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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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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回来啦……”

太平坊的阁楼下,娄宅使方扔了瓜子果壳,要拜见赵慕萧时,便见他板着一张圆乎乎的脸,捏着拳头,气势汹汹地直入太平坊。分明眼神不好,却一阵风似的,连小厮都跟在后面追。

娄宅使疑惑道:“这……”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心下狐疑,“侯爷应当找过去了,莫不是二人吵架了?”

“掌嘴!竟敢当众议论侯爷和小王爷的事!”娄宅使当即道。

呵斥声落下,便听此起彼伏的巴掌声与求饶声。

砰——

重磕的一声。

赵慕萧将门关上,坐在床边,不断地绞着被褥,将母亲怕他来平都睡不安稳,特意从灵州带来的枕头翻来覆去地捶着,里头的决明子菊花沙沙响。

被摁在桂花树下……他分明看不清,感受却不断被刺激着,让他想起了在灵州时、在曲州时的那些亲密与惬意。

他脸颊快红透了,越想越是恼火!

褚松回这个人,疯了,当真是……当真是没脸没皮!

“萧萧,可是出了什么事?”

景王与景王妃在外焦急地唤着,一边盘问安童发生了什么。

安童按着脖子处,疼得直叫,连珠般道:“是玄衣侯的那些属下,打晕了小的,之后发生了什么,小的就全然不知了,王爷王妃恕罪……”

赵闲则疯狂拍着窗户,“哥,哥没事吧!那个姓褚的是不是欺负你了!看我不去收拾他,给你报仇嗷……”

景王妃捶了他脑袋,没好气道:“少添乱了去去去,把汤药端上来!”

赵闲一溜烟地将汤药端了来,“哥!喝药啦!”

赵闲在屋外“哥哥哥”地唤个不停,赵慕萧听着头疼,呼了口气,拍了拍热意稍退的两颊,又摸索着将被褥枕头之类的顺了几道,放回原处,才脚步慢吞吞地去开了门。

“哥!”

“萧萧!”

赵慕萧瞧见模样,接过汤药碗来,喝了个干净,摇摇头道:“我没事。”

鸦羽睫毛垂下,眸子清亮,似乎盈着一汪水,又乌黑,像水底下的黑石子。

这会是傍晚了,绮霞如纱,照得他面颊浮红。

赵闲嘴比脑子快,情不自禁道:“难怪姓褚的不肯放过你,他定是贪图兄长美色!如此无耻之徒,欺人太甚!”

“……”赵慕萧忽视他上一句话,对后面的默默点头,面色虽平静了,心中还是有气,看到赵闲的胖乎乎一团时,忽然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灵机一动:“阿闲,去街上买些风筝回来!”

赵闲一呆,但很快想出来了,激动地拍手大叫:“哦哦哦!我这就去!”

景王妃与景王两边扶着赵慕萧去前屋,给他端了些吃食过来,照旧问他眼睛如何。

景王妃说起好事,欢喜道:“沈神医托人捎了封信来,嘱托你莫要因刺激辛辣之事害了眼。神医近来在外游历寻药,已寻到了所需的那味药材,过几日便回灵州了。算算日子,再过几日,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对了,萧萧。”景王却显得有些犹豫踌躇,“这几日,时不时有玄衣侯、端王与盛王往太平坊送些东西来,金银珠玉,甚是珍贵,萧萧,你说这可怎么办……”

赵慕萧舀着银耳羹,眉心微蹙,思绪被转移,思虑道:“爹都退还了吗?褚松回的直接退,不用管他。只是不知端王与盛王,因何送东西来……”

景王抓着块帕子擦脸,叹道:“退了,爹在京中这处境,战战兢兢,生怕一点出错,哪还敢掺和这些皇兄皇弟们的事?二十年前,爹在京城时,就与这二位兄弟走动一般,这么多年过去,更是恍如陌生人,爹无能,亦不知啊。”

赵慕萧细细嚼着软滑馨香的银耳,说道:“这些贵重礼物,却不是给我们的,而是给褚松回看的。”

景王一愣,思之渐明,只得无奈苦笑,理出了眉目。

端王与盛王夺嫡,而朝中当下最有权势的,便是裕州褚氏。当朝丞相是褚氏的家主,统领三军的大将军是褚氏的嫡长子。褚氏一门,正煊赫时。若能得到这一家族的支持,对皇子夺嫡,将会是极大助力。

这两位王爷想要争到裕州褚氏,手握兵权又正年轻的褚松回恰是个关键。

再有赵慕萧与褚松回的绯闻,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些王爷心思活络了起来,因而将主意打到了赵慕萧这里。

所谓投其所好,在旁人看来,那玄衣侯眼下的“好”岂不正是他赵慕萧?

赵慕萧含着银耳,吞下,银勺搅动的速度快了,眉头蹙得又厉害些。

门外疾风扫落叶。

几片落叶飞入堂中,赵慕萧随手接住。

眼皮跳了跳,忽觉京城正是多事之秋。

*

浅浅的“啪嚓”一声。

褚松回踩着梧桐树落叶,拨开侯府西院后的竹帘。

程夫人正招呼侍女将刚出锅的桂花糕,与陈酿的珍品秋露白一同放入金漆提盒中,派人送给褚家祖宅的老太太。听闻管家来报,说侯爷回来了,程夫人有意为他冲动行事刺他几句,却见他唇角挂着明显的咬破痕迹,衣袍被揉皱,膝盖与腿部处沾着灰尘,而一向爱洁净的人,却不管不顾,擦也不擦。

程夫人若有所思,心下大抵猜出些,锁眉上下打量他,甚是嫌弃,不由骂道:“养你这么多年,也算是白费了。你栽便栽进去吧,起码要点脸,免得传出去丢人。你难道不知,现在京中百姓都如何议论你吗?”

褚松回踏步跨过小石台,拣了桌上一块桂花糕吃,“如何议论?”

“说你冒充未婚夫戏弄苦主,被戳穿后还厚颜无耻,处心积虑地想抢夺别人未婚夫!哪家说书摊子,哪处酒楼茶馆,不谈你这一桩荒唐事?玄衣侯,褚大将军,你可真厉害啊。”

褚松回笑道:“坊间之言,素来有趣。敢问母亲,哪家说书摊子,哪家酒楼茶馆,我也去听听,说归说,可别瞎说。”

程夫人阴阳怪气道:“瞧你这态度,似乎与临走前的慌慌张张完全不同了,怎么,你的萧萧愿意原谅你了?”

“……当然还没有。”褚松回被堵了一下,“萧萧不是好惹的,不过……”

他抿了抿唇,咬着桂花糕,“我惹也惹了,只能惹到底了。”

程夫人来气,见他还在吃,不满地吩咐侍女将多余的桂花糕全部收起来,道:“往日你虽轻狂,却是个知分寸的。朝中看似平静,可简王尸骨迷踪案、端王盛王夺嫡、乌夏之乱,这三件事,哪一件与你脱得了干系?”

褚松回沉吟不语。

程夫人道:“简王尸骨迷踪,是你发现的。自太子薨后,端王与盛王争夺不休,你有兵权,在陛下跟前说得上话,二王处心积虑地想拉拢你,得到裕州褚氏一族。再有乌夏之乱,如今尚用得着你,陛下自可不计你之过,可若破了乌夏呢?你不世之功,功高盖主,焉知陛下不会猜忌?不错,如今陛下万分信任你,将你视作亲生子,可伴君如伴虎,即便是与陛下金兰之交的你父亲,也不敢去赌帝王的真心。”

程夫人忧愁不已,“须知你当下花团锦簇,却潮水袭涌,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不想着明哲保身,还敢招惹因简王谋反而被陛下不喜的景王府?还将此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可曾想过后果,如何收场?”

褚松回闻言,捻着糕点碎屑,“母亲教诲,儿子铭记在心。我们裕州褚氏的路,是靠曾祖父、祖父、叔父、父亲他们一步一步挣出来的,方有今日大富大贵,自古以来多是富贵转瞬空,儿子自然不敢狂妄。”

“那赵慕萧一事怎么说?你与他若交往过密,陛下那里……”程夫人问。

褚松回道:“母亲不必担忧。这么多年过去,是是非非皆云烟,陛下对无辜的景王早就失去迁怒之愤了。灵州青金石一案,萧萧的功劳最大。探查使报入宫中,陛下知晓此事,已对萧萧有了印象。听探查使周谌,陛下曾言夸赞之词。我也不藏着,直言告知陛下,而陛下所要的,就是臣子坦荡。”

程夫人略微松了口气,却仍不安:“到底不太平。”

褚松回正要接话,忽然此时亲随报来一则消息。

乌夏俘获的那个齐人部将,撑不住严刑拷打,求见玄衣侯。

去刑部关押秘犯的天字号囚牢前,褚松回特意换了一身衣裳,玄衣锦玉带,内绣金银花纹,皂靴踏过溅血的石地。牢卒搬来紫檀椅,褚松回轻撩衣袍坐下,却没有看对面双手双脚绑在刑具上的男人,而是握着两支断开的竹箫,试着对拼。

男人浑身都是伤痕,蓬头乱发,垂滴血线。

“你比你老子还要狠。”他沙哑着声音道,“我若说了,你便放我去死吧。”

“求死不求生,扈将军真是英雄好汉。”褚松回取熬好的鱼胶薄涂于断面,伸手,亲随便递来两支细竹片,褚松回正细心轻慢地刮平断面鱼胶。

扈立冷笑一声,“你不用讽刺我,齐国负我,三万大军偏弃我而去,我投乌夏,只为求生而已。如今又回到齐国,落在当年将领之子的手上,便是苍天负我了,我只欲速死。”

扈立本是褚原手底下的一个副将,二十年前出征乌夏,贻误军机,导致战略崩盘,大军溃败,因怕被问责,投降乌夏。多年过去,在乌夏倒是混得风生水起,还成为了乌夏的一员大将。

这一场与乌夏的漠沙大战时,扈立被褚松回生擒,自知死到临头,本想自裁,谁知褚松回派人严加看管他,偏让他求死不得,便这样到了平都监牢,严刑拷问。

“无人负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褚松回闻声不抬眼,依旧在断裂洞箫的两截面处涂着鱼胶,“交代吧,会送你死的。”

扈立闭了闭眼,“此战,乌夏的军师名唤殷重,十几年前来的,因精通算数占卜、奇门遁甲、诗文歌赋、排兵布阵等,且衷心投靠乌夏,被大单于引为上宾。战中的一切计谋,皆为殷重手笔。”

“是个人物。还有呢?”褚松回皮笑肉不笑。

若不是此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他何须打了足足一年?旁人道他风光,褚松回却觉德不配位,丢人。

“他来历神秘,也不曾对我吐露。不过因我等都是齐人,有时会聚聚,喝酒吃饭。他口风紧,不过还是让我发现了点蛛迹。”扈立咽了口血沫子,“听他笛音,似有江南韵致,醉后梦呓乡话,颇像……像曲州腔调。”

“曲州?你能听出来?”褚松回动作一顿。

扈立道:“我原籍便是曲州,整日一口乌夏蛮语,何曾不想念乡音?”

褚松回继续涂鱼胶,眼神微微一侧。

千山当即领会,从袖中取出两根竹片,抓着扈立的头发往后一拽,逼他抬起脸:“你既在乌夏多年,必然熟识乌夏文了。”

两根竹片,一根是冯季的,一根是在简王墓中发现的。

冯季的竹片,只能看见盘曲断裂的模糊线条。而另一根,则清晰许多。

“这第二根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乌夏典籍。而第一根字迹离乱,我须得想想……”

扈立脸上血肉淋漓,费劲地看着,手指悬空描摹。

褚松回也不急,慢条斯理地修复断裂的洞箫。

月上中天,乌鸦啼叫,月光沿着监牢的高处窗户,将刑具上男人血淋淋的伤口映上一层灰白。

他口中喃喃絮念,浑浊的眼睛渐渐变得恍惚。

*

日头初照,风清气爽,坊中可听得晨钟,吆喝声渐醒。

赵闲趴在地上,一边在风筝上画画写字,一边忍不住地桀桀笑。

赵闲丢了毛笔,迫不及待地放线,在庭院中急速转圈,很快风筝越飞越高。

“好了!哥!”

赵慕萧刚喝了神医的药,在树下仰头盯着天空,盼得一瞬的清明时,立即抬起弩箭,短促的“嗖”声登时射出。

此时的太平坊外。

褚松回跃上墙头,远望半空中的风筝。

几只平都时兴的花鸟风筝图样,只是上头都圈画了庞大的王八,王八壳上还写了三个字。

不太清晰,字迹也狂草。

但玄衣侯有所直觉——

那应是他的名字,褚、松、回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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