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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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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一结束,凛冬的寒意刺骨地冷,锦江市这一年的气温罕见地有要直降到零度的趋势,又阴又潮湿。

老宅内,何姨把盆栽的三角梅端进来,还不忘叫关恩下楼准备吃年夜饭了。

外面充斥着热闹气息,远远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烟花动静,吃完年夜饭后连老宅附近也不例外,响彻天的鞭炮声接二连三。

关恩起身帮忙收碗筷,却冷不防被何姨塞了两个大利是进兜里。

她错愕转过头,想赶紧还给何姨。何姨却退开半步,压住她的手背:“新年讨个吉利,难得我都留下来过年,下次想要我的利是可要等到我那个孙上学咯。”

何姨往年都会回家过年,但今年,一方面是关恩一个人在老宅可怜,另一方面是她上次回老家给儿子操办完婚礼,跟儿媳起了冲突,互相都看不顺眼,懒得再回去伺候他们。但儿媳怀孕得快,以后她还是要回去的。

这些事情,是关恩前些日子听何姨跟旁人抱怨的时候听到的。

“另一个是你宏叔给的。看你这次放寒假,考试考得也不错,包了估计有这个数……”何姨笑着比了个手势,忙催着她去上楼拆红包。

“谢谢何姨,谢谢宏叔。”她呐呐道,说了些吉利话。

关恩心知何姨这是不想让自己洗碗,但还是硬着头皮挤进了厨房,把水槽的碗接了起来刷洗。

何姨连忙加快速度,抢走她手里那些油碗,迅速洗完后推她出去,嘴里嘀咕了一句:“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享福呢?”

然后送她到门口坐车的地方,说道:“快去吧,前两天不是还打听南门寺,你现在去刚好,零点有祈福法会。”

老宅距离南门寺有点远,几乎要从城西到城东了。南门寺是这一片最著名的寺院,坐落在永乐山上,每到节假日香火总是格外旺盛。

关恩坐在车后座,偏头看着玻璃窗外的夜景,偶尔的小孩笑声飘进来。

寒假放了将近半个月,谢寅白的父母依旧没有出现过。

哪怕仍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但她也不想过于放任自流,因而这个月她并未打探过谢寅白和谢父的任何消息。

仿佛也不再期待着偶然的见面。

关恩不知道原来偷偷喜欢上一个人,会变成这样反复无常。

但缘分有时真的很奇怪。

下车穿过江边的白千层,跟随川流不息的人群上山顶寺庙,一路上走走停停,关恩走神地缀在中间取了三炷香。

人流量太大,关恩只能站在边侧的方向去上香,轮到自己时,一股火热的火舌迎面扑了上来,背后传来两声尖叫。

几乎是同一时刻,关恩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拉了过去,躲开了朝她脸面蹿动而来的跳跃火光。

“妈呀,吓坏了吧!”

“快看看有没有烧到,好险这个靓仔过来拉人……”

关恩脸颊热度很烫,但没有烧灼到的痛感,她深呼一口气,慢半拍地看着少年肩膀后面的火势。

焚香鼎中的边侧香火正熊熊燃烧,火势格外迅猛,橙红的火焰不断蹿动升高。正好是关恩去上香时,原本矮小的火苗一下子冲腾熏天,险些烧到人!

点燃的香插得太过密集便会如此,关恩接受过安全教育,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更没想到,救了她的人。

是谢寅白。

肢体接触的那一刻,是加快的心跳先认出了他。

关恩捂了下脸,怯生生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

谢寅白意外地穿得很干净简单,一身灰白色的连帽卫衣,身姿的筋骨修长高挺,少年气息很重,但依旧是懒洋洋的。

他松开抓住她肩关节的手,退开一点,但还是挡在人群和火势前,问她:“烫到了?”

关恩诚实地摇头,然后慢慢把手放下来,不再捂脸,磕磕巴巴道了谢。

“没有烫到。刚刚……谢谢你,哥哥。”

此刻已经有工作人员接起水管,让香客们都先远离。谢寅白顺手拎起她衣服上的帽子,力度不大地提着她走出人群。

听见她的称呼,莫名地轻嗤笑一声。

似乎原本要对她说些什么的姿态,一下子也收了回去。

关恩小心地走在他身后侧,声音细如蚊:“你也来……这里拜佛么?”

说到一半,她就懊恼地想收声,这是什么问题。

不过谢寅白走在前方,很淡地睨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态度,但应该是回应。

关恩进寺院的全程都不再敢出声说话,脑海一直循环播放刚才两人的互动。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嚼到,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叫他哥哥。

失落的情绪攀上了她的心底,但她打起精神,努力把这股阴霾挥散开。

她今晚来寺院是带着任务来的,没必要去想其他那些有的没的。

而后的一路,关恩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谢寅白,一个又一个殿地进出。

闭上眼时,她双手合十地跪拜,默念祈祷一定要让爸爸妈妈下辈子投胎到很好的人家里去,一定一定要。

睁开眼后,正要起身去寻外面的身影。

但她低下头发现谢寅白还在殿中,端正且虔诚地跪在观世音菩萨前,甚至因为人太多,是跪在蒲团旁边的地上,闭眼默念的时间比她还久。

关恩怔了下,但也就十秒钟的功夫,谢寅白似乎要起身了,她赶忙走到殿外等他。

但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知道他在祈祷许愿的又是什么事。

谢寅白塞完功德箱走出来,见到的便是立在走廊旁走神的女生。

关恩察觉到他走出来了,也不再出神,安安静静地缀在他身后,走出两步,听到身前的人出声了,还似乎觉得是错觉,懵懵地抬起眼看他。

谢寅白似笑了笑,眼眸锐利:“我说,你胆子挺大,一个人来这么远。”

关恩脸红了下,也不多解释。刚才明明听到的是,他问她有没有人陪。

“我早上去扫墓的时候,跟爸妈说好了会替他们求个愿。”关恩迟钝地解释,一板一眼的,连说谎和开玩笑都不会。

顺着下山流程,经过到永乐山的唯一一棵百年古木棉树下时,这里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排队,等着挂许愿的红布条或者木牌。

关恩踌躇了两下,又叫住了他。

但这时谢寅白头也没回,似乎明晓她没出口的话意,抬手对她摆了两下,“不用。”

然后单手插着兜,倜傥不羁地走进继续下山的人海中。

但周围的香客或多成群结伴,唯独他一个人。

关恩看着他的背影,难掩失落,那一句“我帮你挂一个吧”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消散了。

付钱拿到红布条后,关恩脑海中还是那道形单影只的背影,一时间也没想别的,只有那一刻的想法在她脑中徘徊。

于是她竖排写了下来。

成长是痛并快乐的,希望你的快乐永远更占上风。

谢寅白。

……

踩着栏杆挂在不容易被风吹到的那一侧,然后又走到对面的雪地,跟风插了一根掉落的青松枝。

彼时下山还是人满为患,关恩好不容易走到山下的平地,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却差点吸到前面人的长发。

她羞赧地低头连忙道歉,却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笑声。

黑色重摩托上,坐着刚才见过面的少年,不过戴上了卫衣帽子,笑意很浅淡,但也转瞬即逝,神情又恢复那副随性的模样。

但关恩看见了,他的桃花眼笑起来时也很好看。

她克制不住想要靠近的本能,挤过去时心跳很快,差点崴了一脚。

但谢寅白也没有出手相助。

关恩好不容易站在他摩托车前,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其实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但两人至今也只是萍水相逢,她做不出太熟稔的动作。

想让他开心,却束手无策。

两人一起在等人流散一点,现在连转个身都难。

关恩犹豫半晌,终于想到切入口:“……你饿么?”

见人终于抬头,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谢寅白懒洋洋地垂眼玩手机:“怎么?”

关恩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我想请你吃宵夜……就当,刚才你救了我的回报?”

后半句,是她蓦地见到他懒散抬眸时,心慌意乱加的。说话的呼吸都乱了半拍。

附近的车道基本堵死了,出租车是僧多肉少,关恩说完又把头扭过去,想看看究竟还有没有空车能赶上。

看了几秒钟,她偏头回去看向谢寅白,神情囧囧的。

车道出租车都拉满人了,他看起来也不像能接受拼车的。

对视上的瞬间,少年动了下唇角,似乎要开口说话。

没由来的,关恩不用他说话,就知道绝对是拒绝。

但巧的是,与之相对的同一秒,零点的寺院钟声刚好敲响了,回绕在人声鼎沸中。

关恩看着他的眼神,颤了颤眼睫:“新年快乐……大哥。”

谢寅白垂眸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却一点旖旎都没有,有点冷,慢慢地将关恩变得提心吊胆,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不应该在钟声敲响时抢话祝福,又或者,不该叫那声“大哥”。

以致于两人此刻仿佛逆流在向前欢呼的人海中,太过沉默。

“上车。”

关恩愣愣地,似乎有些回不过神。反应过来后,脸颊也一片红通通的,连忙扯住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上了摩托后座。

不曾想,刚要放下抓住他衣服一角的手,却听到谢寅白的声音。

“你是不是很怕我?”

谢寅白戴上头盔,好看的桃花眼藏匿在黑色护目镜后,镜面闪了下冷光。

关恩由衷地摇头,但手上已经紧张地放了下来抓座椅。

这次谢寅白没有再说话,直接抛给她一个备用头盔,这个头盔很大,戴上之后完全罩住了她整个头,也挡住了视野。

开了没多久,关恩就因为没有什么安全感,偷偷地扯住了一点他后背的衣服。

透过黑色的护目镜涂层,他们穿梭在飞速倒退的两边植林中,一点点靠近又远离那些挂满了红灯笼的树木。

像极了宫崎骏动画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关恩没有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但下了车,解开头盔才发现……原来他是送她回谢宅。

甚至都没有留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谢寅白头也没转地就又驶出了摩托,转眼就不见车影和人影。

不过,关恩的心情很好,好到有些复杂,因为心中一直洋溢着那个困惑。

她在谢宅住了半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谢寅白的父母,似乎是各忙各的,已成了常年不在家的常态。

连谢寅白本人也都很少着家,她从宏叔的口中得知过,谢寅白上中学开始就一直住在谢母的房子里,宏叔偶尔会过去给他送东西。

正巧,关恩进门的时候看见何姨在副楼玄关处跟人说话,远远地就听到何姨似乎抱怨了一句“哪有不想妈的孩子哟!”

她等另一个人走开后才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出来:“何姨,谢先生和太太他们都不回来过年吗?”

何姨转身差点吓了一跳,拍着自己的胸脯,慢慢道:“都去美国了!哪里有空管家里的事情哦!”

关恩心里沉了些,有点闷:“他们都去美国陪…小少爷了吗?”

谢光耀的小儿子比自己小一岁,但不可能喊弟弟,也不想礼貌地表面叫哥。

何姨神情变了下,语气古怪:“你可别在大少爷面前这么说,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但有个事,小少爷是先生跟后面结婚的阿姨生的,他跟大少爷不咋熟,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个。”

说完,也不看她什么反应,拍了拍她的胳膊催促道:“快去洗澡吧,现在这么晚了。”

关恩听话点点头。等洗完澡出来公共阳台晾晒衣服的时候,却不小心撞见何姨跟之前聊天的那个老妇人坐在花园散心。

老妇人问何姨怎么失眠了。

关恩藏在柱子后面,也不敢伸手晒衣服了,听到何姨连连叹气:“你说我怎么睡得着?这个家被他搞得支离破碎的!连个家样都没有了。”

何姨在谢宅工作了三四十年,是亲眼见着谢光耀结婚、生子,又离婚、生子。

其中的关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是难得留在谢宅过年,却过了一个最不像年的年。

老妇人似乎也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我们看着大少爷长大的,他小时候过成那样,也要先生多照顾他才行啊……”

“别说这个,说到就来气!”何姨说,“你自己看,这两年根本就没见过三次面,连救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恩人孩子都没来见一下!哪有这种人……”

一直到关恩站得腿脚发麻,何姨跟那个老妇人才终于起身回房,还能听到来走越远的一声“造孽啊,造孽!”

关恩等不再发麻才调下电动晾衣架,缓缓消化起刚才听到的信息量。

谢光耀是三十六七岁才有了谢寅白一个独子,这个年龄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迟的晚婚,但因为初恋情人始终不被家里认可,两人分分合合,谢光耀又忙于事业,最后是对方先狠心结婚,要跟他断个彻底。

这之后半年的光景,谢光耀才接受家庭联姻,跟谢寅白母亲很快领了证,结果孩子出生没多久,谢光耀和初恋情人开始暗度陈仓。

最后闹到离婚也是因为这桩婚外情惹出来的私生子,谢光耀不想这个生出来的孩子会被人戳脊梁骨,立马就把初恋安排到国外生活。除了老宅这些人,没有人知道谢牧原来差点是婚内私生子。

初恋当年的那段婚姻只存续了一年,和谢光耀重新在一起之后,哪怕没有领证也有自信永远是一家人,这些年也始终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在美国过年。

骤然间得知了谢父的情史,关恩却对这段故事中一直以来的隐形人物更加酸涩难耐,明明谢寅白才是根正苗红的婚生子,待遇却都不似亲生的。

再一联想到当初谢牧一出事,谢光耀就迅速把人送出国外念书,让他在那边定居,对前妻生的儿子却一直不闻不问。

人的心,真的能偏到这种地步吗?

十五岁的关恩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疑问,太多不解。但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就好像她父母也没有告知过她便仓促离世一样。

于是大年初三那晚,终于第一次见到谢父时,关恩态度沉默了许多,连道谢都干巴巴的。

那天晚上,谢寅白也回到了谢宅,最后一个入席,几个人一起吃了顿海鲜大宴。

但也是那一天,关恩睡到前半夜就开始格外地呼吸困难,艰难地起来之后,想找人求助都难,能正常吸入的空气太稀薄了。

倒在走廊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那时家医还外出了,幸运的是正好谢寅白在家看到了,即刻送她去了医院。

关恩醒来就睡在医院了,因为意识模糊,那晚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还是从何姨的口中得知的。

康复之后她抽血验了所有组型的过敏原,除了血泪教训的海鲜过敏,她还对花粉和猫毛狗毛过敏。

而过了一周,关恩才后知后觉,别墅里和她的房间里都没有花的留存痕迹了,她还纳闷过屋里的香气是不是换了一种淡的,鼻子终于不打喷嚏了。

直到很久后她才明白,这只能是谢寅白的吩咐,毕竟在老宅,话语权从来只属于他。

因为这一场过敏,关恩还耽误了寒假作业,距离开学只有短短三天,她连夜补,但是有些难度高的题目根本不会做,只能空着。

班里也没有其他人会。乔一佳跟她用企鹅聊天时,提议她可以去问问谢寅白,或者先空着等到开学来补。

关恩从来没有抄过别人的作业,从小到大就是个没出过错的乖学生,此刻犹豫着,却刚好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回来。

谢寅白进门后径直去了自己的模型房,出来时还见到关恩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他没管,淡淡收回瞥的那一眼目光就要出门。

关恩犹豫很久都不敢开口,在他进房间之后甚至低下头,打算准备死磕不行就换另一个科目。

谢寅白即将跟她错身而过时,女孩细细小小的声音叫住了他。

不过却是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大哥,你的衣服擦破了。”

关恩刚说完“如果要找家医的话得等”,话至一半就顿住。

——谢寅白停住脚步,神情懒懒地显出几分兴致。

关恩撞上他的目光,慢半拍地说完:“等……他回来。”

谢寅白懒懒勾唇笑了下,“你会擦吗?”

心跳得太快。关恩差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听清之后即刻懂了他是想让她帮自己擦药。

然后微微垂了下眼,神情忐忑地把自己的需求亮出来。

“我帮你擦,你可以教我写题么?”关恩乖巧道,还不忘叫他:“大哥。”

谢寅白无所谓笑笑,会讲条件了。

其实就算谢寅白不答应她,关恩也没想过拿这个当交换条件,无论答不答应,她都会帮他擦药的。

或许这是属于暗恋者的一种试探。

总是想着,能不能往他的世界里再多走一步,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

试探之后,要么万劫不复,要么……贪得无厌。

这一晚,谢寅白留下给她讲题,她却没有如愿帮他擦药。

谢寅白进门便发现关恩对着一沓试卷发难,感觉她成天焉了吧唧的,没想到还能对一个题目这么倔,但教起来发现她基础知识很扎实,一点就通。

教完全部数学科的题目,才过去半个小时。

谢寅白没有多停留,直接放下笔走了,也没提刚才让她帮忙擦药的事情。

关恩却全然没有让人吃亏的道理,哪怕谢寅白本人并不在乎。

次日她偷偷从何姨那里得知了谢寅白的一项喜好——他竟然爱吃甜品。但很挑剔,奶油必须现打,甜度多一分都不碰。

练习了一整天后,终于赶在寒假结束前的最后一天,谢寅白回家的时候,捧上了她做得最完整的一个草莓蛋糕出来。

放下蛋糕时,手还是酸到发抖的,她连续两天一直手动打发铁塔奶油,还好坚持住了。

“大哥,谢谢你前天教我做题。”关恩说话慢吞吞的,说到一半耳朵还莫名其妙变红了,怯怯地看着他:“如果你不能接受它是回礼的话……那也可以当做给你的补偿。”

谢寅白看了眼草莓蛋糕上新鲜的奶油和水果,蓦地,朝她倾身凑近。

关恩的心跳一刻骤停。

慌乱中,移开闪躲无能的目光,以为他要问是什么补偿。

但少年玩味地打量了她两秒,声音耐人寻味:

“你打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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