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觉还是没睡成，被强行拉着做了个全套检查，尤其是头部，正脸色低沉地盯着他面前一排人。
沈清溦担忧问道：“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嗯，我弟弟。”
“他呢？”沈清溦指指在角落面壁的王一。
沈清澜一脸平淡，只是不满王一站那么远而眉头微皱：“我老公。”
全部人脸色都不好，面面相觑后把王一推出来。
他没抵抗过，往斜前方跨了一步，虽说是往前了，但距离沈清澜直线距离更远了。
没等他开口，沈清澜勾了勾手指：“老公，过来。”
“！”所有人震惊，听王一描述已经很吓人了，亲耳听到跟听到核弹爆炸没区别。
这还是那个沈总吗？
王一面如土色，为难往前一小步：“那个，清澜，我不是……”
还没说完就见沈清澜捂着头要倒，他一个箭步上去捞在怀里，不自觉语气轻柔担忧：“没事吧？”
沈清澜静静看着他：你看，还说不是。
王一想松手却被握住手腕：“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沈清澜赖在他怀里不起，对于他的抗拒更是不满，深色的眸子微微一颤：“那你为什么亲我？”
一片倒吸凉气声。
“不是不是！”王一急得手足无措，“那是……”权宜之计。
“还四次。”
王一：“哪有那么多！”
话出口他就知道嘴快了，身后目光灼灼，如芒刺背。
沈清澜一歪头：“你还各种抱我，不下十次吧，还让我坐你腿上。”
王一抿唇：“……”辩驳不了一点。
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你和我同居，给我做饭，还喂我吃。”
他说一句，旁听众人就吸一口凉气，快背过气去。
这两背着他们走完了恋爱全过程啊！
“你送我糖，送我花，送我玩偶，送我手链项链，送我小蛋糕。”
王一小声嘟囔：“朋友也可以送……”
身侧温度陡降。
沈清澜怒火往上飙：“朋友送栀子花？送巧克力？送‘银河之约’？哇哦，你的朋友可真朋友啊。”
沈清溦有些想笑，这么多年没发现，他哥嘴叭叭毒啊。
王一毫无招架之力，急得哼哼。
为什么不能送栀子，不能送巧克力，不能送……“银河之约”是什么？
他茫然眨眨眼睛。
沈清澜嘴角抻平，暴躁从领子里扯出项链：“忘了？”
气得头疼。
王一赶忙扶着他靠在枕上：“别激动别激动……记得记得记得，不敢忘！”
王琳看不下去了，她这傻弟弟纯傻啊，没脑子还没常识，无意撩啊，她这次站弟婿。
沈清澜：“你还欠我四个冰激凌球。”
王一紧张舔舔嘴唇，突然一惊：“几个球？”
四个……
生日宴那次醉酒就三个，哪来的第四个，除非……
有个猜测在心底掀起雷暴，他说出口都有些颤：“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沈清澜有些生气，又无奈，他都列了这么多相爱的证明了，怎么还不相信呢。
撞到头的到底是谁啊。
他有些责备瞪王一一眼，给他个“这都能忘”的无语眼神：“酒店。”
一道千斤大锤重重砸在王一头上，都想起来了……
沈清溦发现华点：“不对吧，是在公司吧，王一来面试助理。”
他突然一愣，那是个周一，上一个周末他哥整整失联了两天，不会……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清澜见王一愣着没反应，以为他忘了，气不打一处来，扶着额头冷哼一声，语速极快：“我被下药了，你帮了我。”
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在脑海翻起浪花，他气得一拳砸在王一胸口：“还需要我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王母有些站不住，婚前x行为有些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王一拉下他的手，哄小猫似的拍拍，尴尬干笑：“不用不用不用……”
不是多光彩的事情，现在看来不会破产了，一顿打是躲不掉了。
“我们还有个女儿叫萌萌，你起的名字。”
王母眼一翻要晕，沈清溦赶忙道：“猫猫猫！喵喵叫的猫！”
沈清澜失望地推开王一，捂着头垂眸，缩在病床上小小一点，头上一圈绷带，衬得越发可怜。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我、我、我……”顶着众人责问的目光，王一哑口无言。
“我说的是一辈子……”做朋友。
王母最先坐不住了，气冲冲要揍渣男：“你说好一辈子，你先背信弃义，你对得起乖乖吗！”
众人又是拦又是劝，王一抱头躲蹿，场面乱成一团。
“够了。”沈清澜轻轻一句话让时空霎时静止，“出去。”
本就伤着，说了这么多话，情绪太激动，他脸色比最开始还糟糕，疲惫地靠在床头。
王母揪着王一耳朵，王琳先一步捂住他嘴。
“乖乖，你好好休息，妈给你教训渣男。”
王一：“QAQ？”
沈清澜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眸子颤动了下，嘴唇翕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清空，沈清溦没走，意味深长对他一笑：“演技不错。”
沈清澜深深看他一眼，合上了眼睛。
楼梯间里，王一已经挨完轮流打，可怜巴巴耷拉着脑袋：“我没有渣沈清澜，哪敢啊……”
廖敏急了：“你还说没有，乖乖都气成那样了，你做的事你心里没点数？”
王琳附和：“你做的太不对了，看把弟婿心伤成什么样了，人家生病住院都不摘定情信物，你到好，直接忘了？”
这一个一口“乖乖” 一个“弟婿”，王一把最后求助的目光看向最理智的父亲。
王父轻轻嗓子：“这个事吧，我觉得咱儿子没错——”
“嗯？”
宝贝老婆和宝贝闺女一瞪，他立马改口：“——就怪了！大错特错！就错在太笨了，让沈总多心了！”
倒霉儿子：“……”家庭弟位。
廖敏：“这还差不多——你呢，乖乖这么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王一收起所有表情，沉默地低下头：“我我……我不知道。”
喜欢是什么样的，不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他对沈清澜怎样就是喜欢？
王母和王琳交换个眼神，遗憾摇摇头。
这傻儿子太笨，太纯情，完全不懂爱情为何物啊。
好容易熬过一家人的刑讯逼问和严词劝导，让他发誓一定好好对沈清澜，王一终于能喘口气。
病房外有个套间，他一进去就发现沈清溦像是在等他。
“嫂子，坐。”
“别别别！你还比我大一岁呢，千万别这么叫，受不起。”王一一脸菜色。
沈清溦撑着头，有些无奈又耐不住好奇：“你不喜欢我哥？”
又是这个要命问题。
王一宁愿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不是喜欢沈清澜，而不是思考喜不喜欢。
他不知道。
沈清溦了然：“我哥也有和你一样的阶段，有次回家还嘴硬不喜欢，过了几天就要追你了……”
“追我？”王一一脸诧异。
沈清溦短暂沉默：“你……不会没感受到吧？”
他还觉得他哥霸总式追求太快太猛了呢。
王一擦擦鼻子，没回想起来沈清澜什么时候开始追他了，露出个僵硬的微笑。
沈清溦：“……”可真纯情。
“他策划了一整天的约会项目，他说是完全按照你的喜好走的，散步，运动，购物，看烟花。”
王一哽住，他好像知道是哪天了。
散步=商场撒钱。
运动=高尔夫球场撒钱。
购物=超市撒钱。
看烟花=空中撒钱。
家里还堆着上亿的东西。
这个就是霸总的约会啊。
沈清溦从他表情中也看出了问题，不光是王一的问题，他哥表达方式怕是也有问题。
他尴尬笑笑：“但是你为什么拒绝他的表白啊，是不喜欢吗？”
“表白？”王一眼睛瞪的像铜铃，“他什么时候表白了？”
大脑飞快运转，他绝对没有相关记忆。
沈清溦疑惑：“他打算烟花秀表白的，结果第二天你们就吵架了，我以为是你拒绝他了。”
王一猛地一颤，时隔多日，他终于懂了沈清澜最后那个落寞的背影。
该死啊！
好像回到过去揍死那个嘴快的自己，不敢想沈清澜那时候多伤心啊。
他看向紧闭的病房门：“所以，他喜欢我这么久了？”
“或许更早吧，毕竟你一出现，就是他唯一的例外。”
王一陷入长久的沉默。
沈清溦叹口气：“你也知道我哥这个人，嘴硬，什么也不肯说。”
“王氏这次的事是沈长林背后捣鬼，那时候他身体还没恢复，高强度工作，用半个月时间搞垮沈长林，几乎没睡过个整觉，烧就没退过。”
“赵明骂骂咧咧了半个月，我哥他一点没听，晕过去好几次。好不容易解决，第一想法就是去见你。”
沈清溦娓娓道来的声音像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收紧王一的心脏，挤出肺中所有氧气，快要不能呼吸。
王一苦笑一声，脸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下，手一抹，指腹沾着晶莹。
沈清澜在为他透支身体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沈清澜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沈清澜向他靠近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王一觉得自己就像个愚蠢的笑话，不配得到沈清澜的爱。
沈清溦观察着他的表情，从兜里拿出三张纸条来，一一摆开。
“这是我哥的答案，希望能帮你找到你的。”