站起来，开门见山：“怎么样？”

“二小姐，您让我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辛苦。”

裴季涯和她对了一下终端，冷声道：“回去之后就不要再出来。注意安全。”

“是。”

黑衣人悄无声息离开。裴季涯看完资料，哑然失笑。

破嶂接到裴季涯说要到她住处看望她的通讯时就摸不着头脑，开门看见裴季涯带着一群捏着电棍的人，更是不解：“你准备强来了？对象不对吧？”

强来什么强来。

裴季涯冷脸：“没想到你竟然才是我身边的炸弹。”

破嶂：“？”

裴季涯自顾自进去，上下扫视：“她呢？”

“谁啊？”

裴季涯一个眼神，跟她来的裴氏保镖分开进来检查。

破嶂愕然：“不是，怎么了季涯？”

“二小姐，没有。”

裴季涯抱胸面向她：“你把她藏哪了？”

裴季涯在等她继续发问，仿佛只要破嶂说出来她就可以接受她不知情。

破嶂知道她在等什么。但是没有。

“你怎么知道她之前在我这？”破嶂眉眼一凛，“发生什么？”

“她很危险。”

裴季涯冷脸抬眼看向破嶂。破嶂眉眼也冷下来：“你现在想怎么做？”

昨晚还笑闹的两人剑拔弩张。一个保镖快步走到裴季涯身旁，低声道：“二小姐，这边有个地下室入口。”

裴季涯偏头：“去看看。”

破嶂忙着拍戏，这别墅是裴季涯找人看了位置帮她购买装修一条龙弄下来的。她都不知道有个地下室。

“你可不可以别带她走？”破嶂挡在门前，低声恳求，“我有我的原因。”

裴季涯出神看着那道门，片刻，冷声道：“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破嶂只道：“我有我的理由。”

好吧好吧好吧。裴季涯想起那个梦境，无奈接受她所有理由和借口，只是瞥她一眼：“走。”

瘦高女人双手插兜，身后保镖沉默如黑云一般跟着她。

“季涯。”破嶂叫她，声音微微颤抖，“晚上想吃什么？”

裴季涯停步。破嶂以为她不会回答，一步上去搭住她的肩，重复：“想吃什么？”

她高个子的朋友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浅色眼睛里并没有愠怒，道：“你会的最难最麻烦的。”

破嶂肩膀一松。

*

“组长，裴二那边查到江破嶂那里了。”

昏暗房间里，柳意随意把玩一块闪着光的玻璃，平光眼镜后面的目光晦暗不明：“她带人出来了吗？”

“没有。”属下回答，“她载着江破嶂走了。”

这个裴季涯，还是这么不好办。柳意点头示意知道了，继续观察手里东西。

属下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她把我们安的监视设备都拆了。”

柳意不在意挥手：“拆了就再安。继续观察。”

“是。”

属下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柳意。女人捏着不规则晶体翻来覆去看，突然起了兴致随手一划，空气中留下一道彩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