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来实在不明白苏乐到底为什么如此钟爱“坏猪”这个昵称。
但她们的id，一个叫做“我要欺负坏猪”，另一个叫做“坏猪”，凑在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秦夜来假装没看见，接着带她玩，她们喝完奶茶，还喝可乐，苏乐很想吃泡面，电脑屏幕上的菜单有，家里阿姨从来不准她吃泡面。
正好也快到晚饭时间，秦夜来给她点了桶泡面，看她埋着脑袋吃得呼噜呼噜，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乐嘴里包着面条，含糊不清问她：“你笑什么嘛。”
秦夜来说：“你这样真的好像小猪哦。”
泡面好吃，苏乐才不和她生气，耽误自己品尝美味的时间。
“你不吃吗？”苏乐问。
秦夜来摇摇头，只说自己不吃，却不说为什么不吃。
“这个面好好吃。”
秦夜来说：“头一次吃，是会觉得新鲜，多吃几次就腻了。”
苏乐说：“好吃的东西怎么吃都不会腻。”
秦夜来说：“你好像小孩，喜欢吃泡面。”
苏乐没有反驳她，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是一只小狐狸，虽然说不上幼兽，但也不能算作大人。
吃完泡面，苏乐扭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这时候网吧的人渐渐多起来，原来晚上才是打游戏的时间包间外面吵吵闹闹，还有烟味飘进来。
秦夜来看她被烟熏得皱眉，问她：“要不要回去了？”
苏乐还有点舍不得游戏，秦夜来说：“下次再玩，平常在家也能一起玩。”
苏乐说：“可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就在身边玩。”
“连上语音或者视频，效果是一样的。”
“好吧。”苏乐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秦夜来帮她清理平台登录记录，帮她退出账号，关掉电脑。
苏乐说：“你好熟练。”
秦夜来说：“以前家里不让玩，经常溜出来玩。”
苏乐说：“你不乖，不听话。”
秦夜来还坐在座位上清理账号，苏乐站在旁边抱着奶茶，说这话时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但是她的语气和神情都像调皮的小狗，欠欠的，却又实在可爱，让人无法产生厌恶情绪。
秦夜来说：“正常情况下，如果家里的小孩可以像我这样，不管什么考试都考第一，就算想上天入地，家长也会支持。”
对哦，她可是学霸，学霸不管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你的家长好严格。”
苏乐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家长，永远溺爱的妈妈，永远温柔的叔叔阿姨，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买来什么，想要玩游戏，就买最好的电脑放在专门的房间里。
“都快心理变//态了。”秦夜来说，“不过现在好很多了，收拾好了，走吧。”
苏乐跟着她走出门，包间外面云雨缭绕的，烟熏得眼睛疼，她坚持走到门口，眼睛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她伸手揉眼睛，怎么都睁不开眼，秦夜来问：“怎么了？”
“眼睛好痛。”苏乐说，“那些烟，好臭。”
秦夜来有一会儿没说话，苏乐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秦夜来说：“用湿纸擦擦。”
苏乐哭唧唧地说：“我看不见。”
秦夜来：“我帮你。”
很快，眼睛周边传来冰凉的触感，凉水粘湿她灼烧疼痛的眼睛，感觉很舒服。
秦夜来动作轻柔，小心地帮她清理，苏乐很听话，她喊松手就松手，仰着脑袋怪怪给她摆弄。
秦夜来一只手挑着她的下巴，看她小小的脸，凑近了看五官依旧精致，没有一点破绽，睫毛长而卷曲，因为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轻轻颤动着。
头顶路灯照在她的睫毛，投下模糊的淡影，像蝴蝶的形状，随她的颤动轻轻扑闪翅膀。
纸巾沁染她的体温，透过水触碰到秦夜来的手指。
苏乐问：“好了嘛？”
秦夜来问：“还疼吗？”
“好多了。”苏乐说，“脖子酸。”
秦夜来把她松开，纸巾递给她，静静站在一边看她笨手笨脚给自己擦眼睛。
等苏乐终于缓过来，傻乎乎看向她，她却提前挪开目光，假装在看没有车辆的空旷车道
“你在看什么呀？”
秦夜来说：“在看有没有出租车，我们走路回去，还是打车？”
苏乐不乐意走路，她本来就懒，打车又很麻烦的感觉。
她看到路边有黄色的共享单车，开心道：“我们骑车吧！”
秦夜来：“也行，你会骑车？”
她根本就不相信，像她这种上学都有车接车送的娇纵大小姐，怎么会愿意骑自行车。
苏乐说：“你会教我的，对吧？”
秦夜来：“........行。”
苏乐的运动能力出乎意料，秦夜来只是和她描述了一下该怎么保持平衡，她战战兢兢上去试了一下，踩踩脚蹬，竟然一下就骑了起来，咣当咣当跑出去老远。
秦夜来问：“你以前真没学过？”
苏乐绕着圈在她身边骑来骑去，“秦夜来，这个好好玩。”
风声好大，秦夜来都快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她很快乐，特别清晰的快乐，让人感同身受，心情变得愉悦。
“你也快上来。”苏乐催她。
秦夜来骑上车，苏乐骑得飞快，跑出去老远，秦夜来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要骑到哪里去。
秦夜来没有问，也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偶尔路上有车，秦夜来按铃让她小心，骑慢一点。
苏乐听话放缓速度，车过了之后回头朝她傻笑。
秦夜来喊她：“转回去，看前面的路。”
她们光骑车都骑了半小时，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骑到公园里，绕着人工湖转圈，转来转去转了出去，再骑过两个街道，忽然到了苏乐家门口。
秦夜来提醒她，“你家到了。”
苏乐忽然警惕：“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你偷偷跟踪过我！”
“.......”秦夜来看她像看傻子，“你天天给我发你家周边的照片。”
而且就她俩刚才经过的那个公园，是放眼全国都很出名的4a级景区，本地人不傻都认得出来。
苏乐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扭扭捏捏和秦夜来道歉，秦夜来无奈道：“快进去吧，这么晚才回家，小心挨骂。”
“才不会。”苏乐把自行车停到路边，准备走路进小区，“我妈妈还没回来呢，阿姨不会骂我的。”
秦夜来和她挥挥手，“那就明天见。”
苏乐：“明天见！”
苏乐从小区门口走回家，路上遇到小猫小狗在草丛里打架，她蹲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忘了时间，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阿姨给她做了夜宵，她晚饭只吃泡面，没有很饱，吃完夜宵才上楼，打开手机一开，三通未接来电，分别来自一个小时前，半个小时前，和三分钟前。
对方备注“秦夜来”，规规矩矩的备注，苏乐打过去，秦夜来立马接起来，听起来有点生气。
“你怎么不接电话。”
“坏猪坏猪。”苏乐激动地和她分享，“我刚才回来路上看到好大一只猫在揍两只小狗，真的好大一只，像小猪一样，敲得小狗脑袋邦邦响！”
“......所以你蹲在路边看了一个多小时？”
苏乐说：“没有，好像半小时，回来吃宵夜，阿姨做的炸鸡腿，好吃，嘿嘿。”
秦夜来无奈道：“你的狗玩偶在我这里，走的时候忘拿了，我明天拿到学校给你？”
“好呀好呀。”苏乐倒在床上，看一眼时间，“九点了诶，坏猪，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秦夜来问：“还想玩游戏？”
苏乐惊讶：“你好厉害，会读心术！”
秦夜来：“.......上号吧，我来读档，马上拉你。”
苏乐拿着手机下床，“等一下等一下，我还在房间，上楼开电脑要几分钟。”
“好，玩到十点半睡觉。”
“哇。”苏乐说，“你玩游戏居然也有规划。”
“明天下午要上学，早上起来还可以玩。”
“我要睡懒觉！”
苏乐噔噔噔跑上楼，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坏猪的组队邀请立马弹了出来。
苏乐问秦夜来：“要换成视频通话吗？打电话要电话费，好浪费钱。”
秦夜来说：“你还挺节俭。”
“勤俭节约是美德嘛。”
苏乐挂断电话，转手给秦夜来打视频电话，秦夜来很快接了起来，视频里穿了件灰色短袖，看起来像睡衣。
她和上次一样扎了高马尾，皮肤很白，是不常晒到阳光的不健康肤色，倒是挺衬她的气质。
苏乐问：“你洗过澡啦？”
“嗯。”
“然后就在玩游戏吗？”
“没有，在做别的事。”
具体是做什么事，她没有主动说，苏乐本来好奇想问的，但是游戏已经加载出来，她一落地就是一个怪堵着她杀。
她汪汪大叫喊救命，秦夜来赶紧过去帮她，杀完怪她还惊魂未定，说这里怎么会有怪，真是好过分。
秦夜来之前已经和她说过这个游戏的刷怪规则，她肯定没听懂，又不敢直说。
秦夜来又给她说，说一点问一句，“听懂了没有？”
苏乐连连点头，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表情认真，“懂了懂了。”
秦夜来不是很相信，想了想还是没戳穿她，“好了，接着过剧情吧。”
苏乐把手机立在电脑边，让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看。
秦夜来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做，跟在她身边偶尔帮忙清清怪，剩下的时间用来看她，透过手机屏幕，很多东西看不清，书房灯光太亮，反而照得她的眼睛，她的面容，全都变得朦朦胧胧。
忽然苏乐转过脸，毫无征兆看向她，轻轻皱着眉，急而短促喊她，音调上扬，“秦夜来。”
那是个什么表情，埋藏着怎样的心情，秦夜来竟然看不穿，心高高拎起，继而听到她嚣张得意的笑。
“哼哼，你这个坏猪，偷着看人，被我当场逮到！”
秦夜来：“.......”
秦夜来问：“你是一直这么笨，还是忽然变得很笨？”
苏乐不高兴地哼哼，“干嘛呀，怎么你干坏事，偷看别人，还要说我笨，你才笨，笨猪笨猪大笨猪。”
真幼稚，秦夜来不和她辩驳，喊她认真玩游戏，看着前面的路，她们在坐船，苏乐之前吵着非要掌舵，开船又不专心，好几次差点把船带进漩涡里。
“知道啦知道啦。”
苏乐偷着笑半天，过了一会儿努力调整表情收起笑，装出正经的样子，毫无威慑力地威胁秦夜来，“不准再偷看人家。”
秦夜来说：“好，不看你。”
不想被偷看，明明可以挂断视频，她却不愿意，只是小猫似的张牙舞爪威胁人，羽毛般轻软的手段，无法使人信服。
她们玩游戏到十点半，期间苏乐各种死亡再复活，笨手笨脚爬山摔死，游泳淹死，做卧底和反派谈话，被反派察觉不对劲当场捅个对穿。
死到后面，秦夜来都有点担心她的心情。
到了约定的时间，苏乐准时关掉游戏，拿起手机还是开开心心的。
“坏猪坏猪，这个游戏好难哦，但是下次再玩，我肯定不会死那么多次了！”
秦夜来问：“下次什么时候玩？”
“平时上学好忙，下周周末可能有时间，下周周末接着玩吧！”
秦夜来应了声“好”，苏乐说：“网吧不想再去了，烟味好大。”
“嗯，那就不去。”
“好吧。”苏乐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闪烁着薄薄的亮光，“要晚安了嘛。”
秦夜来说：“晚安。”
苏乐看着她，不说话，秦夜来说：“你挂吧。”
苏乐说：“明天再见哦。”
“嗯。”秦夜来声音很轻，“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