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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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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梧古镇的荷花开了。

八月中旬,满池的粉荷与白色睡莲并蒂而开,接天莲叶倒映着澄澈的蓝天,如棉花般洁白的云朵挤在池中央的缝隙里,水天相映,仿佛人与天都靠得极近。

风中有莲荷的清香,风吹过,硕大的花骨朵绽开金色花蕊,摇曳生姿。

光洁的水面潋滟着波光,刺目耀眼。

天气炎热,宋烟希正跟着长队,提着桶去街口打水。

长梧街不出意外又停水了,原因不详,虽然这里的居民早就习惯,大家都拎着桶往公园附近某处草坪去。听说那边浇花的水龙头碰巧坏了,正往外喷水,于是大家纷纷跑去接水。

宋烟希也提着桶排在队伍末尾。

看见邻居拖家带口齐齐上阵,连五岁的儿子,脖子都挂上了水壶,手里拎着两个大矿泉水瓶,正屁颠屁颠跟着乌泱泱的人群往前涌。

人一多,就分外嘈杂拥挤。

宋烟希只觉得太热,头顶毒辣的太阳晒得她头皮发烫。

她摇着扇子驱热,忽然听见手机叮咚响了声。

宋烟希夹着手扇子,胳膊上拎着桶,低头看见程永晨给她发消息:“希希,最近有部电影挺好看的,你下午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

程永晨发的电影宣传海报,硕大的宇宙飞船里坐着几位白衣宇航员,窗外漆黑的深空泛着幽蓝的光芒,露出可怕的漩涡,宇航员们凝视着前方面色惊恐。

演员阵容很豪华,都是国际知名演员。

听说口碑也很不错,演技一流,特效上乘,剧情惊险刺激,看过的都说好。

但宋烟希还说拒绝了:“抱歉啊程哥,今天可能没空诶,我得帮苏姐摆摊。”

摆摊是借口,事实上她一整天都无所事事。

可宋烟希还是不想赴约。

她总觉得和程永晨见面有种莫名的尴尬感。

也许是上次喝完咖啡后,他就变得过分主动,展露的心思只差戳破那层纸,这种岌岌可危的感觉让她倍感不适。

多年来,她一直把程永晨当哥哥看待,从来没想过和他发生什么。

即使她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下意识会想起他,但也仅仅是对亲人的依赖,本能地相信他会帮助自己,会包容的过错,会站在自己这边。

可真正相处起来,却反而没了那种亲切感。

也许是多年不见,她褪去了些许青涩,他也变得更为成熟理智,也变得更加大胆。他在试图越界,而她却顽固地坚守着底线。

上次聊天,她开玩笑问:“程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程永晨总是避而不谈,要么就表示自己不想谈恋爱,要么反问一句:“瞎说什么,你也要给我催婚?”

可前几天,他却破天荒地回应了。

他开玩笑说:“那个嫂子就不能是你吗?”

宋烟希看着他发来的文字,直接愣在原地,久久未曾回复。紧接着就看见他迅速撤回消息,说道:“我开玩笑呢,现在还没喜欢的人,以后再说吧。”

宋烟希觉得他在撒谎。

而且演技如此拙劣,反而更加彰显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她犹豫了片刻,回复他:“程哥,我一直把你当亲哥看,像亲人一样。”

他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当天晚上,宋烟希翻来覆去没睡着。

程永晨发的消息如地震般惊人,让她心情无法平静。

她给宁宁发消息说:“宁宁,程哥是不是想追我,他最近感觉好奇怪啊。”

她宁可相信这是错觉。

可宁宁听了却并不意外,反而大方承认,还把上次聚会的事跟她说了。

“程哥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追你啊,要不然怎么会特意约姐妹们聚餐,还说得你一定要到场,不然他就不来呢。”

她甚至暧昧地跟宋烟希笑道:“我觉得程哥是认真的,他长得帅又温柔,况且你俩又这么熟,你真不考虑一下他吗?”

她知道宋烟希这些年都没谈恋爱。

但程永晨的出现就像转机,说不定能让宋烟希改变现状,她还是很看好他们的,至少程永晨的人品她信得过。

可宋烟希却摇着头:“我知道他人很好。但是你知道兄妹的感觉吗,就是那种,因为太熟了,反而没有任何期待的感觉。我一直把他当哥哥,他在我心中就是亲人,怎么转换成恋人?”

宁宁一时语塞。

她怎么会不懂宋烟希的感觉,没人比她更了解宋烟希,但她确实又希望有人能替代陈若礼,让她开启新生活。如果她始终拒绝别人,那她就永远都走不出来。

“希希,你也该迎接新生活了。”

“但那人不会是程永晨。”宋烟希斩钉截铁道。

他对她来说就像是亲哥。

怎么可能当情人。

宁宁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你有人陪。”

宋烟希安慰她:“别担心,我现在有人陪着呢。”

“谁?”宁宁惊讶地睁大眼。

她还想着不想打扰程永晨和她聊天,刻意没敢多问她的生活,没想到最近她不见踪影,原来是背后有人了。她万分好奇究竟是谁能把宋烟希拿捏住,而且还是在程永晨狂追无果的情况下。

想来也惭愧,宁宁自从恋爱后,确实和宋烟希少了联系。

她也不想的,可二人世界不想被人打扰,加上宋烟希又自觉地回避自己,她已经好些天没跟宋烟希说话了。

她很久没了解过宋烟希的近况,她最近认识了什么人,最近都在做什么,她一无所知。

所以当宋烟希说起自己有新朋友后,宁宁只觉得愧疚。

这种愧疚让她觉得自己和宋烟希生疏许多。

“嗯……”宋烟希悄悄笑了笑,“秘密。”

-

陈若礼又消失了。

自从他将那本绘本丢给她后,好几天都不见踪影,给他发消息也不回,像是在生她的气。

宋烟希无奈,小孩子就是这样,脾气总是变化莫测的。

她想,估计他现在还在气头上。等他什么时候不气了,可能就会回来找她吧。

然而宋烟希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反而让陈若礼更加生气。

他确实是被宋烟希气到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抱有期待,明明是个过分愚蠢的女人,在见到她眨巴着清澈的眼睛望向曾经在她背后嚼舌根的人,他就觉得莫名烦躁。

那些人,那些熟悉的名字,在那本日记上写得清清楚楚。

只是那个胆小的陈若礼,却并未告诉宋烟希这些事,他甚至听完,只是默默攥紧拳头,给她们冷眼一扫以示警告。

他不能打架,不能闹事,他生性平和,也不懂得怎么对付这种不痛不痒的恶意。

隐忍的性格导致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守护,只能任由她们背后诋毁造谣,多窝囊。

有时候他无不轻蔑地想,也该让宋烟希吃点苦头。

她就该被她们狠狠欺负一次,被她们造谣,说些让她丢人,打击自尊心的话,然后痛哭流涕。这样她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他又是多么的好。

事实上,他在脑海中模拟过这种场景。

但也只是想想,这种念头在闪现过后就瞬间被他掐掉。

她可是他的猎物,他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随意践踏?

要践踏也该由他亲自动手。

他的私心就是如此恶劣。

恶劣的想要惩罚一下宋烟希。

可在惩罚宋烟希之前,他先决定帮她解决一下麻烦事。

于是他稍微调查了那几名女生。

得知她们都是同乡,之所以这次匆忙赶回长梧市,是因为村里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八十大寿,邀请众宾客前来做客,她们也跟着父母赶回家贺寿。

长梧市的乡下干净整洁,这里的房屋整齐排列,红瓦白墙,一条柏油路贯穿整个村子。

家家户户盖着二层小洋楼,有的还筑了别墅,园林绿化设施齐备,还有河流穿梭其间,宛如风景优美的度假胜地。

她们换上漂亮的衣服,笑容满面地跟邻里乡亲打招呼。

可却在听见村里人的传闻后脸色煞白。

乡亲们对她们指指点点,眼神不善。

连她们的长辈也悄声质问她们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手段,就是用毫无根据的谣言。

堕胎是假的,被包养是假的,当小三也是假的,但那又怎样,曾经造谣宋烟希的话,如今反噬到自己身上,几人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可她们要怎么解释呢。

照片可以造假,流言蜚语却怎么也斩不断。

八卦的人远比她们想象中要多。

别人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够刺激,就越能激发他们心底深处的恶意与好奇,传着传着就变味了,连看她们的眼神也开始古怪起来。

赵兆坐在车里,打量着后视镜里的陈若礼,心情复杂。

因为这些谣言都是他一手散播出去的。

每次替陈若礼做这些事时,他心中既忐忑心惊,又觉得他万分阴险,城府极深。

他最懂得玩弄人心。

然而让赵兆不解的是,他明明可以不用跟来的,他明明知道只要他吩咐一句,自己就会毫无理由地照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亲自跟来。

他跟过来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车里看她们出丑。

那种神情,那种笑容,冷漠的仿佛在看马戏团表演。

许是瞥见赵兆打量的视线,陈若礼掀起眼皮,目光阴冷地扫向他的脸。

赵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迅速撇开头。

赵兆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出了汗。

他不敢看陈若礼,最近他心情不好,他也他也跟着遭殃。

看得出来,他对那名女生很上心。

但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吵架了,最近他的脾气很差,每天都阴沉着脸,气压极低。昨天还莫名朝他发货,冷冷警告他:“做不好就滚,我的司机向来不缺人当。”

为了保住饭碗,赵兆当然没敢怠慢。

他说什么他就照做,老老实实的,讨好这位小少爷真难。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陈若礼盯着后视镜,幽幽道。

-

暑期的人流好像多了起来,长梧古镇拥挤的水泄不通,明香小吃的摊位更是热闹非凡。

客人挤在摊位前,桌椅都不够用,有些顾客只能被迫打包,满桌的塑料餐盒和木筷胡乱堆叠着,垃圾桶都被塞满了。

苏明香正拿着抹布收拾桌子,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响起支付到账的声音。

宋烟希拖着矿泉水桶,从狭窄的侧道绕路,才艰难地从人群里挤进去。

苏明香见她拎着水桶过来,大汗淋漓的样子,连忙关切地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桶:“你怎么来了。”语气有些责备。

她不是说过,不许她来这里吗。

她打量着她的脸色,满脸担忧:“你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宋烟希擦了擦汗,笑着摇头:“没事,苏姐,我身体好着呢。”

“没事就回家睡觉,这里用不着你。”

苏明香的语气一向没什么波折,听起来很冷淡,但宋烟希还是从她微妙的语调中听出了关心。

这得益于她和苏明香多年相处的默契。

苏明香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人,话少,面色平静的仿佛什么东西都惊不起波澜。但做事却细致入微,很沉稳贴心。

有时候宋烟希都觉得,苏明香是不是被她爸影响的。

她爸也不爱说话,十分沉默的一个人。

她记得,当初苏明香刚进家门的时候,偶尔还喜欢唠叨几句。后来逐渐也变得不爱讲话,跟她爸一个德行。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培养的默契,两人做事都靠眼神动作,像两个哑巴似的。

宋烟希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朝她笑笑:“苏姐,今天停水了,我怕你着急,先给你拎了桶过来,等会儿我还得继续去接水呢。”

“又停水了?”苏明香皱眉。

“嗯。”

停水影响的不仅是长梧街居民。

长梧古镇附近的小摊贩们也备受影响。

古镇附近原本有口老井,不知什么年代挖的,沿用至今。但最近游客人流量大,小朋友也多,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景区就把这口井暂时封了起来,不准使用。

许多商贩的日常水源都来自这口老井。

刚好今天停水,商贩们不得不另寻他法。

有人亲自回家提水的,有人去附近店铺借水,还有人忍痛去商场购买大桶的饮用水。

宋烟希知道苏明香肯定也缺水用,于是亲自打了桶水过来。

这桶水确实解决了苏明香的燃眉之急。

眼下储备水快用完了,她刚打算回家去打水,偏偏忙不开身。

“苏姐,水我就放这儿了,不够用再喊我。”

宋烟希也没多停留,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呆在这里,更不喜欢她在这碍手碍脚。

她将水桶和水勺放在树桩边,盖好桶盖,免得头上的落叶掉进水桶里。

苏明香的摊位位于一棵大树下,正正好乘凉。许多人跑这躲太阳,炎炎夏日看见美味可口的凉粉和芳香四溢的小吃,也会忍不住买上一份。

宋烟希正准备离开。

“诶,等等。”

苏明香叫住她,将挂在车摊上的塑料袋递给她,“趁热喝,效果好。”

宋烟希打开袋子一看,见是她爱吃的烤梨,瞬间眉开眼笑。

“谢谢苏姐。”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还在气头上。

这几天,陈若礼看程永晨也不顺眼起来,越看越觉得烦躁。

程永晨却不断地给陈若礼发消息:“小陈,你希希姐拒绝跟我去看电影,说没空。你要不帮我问问,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自从程永晨发现陈若礼有大用处后,几乎每次约宋烟希失败后,都会来找他。

陈若礼也非常敬业地扮演着情感顾问的角色。

“哥哥,这几天快开学了,希希姐要帮她妈妈干活呢,可能真的忙不开身。”

陈若礼一边面无表情地打字解释,一边看着他发来的电影票,默默记下了名字。

宋烟希这几天确实在帮苏明香干活。

这还是陈若礼偶然间发现的。

陈若礼每次来长梧街的时候,都会经过长梧古镇,而明香小吃摊刚好位于岔路口。

那棵老槐树下,红底黄字的摊位十分显眼。

他每次都让赵兆去买上几份小吃,只买多不买少,要挑价格最贵的买。

当然,这事他没告诉宋烟希。

苏明香自然也不知道。

苏明香只知道,有位豪气的顾客,每次来都会点上好几份小吃,还都是最贵的。

每次他来时,她都会礼貌地问上一句:“老板,还是打包带走吗?”

苏明香不会说好话,与其他摊主比起来,她显得沉默许多,说话也只有寥寥几句。

别的摊主有跟顾客聊家常的,也有开着直播吸粉的,只有她默默做事。顾客多的时候就争分夺秒出餐,没客人的时候就独自坐着发呆。

她的生活很简单,目的也很明确。

——赚钱。

即使很忙,忙到晕头转向,她也不觉得累。

每次看着到账的数字在逐渐的累加,她就觉得分外踏实。

她能清楚地记着每位常客的喜好。

谁喜欢吃辣,谁不爱香菜,谁特别叮嘱不要放葱花……

但是这位顾客百无禁忌,给钱大方好说话,所以苏明香记得特别清楚。

每次,车里的人会做个手势,司机就降下车窗玻璃,拎着摊位上的打包盒扬长而去。

那位司机很年轻,看起来跟宋烟希差不多大。

次数多了,苏明香远远瞧见那辆车,就已经开始准备小吃。

他常点的那几样都是菜单里最贵的,程序倒不复杂,就是用料比较丰富,想必这位老板一定极爱吃吧。

可事实上,陈若礼从来没吃过一口。

他的肠胃不好,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那些小吃他都丢给赵兆解决,要么给他当餐点填肚子,要么就喂给流浪猫流浪狗,或者扔垃圾桶,反正去宋烟希家前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赵兆也听话。

他不仅充当饭桶,还谨慎地销毁食物痕迹。

后来,陈若礼便交给他这个任务,让他每天都去明香小吃摊照顾下生意。

但不许被宋烟希知道。

有次,赵兆刚准备像往常一样买几份小吃,见宋烟希坐在摊位边摇着蒲扇,正在替苏明香看摊。

那天他破天荒没停车,他踩着油门火速离开,避免被发现。

那天苏明香还冲着车招了招手。

见黑色轿车没停留,还纳闷为什么这位常客竟罕见地没来买东西。

“原来她这么忙吗?”程永晨若有所思。

“嗯。”陈若礼点头。

陈若礼见程永晨满脸苦恼地发来几个哭哭的表情包,眼睛微眯。

他发现了,程永晨就是个恋爱脑。

纵使他身边被女生包围着,也不乏有人追求他,可在感情方面还是处于入门级别。尤其是遇到宋烟希的时候,他的脑子像生锈了般,不开窍。

有时候,陈若礼都觉得他神经钝得可怕。

他明明可以直接点,主动点,告诉她,他喜欢她很久了。

可程永晨总是畏惧着什么,害怕告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陈若礼有些想笑。

不都已经当了这么多年舔狗了吗,还有什么好在意的,看来还不够舔。

以前陈若礼还在的时候,他就不甘心地当绿叶作陪衬。

现在别人都死了,他反而开始畏缩起来。

陈若礼微笑着说:“哥哥,我觉得希希姐好像并不反感你,只是你的心意表达的太含蓄了,你应该多主动。”

程永晨听了,连连摇头,惆怅道:“你不懂,你希希姐曾经有个非常喜欢的人,她到现在还没忘记。”

“哦,是那个三年前死了的那位哥哥吗?”

陈若礼明知故问,单纯的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都跟你说了?”程永晨点了根烟,吸了口。

陈若礼却没什么反应:“她天天都在念叨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他明明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却莫名带着尖刺,在程永晨的伤口处轻描淡写地刮过。

程永晨果然被他的话给重创到了。

心被狠狠割了一刀,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叹气:“她果然还是没忘,她还在喜欢他吧?我是不是根本没机会……”

见他犹犹豫豫又失魂落魄的样子,陈若礼不由得冷眼微眯,觉得厌烦。

如果是他的话,他才不会这么犹豫。

喜欢什么,那势必要得到手。

当然,程永晨并不知道有他这个竞争对手。

而此刻,他的竞争对手正通过他的言行举止,一点点改进自己。

宋烟希不喜欢什么电影,反感什么行为,讨厌什么用词,都纷纷记入他的大脑。

他的脑海中存储着各种资料,而关于宋烟希的资料库,已经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并且他能清晰地记得她的每个细节。

这是程永晨做不到的。

这也是他与他之间的差距,陈若礼不自觉比较着。

“只要没结婚,一切还有可能。”陈若礼微笑着说,似乎在好心地给他出主意,却一步步将他带入深渊,“更何况,希希姐现在还是单身,哥哥,你可得抓紧机会啊。”

再不抓紧机会,他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陈若礼暗自嘲讽。

不,他本来就没机会。

他还像只待宰肥羊蒙在鼓里。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都被自己看在眼里。

而他,将用他擅长的,熟悉的东西,一点点打败他。

“我也没办法。”程永晨只好央求他,“小陈,多跟我汇报你希希姐的情况,她每天都在干嘛,跟谁出去玩了,都跟我讲讲。”

“她最近都在看摊车呢。”陈若礼回答道,“哥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得有耐心。”

程永晨确实有些心急。

但他心急是有原因的。

他这次回国时间短,再过几天就得回美国去,可他和宋烟希的感情却没有半点进展。

他们甚至连以前的感情都不如。

以前她还会追着他喊哥,有事没事找他聊天,吐槽心里话。

现在的宋烟希就像变了个人,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不管他怎么主动,都无法回到以前那种相处愉快的模式,更何况他之前试探着往前迈步,却遭到宋烟希的反感排斥。

这些天,她跟他聊天都变得死板起来。

之前她还发些表情包,现在连表情包都没了,每次都得喊他一声程哥,莫名的客气。

程永晨觉得不舒服,宋烟希自然也一样。

相处极其别扭。

可下次再见,也许就是几年后了。

他得等毕业,接管家族企业后,得了闲才能回国跟她见面。

程永晨思绪凌乱起来。

他重重地砸了一拳在沙发椅上,将沙发砸得凹陷下去,心情无端烦躁起来。

“哥哥,我如果有办法让希希姐陪你看电影的话。”

陈若礼忽然提出交易条件,眸光闪亮,“可以把你的那部富士相机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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