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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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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急诏沈穆回京的时候,沈穆还以为战事十分紧张或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可好不容易回来了,皇帝赐下不少珍奇药材,反叫他好好养病,还特意让杨辛来沈府慰问,让他不要太过忧心朝政,注意身体为佳。

……他的身体状况什么时候引得上位者这么关注了?先前他病得下不来床的时候不还让他继续干活吗?

万恶的资……嗯,封……嗯!

沈穆咽下最后一口苦药,眉头皱得死紧,舌尖轻挑着顾如珩刚喂的蜜饯滚动一圈,甜丝丝的,这才拯救了他的味觉,忍不住眯了眯眼。

沈穆这段时间很乖,比在苏州那时候还老实。

没有耍赖逃药,吃饭也是按时按点按顿,可就算是尽量吃了很多,十分注意养身体——顾如珩耳边响起那日徐太医被他一再逼问的回答,低头,轻轻揉捏着沈穆纤瘦细长的手指。

按说在苏州时沈穆明明看着精神不错,很有精力地带着小猫在院子里玩,或者是在厨房里添乱……可在回程路上,至今,身体却以一种不可遏制的速度迅速衰弱,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回京前就开始过于劳心费神吗?

沈穆让011减少了输入支撑他身体的能量。

能量当然要用在刀刃上,而且他心里总是很不安,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在警告他,之后不久之后怕是要出事——沈穆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再过不到一月,陛下就要开始春狩。这次春狩很关键,战事将起,又关联着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储之事,有关国本,几位皇子都大了,再拖下去人心浮动,有害无益。

皇后忌惮如珩已久,如果皇后是入侵者,那他们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沈穆牵着顾如珩的手晃晃,软声让他陪着一起午睡,顾如珩对他无所不应,解了外袍卸了武器,就掀开被子抱着人入怀了。

顾如珩顺着沈穆的脖子往下,脊骨,腰侧都按了个遍,沈穆心脉太弱,精神不足,总是躺着,难免腰椎压力太大,肌肉僵硬,徐太医嘱咐了要时不时按一按,有助于气血循环,睡着也能舒服一些。

沈穆被他捏着痒得想躲,他没什么力气,顾如珩也不敢欺负他,把人圈在怀里细细吻着安抚,生怕他岔了气。

顾如珩每时每刻都风声鹤唳……沈穆抬指碰碰他眼下的乌青:“别太紧张了,我其实还好。”

顾如珩半个字都不带信他的:“昨天是谁喝药呛了一口?我只是换了身衣服一眼没看住,你就咳得发晕了。”

沈穆辩解:“那是因为当时壹壹从架子上跳下来险些摔了,我才呛到的。”

顾如珩点点头:“那以后就不让小猫进内室了。”

沈穆:“……”

沈穆:“不行,你太霸道啦。”

顾如珩听到这软绵绵半点杀伤力都没有的指责也不在意:“那就吃药的时候不许进来。”

沈穆:“你可真是……”

就这样,小猫被暂时剥夺了自由出入沈穆屋子的权利——任它撒娇卖萌喵喵叫也不可以,顾如珩自有冷面相对。

沈穆不想理他,翻身闷在被子里咳了好几声。

顾如珩不紧不慢地轻轻叩背,待咳喘的声音平息,他伸手揽住沈穆越发瘦弱的腰身入怀,桃红色的发带束着发,绕过结实有力的手臂,一圈一圈,然后,温凉的手指搭上,转而被捉住,十指相扣。

顾如珩吻了那光洁滑腻的后颈一下:“睡吧,等会儿我叫你起。”

顾如珩听见沈穆嘟囔了一声,笑着喊了两声“子宁”,沈穆不理他,顾如珩就揉捏着掌下柔软的手指,过了不久,怀中人就安然睡去。

顾如珩睡不着,只是闭着眼,一闭眼就想起那日回府时他望见府外不远处,马车里顾知行的眼神。

那眼神古怪得很,充斥着怨恨、憎恶,还有,不甘?让顾如珩恶心非常。

他在不甘什么?不甘沈穆被他抱在怀里?

顾知行这个狗东西从来都觊觎我拥有的一切,不论是亲近的人还是物。

顾知行非常恨他,是无来由的恨。

顾如珩很早就明白这一点,顾知行对他的恨意不是来自于他们非同出一母,更像是天生就不合。

顾知行热衷于折磨他,乐此不疲,顾如珩不能还手,一旦还手,就会迎来更加严厉的惩罚,最严重的一次便是他十岁那年,顾知行薅着他的头发重重撞向假山——顾如珩头破血流,躺了足足半月才能克制住晕眩,勉强站起来走路。

至于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死去,他也不知道,后来凌宇凌淼带了药过来不分日夜地守着他,长信宫传出所谓的“闹鬼”传闻,他才挺了过来。

自那之后,顾知行就变了一个人,不再踏足长信宫,竟然像是放过了他一样。

顾知行可不怕鬼,顾如珩嗅着沈穆发间的清香,露出一抹不明笑意。

他混沌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注入了他的体内,就这么替他撑着一口气。

顾如珩捏着一缕黑亮的青丝细细把玩。

这一次急诏他们回京,楼主说是皇后向陛下提议的,但顾如珩却觉得,这里头出力最多的应该是顾知行。

顾知行从来见不得沈穆与他亲近,加之上一回议储是沈穆出言逆转形势,而这一次立储又是势在必行,沈穆的身份地位在今时今日更加举足轻重,顾如珩现下所谓的“灾星”名号再无人敢提,至少在明面上,无人再敢拿这个东西做文章……

他是怕沈穆不顾皇帝的意向,朝臣的反对,舌灿莲花再度动摇圣心,不让他登位吗?

沈穆的影响是很大的,在很久之前就是了。

那一句话影响深远,至今无人敢提半个字,几乎成了禁忌,更是在皇帝心中埋下隐忧。

帝后生隙已久,到如今已经从细缝变成了裂谷,寻常夫妻之间出现问题都不一定能安生解决,天家夫妻更是,他们之间牵涉了太多利益和不纯粹的东西,诸多考量之下,指不定哪颗小小石子轻轻滚动,就又会是一场天崩地裂。

可是沈穆的心思,连顾如珩都猜不到——即便他正在顾如珩的怀中安睡。

沈穆会支持他吗?即便是支持,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明牌,顾如珩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轻飘飘的与一些重臣嫡系后辈结交的情谊,还有一个不能明说的所谓影宫少主的身份。

段恕的结发妻子间接死于皇后之手,顾如珩冷眼观察多年,楼主可没有半刻忘怀故人啊——楼主想要借他的手报仇,自然不会背叛他。

影宫已尽在楼主掌握之中,可这层关系不能轻易暴露。

沈穆翻了一个身,这下两个人面对面睡着。他的呼吸声有点重,嘴唇也白,细看还有点泛青,指尖是冷的,明明被子里很暖……顾如珩稍微把被子扯上来,把人也抱紧一些,沈穆无意识地抓着顾如珩的衣襟往人怀里钻。

顾如珩叹了一口气,现在已是三月末,可沈穆畏冷,屋子里还烧着三个炭盆,外面又下着小雨,弄得空气也不大好,闷闷的,潮湿又阴冷,让沈穆很不好受。

顾如珩低头,爱怜地亲亲他的头发。

沈穆依恋地蹭蹭顾如珩的下巴,薄薄发红的眼皮下眼球滚动,被顾如珩拍拍后背,就又睡了过去。

……所以沈穆即便属意于他,明面上也不会再次反对顾知行成为储君——三番两次出头驳斥,沈穆不会那么傻,更何况现在情势不同,父皇对顾知行宠爱优渥……沈穆不会冒着大不韪硬来。

那么,顾知行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让沈穆回来?就只是为了春狩吗?

·

“春狩十分紧要,”顾知行为皇后奉上一盏雪顶含翠,浅笑着请她品茗,“顾晦,不能再留了。”

皇后柳眉微蹙,放下茶杯若有所思:“本宫的确可以乘机杀他,可沈穆……又岂会坐以待毙?他身怀异宝,不可小觑。”

“人都死透了他又如何能救?”

顾知行分析道:“父皇现下越发看重顾如珩,胡大监都传了信来,父皇先前想将顾如珩放入镇北军,严大将军先还不愿,送完纯妃后入宫复命之时,不知怎么又同意了。顾晦入镇北军是必然,只是父皇还没有下旨而已。”

“至于严大将军突然应下,大概是父皇提了两次,他不好连着拒绝。”顾知行道,“母后,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出手呢?”

皇后心中微动,泛起阵阵波澜。

当年换子一事虽是做得隐秘,可她心里总有个坎放在那儿。

因为太心虚,也因为记着顾青禹在她孕期出轨,他们这些年相处下来面上和睦,但私下里她却有意远着他,不复曾经的亲密无间。后来宫中来了不少女人,她更是心冷,可顾青禹一直待她好,这些年也在努力弥补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是不心软的。

如果不是爱着这个男人,她不会停留在皇宫做这个笼中雀。

因为爱而屈从,因为爱而自卑。

她其实也很担心,担心顾青禹发觉她并不是如当年那般大胆潇洒又饱含热情善良的女子时,会是什么反应。

见皇后垂眸不语,顾知行轻描淡写道:“儿臣手下人查到,严大将军私下正在追踪当年程栾将军叛国一事,儿臣出手把相关人证都解决了——母后,您怎么如此心慈手软?当年替您办事的孟女官险些就要被严将军找到了。”

皇后手一紧,凤眸微缩,她注视着眼前、她精心培养多年的长子,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孟慧是她来到异世之后救了她的恩人,后来帮她做了不少私密之事,她们之间的信任超乎一般,情同姐妹,方沁雪才没对她动手。

她出宫嫁人的时候,方沁雪还是他们夫妇的证婚人。

“如果让父皇知道那个秘密,让严霜知道顾如珩的身世。”顾知行起身跪坐在皇后身前,“我们母子就危险了。”

单纯欺君之罪,或许皇帝会顾念夫妻旧情轻轻放过,但当年灾星临世,皇后前手刃老国师、后又调换皇子以纯妃之子替自己亲子受难……一旦传出去,后果难以预料。

当年那件事简直是群情激愤,各地都在请命,到了皇后不把“灾星”送进冷宫就要兴起民怨、引起民愤,再起造反叛乱的程度。

再者顾如珩得了镇北军这个助力,顾知行就算是坐上了皇位也不会安稳。

“父皇以为顾晦是母后的孩子,儿臣的胞弟,这才生了心思,想要培养他成为儿臣的左膀右臂。”

“母后,现下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顾晦在狩猎中‘意外’身亡。”顾知行看着皇后露出动摇之色,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顾晦在朝中军中并无职权,身在沈府我们更是无从下手,但若等他自行发展起来……就很麻烦了。”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错过了这次,父皇就要联系好蒙古周边部族配合整兵出战,以顾晦的本事,他不会甘于只做一个前锋,待他立下奇功,我们再想除去他,就难上加难了。”

皇后沉默不语。

案边的错彩镂金香炉燃着醉人的天水香,青烟袅袅升腾,上升着,酝酿着。

顾知行莫名回想起当日他特意去沈府迎沈穆回京时看到的场景。

沈府众人站在门口,尽皆低头恭迎外出几月的主子回府,满堂静默无声,府中庭院洁净,一派井然有序。

一向要强端直、温和疏离的沈先生变成了顾如珩怀中娇柔纤弱的美人,他就这么被顾如珩抱着,倚靠着他的肩膀,露出半边冷白的侧颜和同样白皙的腕骨、手指。他轻易地被人护在怀里,兜帽猝不及防落下,露出的满头青丝被一根烈焰般的发带松松系着,随着顾如珩的步伐一晃一晃,发带上的织锦叫人快花了眼睛。

但更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是那只赤裸的足,以及颤颤巍巍的翘头履。

沈府大门大开,顾知行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黑漆大门下相依的两人。

沈穆身体不济又生了一场气,在马车上就撑不住。顾如珩抱着他卧在被褥里,人半睡半醒,露出的侧脸苍白,只余眼尾一点红。快到门口了,顾如珩轻柔唤他起身的时候,沈穆却半睁着眼,用细弱的气声说头疼。

他应该是疼得久了,说话的时候带出哭腔。顾如珩自上车起就一直给他揉着头部的穴位,但好像一点效用都没有,他还是疼得厉害,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顾如珩一时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取了药油,极尽小心地缓缓按揉着眼周的穴位。

揉了好一会儿,沈穆白着脸说不要了,马车里不舒服,他头疼,想睡也睡不好,骨头都震得酸痛。

他身上没有力气,顾如珩托抱着人起来绑了发,穿了衣服,待穿鞋的时候,却又突然闹脾气不肯穿罗袜。

沈穆脾气一向好——除了头疼的时候。

顾如珩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勉强他?便依着他,想着观雪堂也不远,沈穆本来也不用走路,他抱着就是。

结果沈穆脚上的鞋是他自己胡乱踩着的,偏又皱着眉不肯让顾如珩去碰。他着急要睡,懵懵地睁着眼,含着被头疼折腾出来的泪花伸手要抱。顾如珩被沈穆毫无保留展现出来的依赖弄得一颗心又酸又软,赶紧把人揉进怀里屈身抱着下了车。

刚踩到实地,顾如珩就敏锐地扫向了停留在沈府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兄弟二人眼神碰撞,在半空中简直要激出火花。

无声的交锋惊动了沈穆,他晕乎乎地搂紧了顾如珩的脖子,抓住人的衣襟挣扎着要醒。他胸口太憋闷,难受得眼角的泪水几乎都要掉下来,顾如珩不再理会顾知行,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转身回府。

顾如珩纵是抱着人,也不影响他轻轻松松上台阶。

鞋子果然没穿好。

没走几步,鞋跟就滑落下去,要掉不掉的勾在脚尖晃得厉害。那足弓弧线优美,柔弱之姿让人悬着心——“嗒”一声闷响。

终于还是落在了阶上。

不远处的顾知行喉头滚动。

苏州的烟雨酥软了沈穆的精神和骨肉,人正昏昏沉沉的睡着,反正有顾如珩在,沈穆全心依赖着他,依旧睡得安稳。青色柔软的丝缎垂落,遮住了闪现一瞬、白皙的脚踝,却遮不住如白瓷般莹白的脚背,以及冻得可怜泛红的脚趾。

顾知行眼睛眨也不眨,身体绷紧。

沈穆……这样的沈穆,他从未见过。

他只把这个模样留给那个杂种看。

天还冷,冻着脚容易着凉。

兰生低头提着裙子、捡起那只鞋子上前,众人不敢多看。顾如珩停下步子,半蹲下来握了一下那只裸着的足,触感冰凉又滑腻,沈穆一颤,脚心敏感,一时被顾如珩掌心的茧子弄得发痒,瑟缩着动了动,十分可怜的样子。顾如珩把鞋子接过来,小心套丨弄上去。

沈穆往顾如珩怀中更深地埋了埋头,发出“唔”的一声,那张脸彻底被结实宽厚的臂膀遮住了,半点不让外人窥见。顾如珩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就又睡了过去。

顾如珩重新抱着人站起来,发带一晃,身影消失在大门关紧的那一瞬。

“母后,儿臣已经先取好了三碗血,应是足够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知行长大了,很有他的想法。

既如此……

“好,那么母后,”皇后抚摸着长子的脸,“定会杀了他,为你扫清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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