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很生气的……”苏洛被顾承曦小狗似的湿漉眼神盯得心软,最后泄气般拍了下沙发,“但是看在你表现还不错的份上……”
顾承曦立刻顺杆往上爬,跪直了身子,把下巴搁在苏洛膝盖上:“洛洛,其实我一直很害怕……怕你发现真相会生气……又怕你发现不了彻底忘记我,忘记我是你的顾沉。”
“谁、谁的顾沉……”苏洛被他最后那句低语烫得耳根发烫,指尖戳了戳对方额头,见对方又要凑过来蹭,连忙用手掌抵着顾承曦的脑袋往外推,“你别得寸进尺!要是还想我和你好好说话……那必须立规矩!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要多听我的……”
顾承曦眼睛亮晶晶地仰头:“什么多听,全都听你的!洛洛快说,什么规矩我都听。”
“第一,不管大事小事都不能瞒着我……一点也不行!”苏洛被他这副殷勤模样逗到,但还是故意板了起脸,“隐瞒身份装陌生人这种事……”
“绝对不会发生了!”顾承曦抓住胸口的指尖贴在心口,“刚刚看到你生气,我连幼儿园偷吃你饼干的事都想立刻交代……”
“第二条……其实第二条也不算规矩。”苏洛的声音突然轻下来,“有机会的话,我们回老城区走走吧,好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以前留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当然,以后我们休假的时候可以继续住在那里……”顾承曦揪住他悬在半空的手,温热的唇贴在微凉的指尖,“还有呢还有呢,这才两条,二十条、两百条都行!”
“你、你松开!”苏洛触电似的蜷起手指,“其他的我还没想好……但随时会补充!那个……你先起来吧,这像什么样子……”
“洛洛,你每次都这么心疼我。”顾承曦缓缓站起身,假装站立不稳,整个人像被风吹倒的麦穗似的压在苏洛身上,“怎么……好像有点头晕……”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苏洛别过脸想躲,却被温热的鼻息扑了满脸。顾承曦趁机把脸埋进他颈窝:“刚才你说要立规矩,我高兴得手心冒汗。所以我们……已经是真的情侣了吧?喜欢你这件事,我可是从五岁开始就没骗过你。”
苏洛被他温热的吐息激得颈侧发麻,连忙绞住他头顶碎发:“算是吧……”
“那我可不可以也提个要求……”顾承曦的喉结轻轻滚动,指尖勾住苏洛睡袍的系带,像小狗在苏洛的锁骨上轻舔。苏洛捏住他的肩头想把他往外拽,但整个人已经酥软了下来,只能声音糯糯地说道:“什么要求……”
“就是……就是昨天那个……我们明明都快……结果说好要凌晨才到的救援队飞速赶了过来……”顾承曦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黏腻,似乎在引导苏洛回忆昨天在车里的情形,“现在我还觉得浑身不对劲,被人吊在半空中似的……真的……特别难受……”
“那是你活该……”苏洛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球撞得呼吸不稳,“而且回来之后你睡得这么沉,和死猪一样!完全……不像难受的样子……”
“洛洛,你没拒绝的话,就是默认了吧。”顾承曦坏笑一声,“虽然我已经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次……但是真的这样碰到你……手还是止不住抖。”
指尖突然被含进湿热的口腔,苏洛惊得往后缩,后背陷进沙发靠垫里。
“洛洛其实知道的……从昨天到现在,我确实……还有过去那十几年……都忍得很辛苦……”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遥远,苏洛能清晰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睡袍系带不知何时松开了半截,顾承曦的指尖正顺着那道缝隙游走。苏洛揪住他后颈的手突然失了力道,只能颤声提醒道:“去、去卧室。”
“已经等不到那么远了……”温热的唇突然落在锁骨凹陷处,苏洛被激得弓起腰。两件真丝睡袍被随意地抛掷在地上,未尽的话语融化在交叠的体温里。苏洛咬着下唇没说话,只是把发烫的脸更深地埋进对方颈窝——其实自己也像浸在热水里,被烫得连脚趾都在一阵阵发麻。
“要是难受就推开我,不过……洛洛好像也喜欢这样呢?”顾承曦的气息骤然急促,声音哑得不像话。苏洛想抬腿踹他让他闭嘴,却反被握住脚踝。朦胧中他就着浮沉的光影望进顾承曦那双含水的眸子,忍不住心头发软。
晨风卷着昨夜暴雨的潮气钻进窗缝,天上的云絮被风吹得搅作一团,紧紧纠缠。
“你别这么急……”苏洛在换气的间隙含糊地抱怨,像被雨露沾湿的小花般随风一下一下地摇摆。苏洛恍惚看见童年巷口的合欢树在视线里摇晃,那些粉白的花丝正随着剧烈的心跳簌簌飘落。
窗外飘来零星的雨滴,沾着晨光的雨珠斜斜划过玻璃。以前顾沉也总喜欢拉着苏洛在小雨中跑,杏花春雨在两人的肌肤上一点点晕染开,后颈也是这样湿漉漉地泛着潮意。顾承曦抓住苏洛的手按在沙发扶手上十指相扣,冷热交织的刺激让苏洛绷直了脊背。
汗水滑过皮肤,似乎留下了灼人的烙印。顾承曦缓缓退下来,用睡袍裹住苏洛发颤的身子,打横抱起他时特意放轻了动作,像捧着初春枝头将化的雪。苏洛迷迷糊糊把脸埋在他肩窝,裸足碰到浴缸边沿才惊觉被抱进了浴室,连忙嘟哝道:“那个……我自己洗……”
“别逞强,有我在还能帮你按摩放松……”温热的水流漫至两人胸口下方,苏洛伸手去够沐浴露时被顾承曦笑着攥住手腕。顾承曦沾着泡沫的指尖划过他后腰,声音里还带着餍足的轻笑:“这里是不是酸得厉害?刚才你突然绷紧的时候……”
“你、你闭嘴!”苏洛抬手扬起水花,泼到顾承曦身上,却马上被反圈在蒸腾的热气里。沾湿的睫毛让顾承曦的眼神显得格外柔软,他低头蹭了蹭苏洛的鼻尖:“以后每天都给你揉腰好不好?像小时候你给我揉摔青的膝盖那样?”
苏洛低下头装作生气,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经出卖了他。泡沫顺着水流打着旋儿消失在下水口,苏洛望着瓷砖上交错的水痕,忽然伸手戳了戳顾承曦锁骨上的齿印:“我觉得……你应该少贫嘴,多反省……一开始假装陌生人……现在又突然袭击……”
沐浴露的清香在布满水汽的浴室里愈发浓烈,顾承曦给苏洛披上浴巾,指节分明的手上还挂着几缕水线:“可是洛洛,你刚才抓着我后背说‘慢点’的时候,可没叫我反省……”
“你还有脸说!闭嘴!闭嘴!”苏洛总是能被顾承曦的话弄得恼羞成怒,顾承曦笑着用浴巾裹住湿漉漉还气鼓鼓的小白兔,打横抱起时故意颠了颠:“行行行,以后我……只做不说。”
他说话时喉结擦过苏洛的锁骨,成功让怀里人缩成红彤彤的一团。
被放进蓬松被褥时,苏洛困得眼皮直打架,嘴上却还要逞强:“你等会儿……不许……乱来……还有……”
顾承曦坐在床边,等苏洛绵长的呼吸声逐渐规律,才摸出手机,对苏洛的睡颜连拍起来——他绝美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粉,唇瓣微肿,像被露水打湿的桃花那样娇艳。他特地选了一张最能引人遐想的照片,分别发送给程雪舟和卓也之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给照片的配文是同一句话:【不好意思了两位,最终能够宣告主权的还是我。】
顾承曦盯着手机屏幕偷笑,之前只要看到那两个人围着苏洛转他就酸得不行——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幼稚,可看到苏洛蜷在自己被窝里睡得香甜的样子,那些在心底发酵了十几年的情绪确实需要个出口。
他再次低头看向苏洛,突然觉得心里软得不像话,笑着用指尖轻轻拨开粘在苏洛唇角的发丝,随后把那几张照片移进了私密相册。
“以后绝对当着你的面拍……”他贴着苏洛温热的耳垂呢喃,“反正……你刚才抓着我的手腕说‘还要’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顾承曦掖好被角轻手轻脚退出卧室,赤脚踩过地板时又忽然笑出声。在沙发上坐下时,他的指尖还在不住摩挲着锁骨上新鲜的齿痕,另一只手熟练地拨通了穆谦的电话。
“总裁有急事?我现在在总部值班,昨天的极端天气……”
穆谦的汇报被顾承曦轻快的笑声打断:“之前在老城区买下的那间房子装修得怎么样?还有,婚礼策划方案先准备三套,要中式西式各……算了,先准备五套。蜜月地点候选清单至少列二十个,等洛洛醒了我和他慢慢挑……”
“总裁,你您上周不是还说要等苏先生慢慢适应?”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打翻的动静,穆谦呛咳着提高声音,“我刚想向您汇报,之前苏先生负责制作的顾氏藏品目录和文物展出方案递交给合作方之后广受好评,您看是不是……”
“那正好,双喜临门。”顾承曦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听得穆谦头皮发麻,“到时候要把洛洛的名字放在展板最显眼的位置,我的名字可以不提。在装修的房子……昨天一夜风雨,至少先把院子重新打理好,我明天要带洛洛过去……明天下午之前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