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以踪闯进来,将那青年撕成碎片的时候,郁初桃却走神了。
他感觉到了,这是那人,那个少女对他最后的安排。
是因为他察觉到亚目的存在了吗?所以他们着急着结束这个故事。
在青年的魂魄被东方以踪彻底捏碎,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郁初桃做出了决定,
他漫不经心得对东方以踪说道:“我爱你。”
周身压抑得几乎要让他窒息的黑气变淡了许多。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我爱你。”郁初桃又说了一遍,依旧说不上多走心。
说完,他笑了起来:“东方以踪,你知道的,我修炼的功法是合欢之法,我爱你,但和我与其他人修炼无关。”
还没等他说完,东方以踪就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说是扼住,起身也没使劲就虚虚得搭在他的脖子上。
郁初桃倒也不害怕,他看着东方以踪布满血丝的眼睛,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声笑,却似乎将东方以踪唤醒,他失魂落魄得松开郁初桃的脖子,静静看了他很久。
终于,他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们成亲吧。”
“你说了你爱我,那我们就成亲吧。”
郁初桃想起了,他说他要自己爱他,才会于自己成亲。
“好啊。”就如同说爱他一般,这句好,也说得漫不经心。
他好像在骗他,但又好像不是。
毕竟哪有骗子,连表情都不做一点了?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会戳穿他的谎言。
但东方以踪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牵着郁初桃的手,说道:“好,我们成亲。”
需要这个谎言的不是郁初桃,而是东方以踪。
郁初桃低下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东方以踪。
东方以踪并没有准备太多。
他生怕出现什么变故般,在说完这话后,就拉着郁初桃的手,用魔气幻化出婚房婚服。
说实话,成亲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郁初桃说起来,已经成过三次亲了,自然熟练。
他跟着东方以踪拜堂,过门,掀盖头,喝交杯酒。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郁初桃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了,他不在乎自己身边的是东方以踪,连景洲,或者苏鸿。
当然,婚礼的最后一部,进洞房依旧没有实现。
因为连景洲杀到魔界了。
他是仙人,本来是无法抵达无间魔域的,但他却凭借着自己的神力,硬生生在无间魔域撕开一个口子。
他静静看着穿着红色嫁衣,端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他的郁初桃,开口了:
“娘子,我们回家。”
郁初桃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究竟是苏鸿,还是连景洲。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东方以踪像只凶狠的野兽般,站起身,挡在他郁初桃与连景洲之间。
这位魔尊,这位欺师灭祖爱上师娘的孽徒,对着他的师傅,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他妈给老子滚开!”
连景洲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随意抬起手。
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修者,他们打斗得动静,可谓天翻地覆。
可做为奖励品,作为他们最渴求的源泉的人,却依旧安静坐在风暴中心的喜床上。
郁初桃此刻甚至有些闲情逸致吃起床上的瓜果。
东方以踪虽然在实力上不如连景洲,但毕竟连景洲强行进入魔界,又失去了自己的本命法身,一时之间,两人竟难分伯仲。
甚至,在愈发浓郁的魔气的侵蚀下,连景洲渐渐落在了下风。
但同样,魔气的侵蚀似乎也影响到东方以踪,他脸上,身上布满红色的魔纹,面部也开始扭曲,失去了人类的模样。
他在兴奋,在扫除掉最后的威胁后,就再也没人能将郁初桃从他身边带走了。
曾经强大的,夺走他心爱之人的家伙,终于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没有人可以将郁初桃从他身边带走。
他是三界的最强者,只有他配得到郁初桃。
可还没等他想完,一把剑,从他的身后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有些不可置信得低下头,看着那长长的剑锋,又慢慢回过头。
郁初桃依旧端坐在喜床上,好像刚才操控无量无绝法身贯穿他心脏的不是他一般。
他如云般的乌发被盘起,上面插满了各种由他魔气勾出的精美发饰,他穿着红色的,绣着凤凰的长裙,他的眼角涂抹着红色胭脂,微微眯起眼睛时,那抹红色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飞起。
他看见郁初桃的朱唇微启,似乎在笑.......
对,他在笑,柳叶般的眉毛舒展开来,碧色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朱红的嘴唇勾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他看着他的眉眼,慢慢沉溺进一片碧色之中。
那是春日中的湖泊,柳叶在风中轻轻飞舞,他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站在湖泊的对面,对他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