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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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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并没有呆很久。

她们只是路过长梧古镇,顺道来看望宋烟希,聊了会儿天就离开了。

关于陈若礼的事,她们也没多提,只是安慰宋烟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她会遇见更好的人。

因为她们看出,宋烟希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眉眼间掩饰不住的郁沉。

她们以为她还沉浸在悲痛中,没敢多问。

其实她们心中也有愧疚。

当初,宋烟希和陈若礼天天黏一块的时候,她们没少在背后说闲话。

她们嫉妒她,嫉妒宋烟希有独宠的偏爱,嫉妒她拥有如此优秀的男朋友。

毕竟陈若礼可是她们唯二男神,多少女生因为失去机会而遗憾。至于唯一男神,偏偏还是宋烟希的发小,任谁都要感叹老天不公平,全让她独占了。

可是经年过往,她们早忘了以前的所作所为。

来看望宋烟希也是其中一个姐妹提的,说是想看看她如今过得怎样了。

见她还是如往常般,没有丝毫变化。

她们心中的愧疚感少了不少。

宋烟希也并非想冷场。

她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做了很多梦,而这些梦全都与陈若礼有关。那些梦里的景象太过真实,如同洪水猛兽袭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这些天频繁有人提起陈若礼。

明明她都已经将他深深埋藏,明明她都快忘了的。

她撩起帘子,打开窗户透气。

刚好透过窗户看见,隔壁路口那棵茂盛葱郁的大槐树上,落满了白色鸽群。它们停驻在树梢上休憩,绿叶点缀着白色,阳光拂上羽翼,照得浑身洁亮。

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宋烟希。”

宋烟希回头,看见陈若礼站在门边,静静凝视她。

其实陈若礼并没有走远,他在街角的车里坐了快半小时,等那群姐妹走远了,他才原路折返。

宋烟希惊讶回头:“你不是走了吗?”

他却冷着脸不回答,脸色比之前更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上的伤还没好,她感觉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脸嘴唇都泛起白色。一双眼睛阴沉地盯着她,而后走进来,默默在客厅的沙发椅上坐下。

即使他坐着,也依然要保持优雅。

身板笔直,衣服抻得平整,熨帖修身,没有一丝褶痕。

他低眉,睫毛在眼睑下扫出淡淡阴影。

他平静地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擦手。

“宋烟希,以后别跟她们来往。”陈若礼说。

他板着脸,声音拔高,莫名有种训斥的感觉。

宋烟希总觉得他好像很生气,隐隐带着些不知名的愤怒。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漠,与之前故作冷静的平静语调不同,是隐约带着火星子的。

难道他是气自己这几天没主动联系他,不关心他的伤情吗?

还是因为刚刚总叫他弟弟,不叫他名字,他不开心了。

宋烟希刚想道歉,陈若礼却冷声道:“她们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宋烟希不懂,“可是你刚刚还跟她们聊得这么开心。”

“宋烟希,我那是给你面子。”

陈若礼打断她,朝她斜瞥去一道如刀般尖冷的眼神。

冷漠无情,却又饱含着厌恶与蔑视,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冰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你别这样……”

“高中的时候,她们在背后怎么说你的,你难道忘了吗?”

陈若礼冷笑一声,开始细数,“她们说你是狐狸精,只会勾引男人,难怪学习成绩差。她们抢了你的前排,故意让你在运动会占不到位置,错过了颁奖仪式。她们在背后造谣你,说你是陈家买来的童养媳。”

宋烟希听得笑容逐渐凝固。

她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谣言,也知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没少被人这么说。

只是那时候她都当没听见,更不会跟那些人计较,她只要有陈若礼就够了,才不管别人说的闲话。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陈若礼也知道。

“证据呢?”

宋烟希不死心地问,死死盯着他。

她知道这些姐妹只是她高中同学。

其实高中的时候,她和同学的关系不咸不淡,没有很深的交情。

大部分时间她都和陈若礼黏在一起,并且因为有程永晨当发小,她与班里人的联系反而很少。或许她们当时是真的有些嫉妒,谁让她抢了她们心中的男神呢。

宋烟希不是不懂,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没必要跟她们扯旧事。

况且自从陈若礼死后,她确实也没有再被人针对过了。

再说了。

她们就是顺道过来看望她,以后又不常见面,没关系的。

“证据?”陈若礼嗤笑一声,“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可是你妈妈说,你这些年都没怎么跟人打交道,也没有朋友……你应该多结交些朋友的。”宋烟希试图反驳他,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像是想壮大自己的气势,其实声音却透露出她的心虚。

谁知,陈若礼听了反而不作声。

像是气极了,他忽然冷静地盯着宋烟希,嘴角幽幽绽放出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秦海心跟你说的?”

他不喊她妈,而是直呼其名。

宋烟希张了张嘴,秦海心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是她好像不应该把她们说的话透露出去,尤其是在陈若礼面前。

“那你信她还是信我?”陈若礼朝她逼近,追问道。两眼直勾勾盯着宋烟希的脸,目光尖锐到仿佛能把她的眼睛刺穿。

不知怎么的,她在他眼中看见了除愤怒之外的轻蔑。

一如既往的倨傲且犀利。

宋烟希忽然紧张起来。

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明明她比他大,却总有种在他面前略矮一截的感觉。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强到让她心生胆怯,好像不管她说什么话,都无法有力地反驳他。

她没有回答。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若礼不再逼问她,而是慢悠悠地又从桌上抽了张纸擦手。

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嘴角的笑不减反增,更阴冷。

宋烟希努了努嘴,调整了下声线,咳嗽一声:“我跟她们关系也没那么好,她们就是顺路过来看我一眼,总不能不招待吧。”

有朋自远方来,该盛情款待。

这是待客之道。

“她们是我高中同学,而且你跟她们相处的也挺愉快啊。”

陈若礼又拿眼觑她,露出几分讥笑:“宋烟希,你好像比想象中好骗。”

她那拙劣的演技,一眼就看穿的心思,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傻,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连他都能看出来,那群所谓的姐妹,对她的散漫态度。

她怎么还好意思说要盛情款待她们的?

陈若礼不屑地笑了声。

他目光辗转在宋烟希脸上:“宋烟希,我会装,你会吗?”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无法反驳,因为陈若礼说得她哑口无言。

他确实会装,他就是装得太像,把她们都给骗了。

“以后别跟她们来往。”

陈若礼冷声叮嘱道,烦躁地皱起眉头,“她们不配。”

“可是人不能没有朋友啊。”

宋烟希还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就像在她的观念里,朋友必不可少,即使只是萍水相逢,大家都会逢场作戏,戴着面具,不会惹人难堪,这就是社交的生存之道。

这是生存之道,她父亲就是在家道中落后,与各位朋友周旋良久,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工作机会。而正是这个机会,才让他们这个家幸得苟存,没彻底崩碎。

她觉得,或许陈若礼年纪尚小,他不懂。

抑或是他脱离社会太久,导致他连社交的基本规则都忘了。

“没有任何意义的社交,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陈若礼没有直接反驳她,而是将手中的纸团丢进垃圾桶,又抽了张纸继续慢悠悠擦手,“如果有空的话,不如多讨好我呢?最起码,我知道登门拜访的基本礼节。”

宋烟希想起来,他来的时候还给自己带了礼物。

而她们来之前,确实什么都没有。

相比之下,陈若礼显然做的太好。

而她却把他晾在一旁,难怪他会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想交朋友呢?”

“我?”陈若礼微微仰头,眉尾扬起,似是戏谑般,用分外轻浮的语气说,“我也想认识些人,可是他们都太蠢,蠢到让人怀疑父母生他们的时候,有没有给他们配脑子。”

宋烟希一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语出惊人。

连骂人的话都这么委婉。

她又问:“那你不会感到无聊吗?没人说话不孤单吗?”

陈若礼就凝视了她一眼,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宋烟希,你不该问我,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会吗?”

宋烟希抿唇。

当然不会。

以前天天和陈若礼呆一块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无聊。只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天有做不完的事,也会发生新鲜的事。可到底她还是有朋友的,反正不管做什么事,陈若礼会陪她。

他呢。

他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宋烟希忽然生起怜悯,看他的目光带着些许柔情,如水般晶莹明亮的眸子潋滟着好看的波光。

她主动忏悔:“对不起,以后我就是你最忠诚的朋友。”

陈若礼幽幽看着她,似笑非笑,吐出一个字:“狗?”

宋烟希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在骂她。

“你怎么骂人啊!”宋烟希伸出爪子假装挠他,被他撇着眉毛盯着,却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挠痒也没用,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根本没任何反应。

算了。

挫败感让宋烟希放弃挣扎。

不过她发现,陈若礼似乎心情舒畅多了。

刚刚眼眸里闪烁的火苗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如黑曜石般漆黑平静的深潭。

她听见陈若礼继续说:“宋烟希,我希望以后你只相信我的话,而不是别人。”

“任何人,包括秦海心。”

宋烟希拧着眉毛叹气。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对秦海心敌意这么大。

明明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啊,而且还是位温柔漂亮的美人,对他的事极其上心,对他如此关爱,甚至还私下找宋烟希,恳求她继续跟他做朋友。

他有着如此深爱他的父母,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想想陈若礼的爸妈,一个败光整个家的赌徒,一个毫无长技不识半字的农妇,他们对陈若礼不闻不问,只埋头忍受着生活的折磨。

陈若礼被无视太久,久到宋烟希都对他们没有好感。

像宋烟希无法理解陈若礼,陈若礼也无法理解她。

不过他像是猜到宋烟希在想什么,问道:“宋烟希,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宋烟希老实点头。

原本她并不好奇的。

她尊重别人的隐私,如果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多问。

可是自从秦海心跟她聊天过后,她就觉得陈若礼身上的谜题太多了,太过神秘。他根本就像个迷宫,每当她想主动探索点什么的时候,总会被他的各种行为绕晕。

上次在他家做的那件事,到现在她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可她没敢提。

陈若礼忽然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捏着手中的纸巾,幽邃的瞳孔对上她的视焦,将她的目光锁紧,笑得意味深长。

“公平起见,我也告诉点你我的事。”

“你来提问,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宋烟希没想到他忽然这么大方。

原本她还在思考怎么找机会探他口风的,现在反而他直接敞开大门,邀请她来挖掘自己的秘密。

她微讶地睁着眼看向他,看见他脸上的认真,这才试探着开口:“只能问三个?”

“嗯。”他点头。

宋烟希仔细思索,她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

陈若礼淡定回答:“我说过,我有陈若礼的记忆。你的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包括现在。”

果然,她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虽然她不完全相信。

宋烟希又想了想,决定不浪费宝贵机会,又问:

“那,你为什么要主动和我交朋友?”

陈若礼又笑了。

他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宋烟希:“我还以为你会问出更有水平的问题呢。”

被他嘲弄的语气说着,宋烟希有些恼火。

但陈若礼确实认真回答了:“我说我喜欢你,你不信,因为你总是把我当小孩看。不过我并不想强行得到你的认同,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就够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宋烟希笑着摇头。

她怎么可能相信呢,都是骗人的鬼话。

见她不肯相信,陈若礼思考了几秒,说道:“因为我想跟你打赌,但是我想赌赢,这样呢?”

宋烟希又摇了摇头。

这跟上一个解释有什么区别。

他和她的赌约,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吗。

他难道真的当真了。

陈若礼却不再解释,而是朝她摆摆手:“换个问题。”

宋烟希就问:“你上次为什么忽然跳楼?”

陈若礼忽然用手撑住下巴,像观摩藏品似的观察着宋烟希,眼里跃动起星星点点的光亮。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真的不知道吗?”

宋烟希被他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

她最不习惯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因为这个时候,她总觉得他在透过她的眼睛窥视她的灵魂,那种深入脊髓的侵略感,让她倍感排斥。

宋烟希摇头。

她就算猜到了也不好说,她更想听他亲口解释。

可他并没有解释,而是低头看向桌面,看见光洁的桌面上倒映着自己模糊的影子,头上缠着的厚纱布把头颅裹得严实,像肿起了个大包。

“你以后会懂的。”陈若礼不回答,而是提醒她,“宋烟希,最后一个问题了。”

宋烟希琢磨着,没想好该怎么问。

倒不是因为不知道问什么,相反,她心中有太多疑问,三个问题完全不够用。

她也着实佩服陈若礼的沉稳,他心思缜密,说话总是密不透风,即使说着回答她问题,但是那些答案根本就很虚浮嘛,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她微微偏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关怀:“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秦海心?”

陈若礼眼皮微掀,抬眼看她,目光有一瞬的犀利。

似乎只要问到他自己的问题,他总是带着些许冷意,并不愿多提的样子。

陈若礼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见她眼睫毛如羽翼般扑闪,他嘴角凝着笑意,但眼里却并没有太多笑:“宋烟希,你终于问了个有价值的问题。”

他夸赞她,声音却不易察觉的冷淡了几分。

他诚实回答说:“她又不是我妈。”

说着,嘴角带着一抹讥讽。

“准确来说,她是我小姨。”

宋烟希像是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八卦,惊愕地睁大眼,试图在他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可望见他肯定的表情时,更为震惊地捂住了嘴。

她是不是问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这好像是家事,极为隐秘的家事。

可陈若礼却并忌讳说这种事。

即使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是很淡定地跟她讲述了一遍。

早年秦海心和陈正结婚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体原因无法怀孕,只能找人代孕。但秦家的正统血脉观念根深蒂固,根本不答应,于是秦海心找上了秦海茹,她的双胞胎姐姐。

不知秦海心怎么说服她的,总之她最后不情愿地答应了。

可惜秦海茹在生产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孩子是保住了,可生母却因难产去世。

陈若礼的确实是秦海心的骨肉。

却不是她亲自生的。

“我是谁生的,我就喊谁妈。”

陈若礼微微笑着,冷言冷语,“不是她生的,凭什么喊她妈。”

宋烟希自觉地闭上了嘴。

她好像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那么,之前陈若礼在秦海心和陈正面前乖巧听话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吗?

他之前喊她妈,原来也是不情愿的吗?

宋烟希搓着手指,一副惭愧的表情。

她不该问这种过分私人的问题,显然让聊天的氛围都变得尴尬起来。

陈若礼却在回答完她的问题后,默不作声地抽着桌上的餐巾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手指。左手擦完擦右手,擦得手指通红,皮肤都快被磨破。

“你在干嘛啊……”宋烟希忍不住打断他的动作,将纸巾从他手里抽走。

陈若礼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半截纸团扔进垃圾篓,露出无比嫌恶的表情。

“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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